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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安贞终于撕心裂肺地咳了个痛快。
    再晚一秒分开她都要忍不住了。
    懒得开灯,她安静地靠在床头,拧开一瓶矿泉水,把沁凉的水含在嘴里,再慢慢一点一点吞咽下去湿润自己的喉咙。
    重复三次之后,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好了一些。
    呼~
    默默地休息了几分钟之后,又起身拖出床底的行李箱,把护照和驾照装进自己的小包包,准备等会儿出门的时候顺便去趟附近的小门诊买点消炎药。
    咳嗽这么厉害,应该是上呼吸道感染导致的咽喉发炎,得吃消炎药了,自己还真是做了个大死。
    而且她刚才想到像医院这样已经开通了身份联网系统的地方,用假证肯定行不通的。
    必须得带上自己的护照,表明自己是个国际友人才行。
    结果这又牵涉到一个问题,韩国是一个医疗保险覆盖很全面的国家,正常职工和居民基本都有医保,即便医院收费高,患者自付也比较低。
    但是像安贞这样既不是居民又不是正经职工、理所当然没有医保的外籍人士,去医院交费就是实打实的了。
    所以她决定等会儿就去买两盒药,对付过去就算了。
    安贞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地眯了一个多钟头,设置好的手机闹钟就响了起来,提醒她是时候出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睡了一会儿之后,身体情况不仅没变好,反而更糟了。
    安贞手脚酸软地从床上爬起来,由于脑袋昏昏沉沉,四肢无力,还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下床之后蹲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好一些。
    又只得慢吞吞地起身,然后披上一件外套,确认自己带上了证件,才终于走出房间。
    好在小门诊离家不远,在体力透支之前,安贞终于成功抵达目的地。
    她推开门,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医生在值班。
    先礼貌地和对方问好,然后递过自己的证件,简短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症状,主动表示只需要一些消炎药物。
    因为医院就开在大学区旁边,平时接待外国游客患者的情况也不少,值班医生手脚麻利,很快就登记好信息。
    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确认安贞只是上呼吸道感染,顺带还有低烧症状。
    虽然值班医生建议安贞输液,但她还是坚持只服用消炎药。
    不是她单纯为了省钱就连命都不要了。
    而是她知道普通感冒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种自限性疾病。就算人不去主动治疗它,只要身体的免疫系统还在正常工作,一周左右时间都会自行痊愈的。
    安贞买消炎药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缓解喉咙咳嗽症状罢了。
    医生看劝不动她,也只能去取了两盒药,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交给她。
    还体贴地倒了一杯温水,方便她吞服。
    终于买到药,安贞心神一松。
    刚才从出门到诊所的那一段路程,她真有种身似浮萍、孤立无援的感觉。
    以前在家生病有父母照顾,在学校生病有朋友关心,确实没遭过这种罪。
    自嘲地笑笑,可能这也是种自我成长了吧。
    精神松懈下来,身上一直绷紧的那股劲儿也就散了。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安贞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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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悠悠地悬浮在一片不可名状的空间中,不断地有嗡嗡嗡的嘈杂声侵袭大脑,恍惚中她听到似乎有人在她身边说话,她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麻意阵阵上涌,拉扯着她的意识游向更深更黑的海底。
    最终,安贞也没抵挡住那股力量,丧失全部力量,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鼻端似乎闻到了医院特有的那种消毒液的味道。
    安贞眨动沉重的眼皮,视野中还只有一块模糊的光亮,脑子仍然有点昏昏沉沉地转不利索。
    “感觉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安贞的意识飞快地回束。
    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好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马上被身边的hoody制止了。
    “你还在输液呢,不能随便乱动。”
    虚弱的安贞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对方的镇压。
    她懵懵地转头看向hoody:
    “欧尼怎么会在这儿?”
    问完才想起她们两个人本来约好一起吃宵夜的。
    生病不仅抽干了她的体力,好像连人也变傻了。
    “我本来想打个电话问你有没有出门,结果就被医生通知你昏倒了。”
    hoody伸手试了一下安贞额头的温度,担心她体温没退:
    “知道我听到医生那么说的时候有多担心吗?”
    语气里有数不尽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医生给你做了检查,说你贫血,营养不良,身体抵抗力太差。”
    安贞发现现在的场景跟她们在hunter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
    嘻嘻,面对散发着强大姐姐气场的hoody,她傻笑着试图蒙混过关。
    可是hoody还是用那种责备的眼神注视着她。
    没办法,安贞只好把自己缩进医院薄薄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纤细的手指动啊动,贼头贼脑地探出被子底下,磨磨蹭蹭地揪住了hoody的衣角晃了晃。
    可惜被她撒娇惯了的hoody心智坚强,不为所动。
    安贞又不死心地晃了晃,发动眼神攻势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好像萌萌的小动物。
    唉,真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了。
    hoody抓住安贞作怪的手指塞回被子底下。
    操心地叹了口气,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顶。
    刚才医生把安贞的证件还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跟自己在夜店相遇的女生还是个未成年。
    是啊,现在素面朝天的她看起来确实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呀。
    自己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呢?
    hoody只要一想到安贞刚来首尔,朋友也不多,就不禁自责疏忽,对她关心不够。
    其实也是一系列的巧合才形成现在的局面,青少年的身体原本不该这么脆弱。
    但是安贞过来的这几个月里不仅没有好好吃饭,而且平时睡眠质量不高,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本来就有点感冒的情况下还奔波了一上午去给合唱团帮忙。
    于是下午还作死的举动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发出强烈抗议。
    安贞感觉到hoody温热的掌心轻柔抚摸过自己的头顶。
    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现在很想把脸埋进hoody怀里大哭一场。
    安贞此刻脆弱大爆发,才开始后怕,后悔自己为了装可怜博同情而故意把自己搞生病。
    天知道失去意识晕倒过去的那一瞬间,她有多么害怕。
    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回家,害怕孤孤单单地死在这里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
    还能醒来,还能看到有人关心自己,真是太好了。
    整个输液区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小房间,还只有安贞一个病人。
    hoody坐在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润润嗓子。
    无声的温馨在两人之间流淌。
    “咚咚”
    李星和手上拎着刚打包好的热腾腾的粥,尴尬敲了敲房门。
    其实输液区的房门是大开着的,但他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的出现好像打扰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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