原本等着听某人忏悔的贺太太,脚下一个趔趄,这态度……
敷衍!
不能原谅。
温涵曦伞都不打了,径直上了宾利车。贺明玉瞅着她不太高兴的样子,突然觉得程子的话就是放屁。
什么只要主动承认错误女人就会原谅,这不还没原谅吗?
一路无言到了盛海公馆,温涵曦推开车门下车,孟西见老板一脸无措样,好心提醒:“贺总,太太应该是生您的气了?”
“嗯?你会哄?”
孟西凑近说:“您得道歉。”
贺明玉问:“怎么道?”
孟西勾了下手指,然后意识到动作有些不合宜,主动把脑袋凑过去,“苦肉计。”
贺明玉心领神会。
当天晚上,温涵曦正在和苏婉谈工作时,楼下厨房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心一惊,光着脚跑下去。
贺明玉抱着手指蹙眉杵在琉璃台前,血液顺着他手一点点滴落下来,在地砖上漾开。
温涵曦跑进来,看到这幕,心陡然一缩,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疼的无以复加,她快走几步来到他身前,拉住他的胳膊,担忧道:“快,让我看看。”
贺明玉是真的狠,不只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起初他死活不松开手,温涵曦气急了,威胁他说,不松手她立马离家出走,他才把手松开。
食指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豁口,皮肉翻在外面,鲜红的血液涓涓流出,那里仿若不见底的黑洞,刺得温涵曦晃了下身子。
贺明玉嘴角噙笑说:“我没事。”
“闭嘴。”温涵曦已经语无伦次了,知道不应该凶他,可是忍不住,“走,去医院。”
贺明玉不动,“不去。”
温涵曦说:“那去客厅,我给你上药。”
贺明玉这下乖了,被她牵着一起去了客厅。
温涵曦鲜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思绪乱飞,陡然间想起妈妈死前吐血不止的情景。
场面重合,她好怕他会死去。
眼泪不由自主流出,最初还能控制,只是隐约遮挡住了眸子,等越来越多时,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啪啪啪连成串掉下来。
贺明玉正温柔睨着她,视线从她完美的侧颜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上,头发遮挡的地方还有浅浅的痕迹。
是他留下的。
看着看着,身体某处忽然一紧,像是有火升出来,只是这股火还未到达全身,便顷刻被浇灭。
贺明玉手背上有眼泪滴落。
一滴,一滴,随后连成了串,温涵曦压抑的抽噎声传来。
贺明玉什么迤逦的幻想都没了,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他轻轻捞起她,把她抱坐在腿上,不顾她的挣扎,柔声安抚:“我没事,真的。”
温涵曦泪眼婆娑地看向他,眼泪似乎决了堤般,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怎么会没事?血、血都止不住,唔唔……”
她每次哭的时候都能把贺明玉的心搅碎,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可惜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大卸八块是不可能了。
只好用尽全力哄人。
他用另一只手给她擦拭眼泪,边擦边道:“我真的很好,不信你看。”
他扬起那只受伤的手,下一秒,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流了。
温涵曦又哭起来,“唔唔,血……”
“……”试图哄人最后翻车的贺总,一脸沉色。
孟西刚躺沙发上没多久,又被电话召了回去,看着老板手指上带血的纱布和老板娘肿成核桃的双眼,提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贺总,我只是说让您使用苦肉计,可没说让您自残啊。”
伴随着他声音而来的是开车门的声音,以及一道清冽的女声:“什么苦肉计?”
第34章 挺会玩
孟西梗着脖子看向了身后的人, 脸色从白到红再到大红,恍惚间头顶有乌鸦飞过,叫着说:你要完。
大型修罗场都没有这么瘆人。
他想死。
贺明玉反应快, 在温涵曦问出话后,紧接着哎呀了一声, 试图唤回贺太太的注意力。
结果——
失败。
温涵曦抱胸倚着车门,嘴角勾起又问道:“贺总解释一下吧?”
孟西看了老板一眼, 怕战场转移到自己身上,缩起脖子当隐形人。
贺明玉迎上她的视线,在她含笑的注视中, 捏了捏指端的伤口, 刚止住的血再次流出来, 纱布很快浸湿。
温涵曦见状, 眉梢皱起, 顿时没了质问的心思,急切说:“孟西,快开车。”
“是。”孟西长吁一口气, 心说还是贺总狠呐。
车子开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温涵曦跟着下了车,医生见到贺明玉的伤口后,噼里啪啦一顿质问。
“怎么搞得伤成这样!”
“我上一个病人就是因为这样的伤口得破伤风去世的。”
“哦, 连一周都没坚持到。”
“不是我吓唬你们,就这流血的速度, 很有可能引起失血性休克。”
“这伤口,三针五针都不见得能缝好。”
“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赶快去拿药吧。”单子一拍, 随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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