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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就是趕在年底嫁的,這婚禮過沒多久,便是新年。
    喜慶的氛圍在蔣府持續延燒,在大夥都在趕辦年貨,縫新衣、打點家裡大小事時,沒身家可以操心的杜丹再度被人帶出府去了。
    在馬車上,她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怎了?」
    「呃……」聽見少爺問話,杜丹縮著顆小腦袋,老實招了。「有……有點擔心吶。」
    「擔心什?」
    「上回頭一次進城就是好大一筆花銷……」她說得隱晦,其實不單是她給小竹買賀禮的那筆花銷,包括後來東方穆謹給她裁的那些布,甚至請來給她看腳的那大夫都是。
    頭一回進城就遇上那鳥事,咱們小杜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疙瘩的。
    說起那事,東方穆謹冷笑一聲。
    「妳要再敢教人打了,回來我就親自教訓妳。」
    杜丹小心肝兒抖了抖,這時代的主子教育下人的方式真教人不敢恭維。
    這少爺像是在養狼養老虎呀~~難怪沐醒幾個都戰鬥力十足的。
    不過以防萬一,她還是先問了問。
    「可是少爺,若對方咱們真惹不起呢?您給我個底吧,咱才好看情況,瞧見什麼身分的就讓了,惹不起的,咱也乖乖伏低,免得真惹了禍。」既然主子都發話了,不准落了面子,杜丹想自己應該能見機行事,但她也怕真遇上惹不起的主。一山還有一山高,雖說少爺身分好像挺高,但她也不知道高到哪去,誰知道這葛蘭城裡會不會遇見比他金貴的。
    聞言,東方穆謹淡然答道。
    「知道葛蘭城最大的是什麼官?」
    「城主?」
    「……」
    「……縣令?」
    「嗯。」對咱們小杜丹偶爾會抽風的常識,東方穆謹硬是保持了臉上的淡定的表情。「若是見了縣令,自然不得無禮。」否則他還得往外叫人,麻煩。
    杜丹點頭記下了。
    「那其他的呢?」
    「別搞死了便行。」他輕輕淡淡地答,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
    好吧,我是狼……我是老虎……我放出籠去只要不咬死人便行……
    主子都這麼說了,杜丹只好開始催眠自己,心想哪個惹上她她就先撲上去把對方臉蛋抓花,再落跑找掩護兼找打手幫忙。稍作心理建設後,她底氣也足了些。
    馬車又喀隆隆地駛進城裡,同樣的馬棚,同樣的老闆,老闆眼尖地迎著笑臉擠上來。
    「幾位大人,又見著了,咱們城裡近來辦置年品的人多,小心別擠著了。西邊那也跟著早開了市,昨日還有外地來的雜役搭了個小棚,可以過去瞧瞧,也挺熱鬧。」老闆將導覽一股腦地講了,不敢誤了爺們的時間,很是體貼。「你們幾個,後頭這兩匹馬兒給安排單間,小心伺候了著!」
    伙計急忙上前牽了馬。
    向晚很滿意地丟了塊小碎銀給老闆,老闆臉上都笑開了花,直道幾位大人慢走。
    年將近,身為縣治所在的葛蘭城,就像是百川歸海,縣裡遠的近的,窮的富的,要辦置年品的全擠進城來。到處有人買賣,有的挑了擔子,拎了布包,隨地一放就算個攤。要在城裡擺攤做買賣,是必須在官府那辦置過文件,繳了稅銀,確認是正經人家才能做得。
    其實這偏窮之地,頂多小吵小鬧,不大會出什麼問題人家,只是要在官府那辦個證明文件,還得繳筆銀錢,窮人家裡不好過的,不捨得那筆錢,於是許多人都鑽了空,只在年節前這段日子,趁人多混進城來做個幾天買賣,官府那也知道,只是過年嘛,也就對這情況睜隻眼閉隻眼,於是便造成這萬人空巷,像園遊會般的場面。
    今兒個沒特別要買啥的杜丹,就跟著東方穆謹他們移動。
    見眼前熱鬧,杜丹心裡什麼疙瘩早就不知飛哪去了,又歡騰起來。
    「少爺,咱能去瞧瞧不?」杜丹見了前面被圍成裏三圈、外三圈的,就想跟著擠進去看看。
    東方穆謹知道這丫頭等不住他們信步行的悠哉,乾脆放她去溜溜。
    「別丟了。」
    「哪能呢,丟了我就在街上大喊。」她嘻嘻笑,一溜煙地跑了。
    雖然葛蘭城不比京裡繁華,但這臨水,比起北方漠地還是有些不同的玩意兒,東方穆謹主僕等人也瞧著新鮮熱鬧,混在人群中慢慢逛。
    杜丹看到了街頭賣藝的,挺稀奇,但比起她上輩子看過聲光舞台效果一流的馬戲團等國際級的表演,當然是沒可比性,不過也不妨礙她看熱鬧,但瞧沒一會兒,她就失了興趣,往別的地方逛去。
