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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能保护你不再受到伤害,你想怎么样,妈妈都赞成。这是萧素对女儿的爱。
    然而,萧素可以出于对女儿的心疼不追问当年的事,经顾南亭提示后,冯晋骁却不能不弄清一些事。他先回队里和同样加班的赫饶研究周一新队员选拔事宜,工作刚好完成时有短信进来,和之前在医院收到的那条信息是同一个号码,这次她说:我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冯晋骁离开办公室,直接驱车去电视台。
    ☆、艳域17
    自从六年前以冯晋庭女友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冯家,叶语诺和冯晋骁之间除了大嫂与小叔子的例行对话,再无话可说。所以当走出电视大楼,在车喇叭提示下,看见街对面大切诺基里坐着的男人,叶语诺的眸光瞬间闪过多种情绪。
    短暂的怔忪过后,她穿过马路,快步走过去,在驾驶席处停下来,看着那双透着睿智与冷漠的瞳孔,语调平稳地开口:“晋骁,你怎么来了。”却难掩语气中的喜悦。
    冯晋骁眉目不动,眼眸如同凝了冰雪,他推开车门下来,与她迎面而立,微微讽刺地说:“特意过来谢谢大嫂的关心。”
    在他冷电一样的目光注视下,叶语诺容颜苍白:“我是听晋庭说起你受伤的事,你知道他太忙,所以我就问问,又担心珩珩误会……”
    真怕被误会的话,就不该发信息,或者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问。
    “大嫂。”冯晋骁堪堪打断她,语气犀利:“现在大哥和萧萧都不在,就别打太极了,有什么话,我们直说。”
    他的来者不善精明如叶语诺感觉到了,她却在极短的时间内粉饰好自己,温和地问:“晋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代表晋庭关心你,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我记得,你的这种关心,我拒绝过不止一次。” 深邃硬挺的轮廓浮上冷寒的神情,让他浑身迸发出一种慑人的狠戾,这样的冯晋骁于叶语诺而言,太陌生。
    叶语诺的目光里涌起指责,但她克制着,环顾一下四周的人来车往,提议:“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坐坐,我知道西大街有一家咖……”
    “不必,几句话,我说完就走。”不留余地,冷冷拒绝。
    叶语诺只能站着不动。
    “图图出生那天,大哥在外地考察,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快赶回家送你去医院,说你预产期提前。冯晋庭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男人。可在那通电话里,我却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都在抖。”冯晋骁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经历十月怀胎,要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是身为丈夫的担心,以及即为人父的喜悦。就凭大哥对你的这份爱,大嫂,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和我说你代表他关心我,你就对他不起。”
    “我是看在他的情份上送你去医院。如果你不是我大嫂,即便身为警察,你的生死,你孩子的生死,又与我冯晋骁何干?”
    他语速均匀,不快不慢,可言语中的狠意却直接而明显,叶语诺倏地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片刻,她说:“晋骁,你不必一口一个大嫂地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怕你忘了。”冯晋骁目光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萧萧提出分手,没错,我责怪过她不懂事,觉得她小孩心性,容不得我对她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好。其实那不是好,充其量只是帮助。我一直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我问过她,三年前她说是因为我心里有鬼瞒着她,对我失去了信任。一年前她则说,不想旧事重提,翻过这一页。我就以为她只是吃醋。”说到这,他自嘲的一笑,为自己的愚蠢:“她因为我退学,我本以为是对她而言最大的伤害。但实际上应该还不止这些。”
    叶语诺脸上的笑意褪去,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所以你认为是我对她做了什么?她是我妹妹啊晋骁,我能对她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认为她不是叶叔亲生,而是顾长铭的女儿吗?还承认这个妹妹?”冯晋骁第一次毫不留情面的拆穿她:“身为姐姐,却连她从小就不爱吃鱼都忘了。在你怀孕时,她可是把你的饮食喜好记得牢牢的。”
    叶语诺的淡定险些维持不住:“没有一种感情是对等的,况且只是饮食这样的小事,我真的很难做到和她有一样的关注度。”
    她的否认和辩解在冯晋骁意料之中。他来之前也没指望从她嘴里得知真相,如果那么容易,他也不会现在还被蒙在骨里。冯晋骁来,只是想告诉她:“你是有把握她会为了那份早已经支离破碎的姐妹之情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守口发瓶是吧?没关系,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毕竟你是我大嫂,我不能拿出审讯那一套。但有句话我有必要先撂这:我好不容易才哄她回到我身边,不希望再有谁节外生枝。”
    话至此,冯晋骁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起来,就看见屏幕上闪动着萧语珩的照片,神色瞬间柔和下来,他接通:“怎么了?”温柔的语气与前一刻的剑拔怒张形成两个极端。
    话筒里萧语珩的声音有一丝紧绷和阴郁,她问:“你在哪?”
    瞥一眼身前的叶语诺,冯晋骁有一个瞬间想说在警队,却忽然心头一动,终是如实说:“我在省台楼下,正和大嫂说话,一会就走,找我有事?”
    那边萧语珩明显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语气已恢复正常:“不是说要请琳琳吃饭么,想问你明晚有没有时间。”
    “应该没问题。你们俩把地方选了,明天我接你过去。”
    挂了电话冯晋骁就上车了,启动车子前他说:“我敬重大哥,作为他的妻子,我劝你,惜福。”
    当冯晋骁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内,叶语诺向反方向而去,二十分钟之后,她出现在省委办公厅。
    冯晋庭的秘书见到她略显意外,很恭敬地把她引领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和冯晋庭办公室相连的房间,通过中间的小会议室就能过去。
    秘书在冯晋庭身边久了,向来懂得察言观色,一见面就发现叶语诺情绪不好,眼睛微红,像是哭过,给她端茶时说:“书记办公室有客人,您稍等,我去通报一下。”
    叶语诺接过茶杯道谢:“别打扰他,我等一下没关系。”
    秘书退出去之后她就坐在办公室静静地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迎面小会议室的门打开,冯晋庭走过来。叶语诺起身投进他怀里,抱紧丈夫腰身:“晋庭。”
    冯晋庭微微皱眉,伸手揽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怎么了这是?谁给我们叶大主播委屈受了?老公给你作主。”
    待她,他从来都是这样温柔贴心的。
    叶语诺倍感安心,微微撒娇地说:“有你撑腰,谁敢欺负我。”
    冯晋庭轻笑:“那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是搞突然袭击查我的岗吗?”边说边拉开两人的距离,确认她是否哭了。
    叶语诺退出他的怀抱:“才没闲心查你。和同事有点不愉快,所以心情不好,现在没事了。”
    冯晋庭听后微微一笑,如同长者一样安慰她:“同事之间,难免会有磨擦,不要往心里去。”
    叶语诺嗯了一声,拉着他的手轻问:“晋庭,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冯晋庭却像是完全不在意地说:“你能做什么错事?周末把儿子往幼儿园送?还是会忘记接他?”见叶语诺仰着脸认真地看他,他才敛了笑:“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做错了事,我也难辞其咎。语诺你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
    不知是感动还是怎么,叶语诺的眸底湿润一片,“我录下来了,你别想抵赖。”
    冯晋庭轻轻拍拍她手背:“你呀。”语气中的宠爱之意让叶语诺忽略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晚上,萧语珩留在顾家陪萧素,孤家寡人的的冯晋骁找萧熠喝酒。冯晋骁才到会所,萧熠就从楼上下来了。兄弟俩坐在吧台前不对外开放的私人空间边喝边闲聊。
    “那晚和赫饶,有发生点什么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八卦了?”
    “我是关心下属和兄弟。”
    萧熠似笑非笑:“她的身手是你调,教出来的,我就算有心也没胆啊。”
    冯晋骁倏地笑了:“怎么,有压力?”