    今兒個城裡的攤位真是五花八門,吆喝的伙計老闆更是各形各色,有壯丁,有大媽,也有攜家帶眷,或兄姊帶著群弟弟妹妹一起忙活的,杜丹見著那些只有小子娃兒顧攤的,總會多注意上幾眼。
    她讓自己盡量冷靜地看待一切,只是一路逛去,聽著那稚嫩的聲音「小姊姊」、「小姊姊」地叫,再對上那些渴望的眼神,她的手上,還是莫名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她買了顆賣相不佳的果子、一根磨得算趁手,卻不知道能幹嘛的短木棍、還有一繩結。
    站在路邊,看著自個兒手上的東西,杜丹覺得自己真是有夠蠢……不過她把果子塞進嘴裡啃了起來,安慰自己至少這能吃。
    木棍總有用的,回去她再慢慢想……或許是送給伶江姐敲衣服;繩結也能送人。
    替所有戰利品都安排好出路後,她心情又輕鬆了,繼續在街上逛。
    前頭這小丫偶爾停在攤子前就會賴上一會兒,就算東方穆謹等人散步速度挺慢,竟然也就一直保持著差不多的距離,走在她後頭,正好也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
    「瞧不出那丫頭還挺善心。」向晚等人會讀唇語,知道那小丫頭在那懊惱自己亂買東西,好笑道。
    「要不是那丫頭沒家裡人要照顧,有那閒錢?」秋落本來今日還要跟著她,但見那丫頭走不遠,也就跟在主子身邊。
    「這事跟秦總管提了?」東方穆謹問。
    「提了提了,那秦總管也知曉。」沐醒答。「其實誰不知曉呢,那家裡真不好過的,每個月領例錢時,家裡人就來蔣府外頭等著了,反正靠府裡給吃住,錢都給回去,一毛不留的也挺多,哪個能像丹丫頭那大方,竟捨得花兩百錢買根簪子送人。」
    稍加留心,就能知道這杜丹呀,根本就是個孤兒,錢都把自個兒手上的。
    但就如先前說的,這地方不是很在意這檔事,反正杜丹能幹,府裡也沒虧待她,照樣留著做事,更別說她後來被東方穆謹提了身分,成了府裡的一等丫鬟,那在下人間都是有身分的了,不只月錢多了,連吃食都從一日兩餐,升為一日三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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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就是赶在年底嫁的,这婚礼过没多久,便是新年。
    喜庆的氛围在蒋府持续延烧,在大伙都在赶办年货,缝新衣、打点家里大小事时,没身家可以操心的杜丹再度被人带出府去了。
    在马车上,她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怎了?”
    “呃……”听见少爷问话,杜丹缩着颗小脑袋,老实招了。”有……有点担心吶。”
    “担心什?”
    “上回头一次进城就是好大一笔花销……”她说得隐晦,其实不单是她给小竹买贺礼的那笔花销,包括后来东方穆谨给她裁的那些布,甚至请来给她看脚的那大夫都是。
    头一回进城就遇上那鸟事,咱们小杜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疙瘩的。
    说起那事,东方穆谨冷笑一声。
    “妳要再敢教人打了,回来我就亲自教训妳。”
    杜丹小心肝儿抖了抖,这时代的主子教育下人的方式真教人不敢恭维。
    这少爷像是在养狼养老虎呀~~难怪沐醒几个都战斗力十足的。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先问了问。
    “可是少爷,若对方咱们真惹不起呢?您给我个底吧,咱才好看情况,瞧见什么身分的就让了,惹不起的,咱也乖乖伏低,免得真惹了祸。”既然主子都发话了,不准落了面子,杜丹想自己应该能见机行事,但她也怕真遇上惹不起的主。一山还有一山高,虽说少爷身分好像挺高,但她也不知道高到哪去,谁知道这葛兰城里会不会遇见比他金贵的。
    闻言,东方穆谨淡然答道。
    “知道葛兰城最大的是什么官?”
    “城主?”
    “……”
    “……县令?”
    “嗯。”对咱们小杜丹偶尔会抽风的常识,东方穆谨硬是保持了脸上的淡定的表情。”若是见了县令,自然不得无礼。”否则他还得往外叫人,麻烦。
    杜丹点头记下了。
    “那其他的呢?”