    萧熠端起酒杯和他碰一下,仰头干了:“对一个人执着久了,会成为一种习惯。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个习惯是不是已经改掉了。”
    冯晋骁也干了一杯:“我庆幸所有的习惯都是一个人给我养成的。”因为和萧语珩有关,永远不可能成为陋习,不用费心去改。
    萧熠笑笑:“还是你有福气,遇上珩珩。”
    酒局散时,临近凌晨,萧熠安排侍者给冯晋骁开车,自己则留在顶楼的套房休息。冯晋骁却没直接回家,而是让人把车驶向顾家。
    路上接到萧熠的短信,他说:“把赫饶的号码发过来。”
    冯晋骁笑出声,心想憋一晚上了吧,有本事你再继续憋啊,手上已经把赫饶的号码从通讯录里调出来发过去,末了不忘调侃一句:“让赫饶给你培养一些新习惯,是不错的选择。”
    前面拐个弯就到顾家了,冯晋骁正准备给萧语珩打电话,一抬头,一辆丰田与他的大切擦身而过。由于两车速度都略有些快,透过降下来的车窗,他没能完全看清对方驾驶位上的人的面容,然而,瞬间的那个照面让他本能地警惕起来。
    酒意尽散。
    他倏地转过身体,记住丰田的车牌号,同时交代代驾的侍者:“调头。”
    等侍者反应过来调转了车头,分岔路口早已不见了丰田的车影。
    侍者把车停在路口,等了一会也不见冯晋骁说话:“冯先生?”询问的语气。
    “送到这可以了,你回去吧,谢谢。”等侍者拦了出租车离开,冯晋骁给陆成远打电话:“查一辆车,车牌号是——”
    ☆、艳域18
    早餐过后,萧语珩和顾南亭一起出门去公司。两人难得这样融洽地和平共处,顾长铭和萧素吃惊之余又甚是欣慰。
    刚坐上车就接到冯晋骁的电话,他本意是想让萧语珩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一下,晚上接她过去他那边。得知她要在公司总部参加复训,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不飞,也就不急了,转而告诉她:“下班我要是不能去接你,就坐顾南亭的车回来。”
    从前,冯晋骁可谓最戒备顾南亭,别说让她坐顾南亭的顺风车回家,就是多说几句话,他都会表现出不高兴,尽管他从不明说。对于这样的突然转变,萧语珩有点意外:“你说的不是反话吧?”
    她语气认真,不像玩笑,惹得那边啧一声,“跟你说正经的呢。”随后又莫名其妙地叮嘱:“不要乱跑。电话保持畅通,要让我随时找到人。听见没有?”
    对她,他向来是放养的。现在却搞得像是二十四小时监控。萧语珩嫌他罗嗦,又不好在顾南亭面前扫他面子,尤其听他俨然命令的语气颇为严厉的样子,就敷衍了句:“知道了。”
    顾南亭隐约听到冯晋骁的话,在两人的通话结束时,语气淡淡地说:“女朋友不自己接,拿我当司机?”
    萧语珩才不管他是不是不满,还有心情和他抬扛:“听你的意思是想拒载?”
    从小就牙尖嘴利。顾南亭在倒车镜里瞥她一眼:“不行吗?你还准备投诉?别忘了,我是你老板!”
    萧语珩瞪回去:“老板怎么了,有老爸霸道?”
    顾南亭随口扔过来一句:“老爸再霸道,也得听老妈的。”
    萧语珩失笑,又听他没好气地喝了一声:“系好安全带!”言罢,卡宴驶向街道。
    顾南亭在生意场上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如同他的性格,冷静凉薄,顾长铭自然作不了他的主,但在儿女教育方面,却是极为偏宠萧语珩的。萧素都觉得顾长铭宠萧语珩过火了,总是和继子同一战线,严厉地看管她。所以,继兄妹之间的矛盾,往往会升级为老爸和老妈的较量。这是顾家这么多年来,时常上演的戏码。
    在训练厅碰上蔡婷婷,她眼神亮亮地跑过来,挽住萧语珩胳膊,“萧哥没事吧?”
    “他怎么了?”萧语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蔡婷婷是指那天在航站楼她和萧熠遇险的事,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用不用这么直接,好歹铺垫一下吧?都没问我怎么样,就想从我这套取情报?”
    蔡婷婷笑眯眯地讨好她:“开会那天就要关心你的,都怪顾总不给机会,才散会就把你叫去单独接见了,我一个小cc也不敢去打扰呀。”
    萧语珩被说笑了,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所以你其实是在表达大boss不体贴员工是吧?”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作为员工,我们是很体恤大boss的辛苦哒。”又笑闹了几句,蔡婷婷言归正转:“语珩你太不够意思了,萧哥和你同一班机回来,居然不提前通知我。害我错过表现的机会。”
    “我是担心被小飞发现你红杏出墙,你萧哥再坐我们中南的航班,被拒飞。”
    “他敢!”蔡婷婷反驳完才发现问题,微微脸红地解释:“什么红杏出墙,我和小飞现在可是清白的。”
    她们口中的小飞是中南航空的新雇员,刚刚通过培训考核,进入观察员的阶段。所谓观察员,就是处于见习阶段,不上座的飞机驾驶员。说到小飞,她和蔡婷婷是有故事的。
    两人初次见面,年轻帅气的小飞就记错了蔡婷婷的名字,直呼范婷婷。蔡婷婷觉得他是故意的,否则蔡和范边都沾不上的两个姓怎么就能弄混呢。小飞当然不是有心的。只是他当时走了一下神,就忘了眼前的漂亮姑娘是饭和菜的哪一种了,既然是和吃有关,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饭。
    结果蔡婷婷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蔡婷婷,我不会认为你没礼貌。或者你叫我婷婷也可以,我也勉强接受你套近乎了。不过小飞你给我记住,我和大米饭不是亲戚。”
    后来小飞为了表示歉意送了一束花给她,从那一天起,同事们就都随小飞称呼蔡婷婷为菜菜。大家还笑言,小飞和蔡婷婷很可能谱出一段“饭菜之恋”。不过显然目前小飞还没能拿下蔡婷婷。
    提到小飞,蔡婷婷脸上洋溢的甜蜜笑意,似乎已经证明他们的清白维持不了多久。萧语珩看着她,如同回到那些年痴恋着冯晋骁的日子,那时的自己,其实也是笑得那样无所顾及。
    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发现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深渊,也心甘情愿一脚踏进去,哪怕粉身碎骨。原来,女人,就习惯和爱情死磕。
    蔡婷婷发现萧语珩走神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回魂啦萧姑娘!”然后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转移了话题:“坊间传:我们公司在争取萧氏的合作,开发新航线,消息来源可靠吗?那天有人看到萧哥去顾总办公室了,可惜我上上下下几趟22楼,都没偶遇成功。”
    中南航空以及萧氏的运作,萧语珩向来不参与:“这个我就没办法代言了,等你萧哥的官方回答吧。”见蔡婷婷一脸的期待,她笑问:“你不会真对那个万年光棍心存期待吧?”
    蔡婷婷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俗话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萧哥那种绅士君子,淑女当然也逑啊。”萧语珩都快相信了,她又话锋一转:“不过呢,我又天天照镜子,发现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真命天女的样子。所以我决定,”
    停顿了下,蔡婷婷一抱拳:“和他拜把子。”
    萧语珩险些内伤,然后竖大拇指:“菜菜,你真爷们儿!”
    有蔡婷婷在,复训变得不那么无聊。熬到下班时分,萧语珩在休息室里边看电视报道边等楼意琳。顾南亭中午时给她打过电话,由于他下午要去萧氏,准备安排司机来接她下班。萧语珩觉得没必要就推了,顾南亭也没意识到会有什么问题,就没太坚持。
    楼意琳过来的时候,萧语珩已经给冯晋骁打过电话,有意确认他是否能正常下班一起吃晚饭,结果无人接听,短信发出去也是石沉大海。她正纳闷,就听楼意琳嚷嚷:“这不是那个讨厌鬼嘛,居然上电视了?”
    萧语珩应声抬头,就在休息室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陆成远。她立即把音量打开。
    恰逢此时,画面切换成一位看上去年纪很轻的男记者,举着麦克风,语速略快地报道:“根据现场目击者介绍,当时有将近百余人拉着条幅蹲守在医院大门口,下午两点三十二分左右,当警方的车辆驶近,他们如同有组织一样一拥而上,把两辆警车围得水泄不通。大约五分钟左右,警方把人流疏散,近日落网的犯罪嫌疑人罗永早已失去踪影……”
    然后镜头又转回到案发现场,市医院大门口已拉起了警戒线,多辆警车停在周围,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由于外围有许多群众围观,为避免造成交通堵塞,交通警察也已出动。
    男记者不知被谁推至警戒线边源部位,为了获取独家,他探身向正向手下交代工作的陆成远,伸长了手把麦克风递过去,不怕死地进行采访:“请问这位警官,罗永之所以被送往医院,是由于在审讯过程中警方采用不正当的方式造成,还是因为他自残?这是不是一场有预谋的劫狱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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