    “别搞死了便行。”他轻轻淡淡地答,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
    好吧,我是狼……我是老虎……我放出笼去只要不咬死人便行……
    主子都这么说了,杜丹只好开始催眠自己,心想哪个惹上她她就先扑上去把对方脸蛋抓花,再落跑找掩护兼找打手帮忙。稍作心理建设后,她底气也足了些。
    马车又喀隆隆地驶进城里,同样的马棚,同样的老板,老板眼尖地迎着笑脸挤上来。
    “几位大人,又见着了,咱们城里近来办置年品的人多,小心别挤着了。西边那也跟着早开了市,昨日还有外地来的杂役搭了个小棚,可以过去瞧瞧,也挺热闹。”老板将导览一股脑地讲了,不敢误了爷们的时间,很是体贴。”你们几个,后头这两匹马儿给安排单间,小心伺候了着!”
    伙计急忙上前牵了马。
    向晚很满意地丢了块小碎银给老板,老板脸上都笑开了花,直道几位大人慢走。
    年将近,身为县治所在的葛兰城,就像是百川归海,县里远的近的,穷的富的,要办置年品的全挤进城来。到处有人买卖,有的挑了担子,拎了布包,随地一放就算个摊。要在城里摆摊做买卖,是必须在官府那办置过文件,缴了税银,确认是正经人家才能做得。
    其实这偏穷之地,顶多小吵小闹,不大会出什么问题人家,只是要在官府那办个证明文件,还得缴笔银钱,穷人家里不好过的,不舍得那笔钱,于是许多人都钻了空,只在年节前这段日子,趁人多混进城来做个几天买卖,官府那也知道,只是过年嘛,也就对这情况睁只眼闭只眼,于是便造成这万人空巷,像园游会般的场面。
    今儿个没特别要买啥的杜丹,就跟着东方穆谨他们移动。
    见眼前热闹,杜丹心里什么疙瘩早就不知飞哪去了,又欢腾起来。
    “少爷,咱能去瞧瞧不?”杜丹见了前面被围成里三圈、外三圈的,就想跟着挤进去看看。
    东方穆谨知道这丫头等不住他们信步行的悠哉,干脆放她去溜溜。
    “别丢了。”
    “哪能呢,丢了我就在街上大喊。”她嘻嘻笑,一溜烟地跑了。
    虽然葛兰城不比京里繁华,但这临水,比起北方漠地还是有些不同的玩意儿,东方穆谨主仆等人也瞧着新鲜热闹,混在人群中慢慢逛。
    杜丹看到了街头卖艺的,挺稀奇,但比起她上辈子看过声光舞台效果一流的马戏团等国际级的表演,当然是没可比性,不过也不妨碍她看热闹,但瞧没一会儿,她就失了兴趣,往别的地方逛去。
    今儿个城里的摊位真是五花八门,吆喝的伙计老板更是各形各色,有壮丁,有大妈,也有携家带眷,或兄姊带着群弟弟妹妹一起忙活的,杜丹见着那些只有小子娃儿顾摊的,总会多注意上几眼。
    她让自己尽量冷静地看待一切,只是一路逛去,听着那稚嫩的声音”小姊姊”、”小姊姊”地叫,再对上那些渴望的眼神,她的手上,还是莫名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她买了颗卖相不佳的果子、一根磨得算趁手,却不知道能干嘛的短木棍、还有一绳结。
    站在路边,看着自个儿手上的东西,杜丹觉得自己真是有够蠢……不过她把果子塞进嘴里啃了起来,安慰自己至少这能吃。
    木棍总有用的,回去她再慢慢想……或许是送给伶江姐敲衣服;绳结也能送人。
    替所有战利品都安排好出路后,她心情又轻松了,继续在街上逛。
    前头这小丫偶尔停在摊子前就会赖上一会儿,就算东方穆谨等人散步速度挺慢,竟然也就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走在她后头,正好也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瞧不出那丫头还挺善心。”向晚等人会读唇语,知道那小丫头在那懊恼自己乱买东西,好笑道。
    “要不是那丫头没家里人要照顾,有那闲钱?”秋落本来今日还要跟着她,但见那丫头走不远,也就跟在主子身边。
    “这事跟秦总管提了?”东方穆谨问。
    “提了提了,那秦总管也知晓。”沐醒答。”其实谁不知晓呢,那家里真不好过的,每个月领例钱时,家里人就来蒋府外头等着了,反正靠府里吃住,钱都给回去,一毛不留的也挺多,哪个能像丹丫头那大方,竟舍得花两百钱买根簪子送人。”
    稍加留心,就能知道这杜丹呀,根本就是个孤儿,钱都把自个儿手上的。
    但就如先前说的,这地方不是很在意这档事,反正杜丹能干,府里也没亏待她,照样留着做事,更别说她后来被东方穆谨提了身分,成了府里的一等丫鬟,那在下人间都是有身分的了,不只月钱多了,连吃食都从一日两餐,升为一日三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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