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通不喜欢白酒,就到小店买了两支纯生啤酒回来。展母和展英更不喜欢喝酒,就以饮料代替,每人面前都倒了满满一杯。
待大家都坐下后,展父举起酒杯道“来,为预祝我们家的通儿工作顺利,步步高升,干杯。”
展通和展母、展英也连忙举起杯,四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几下清脆的声音,带着展家人美好的愿望,传向屋外。
碰完杯后,展父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展英的碗里,又夹起另一只鸡腿,放到展通碗里,对两人道“吃吧,一人一个,我们展家的传统不能变。”
展英道“爸,我们都已长大了,不用吃鸡腿了才,你们辛苦养大我们,你们吃才对。”
说完,夹起鸡腿往母亲碗里送去,却被展母制止住了。展母嗔怪道“傻孩子,你们在爸妈眼里永远是孩子,鸡腿你们还是要继续吃。”
展父也慈祥地笑道“你妈说得对,不能推辞,快吃吧。”
展通和展英对视笑了一下,不再推辞,拿起鸡腿大口嚼了起来。展父和展母也对视笑了一下,开心地看着这两兄妹大快朵颐。
吃完晚饭,展英去帮助展母收拾厨房,洗刷碗筷。
展通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给展父,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展通长了那么大,第一次这样坐着与父亲聊天,那一瞬间,展通觉得自己真得长大了。
展父问道“有没有把你去广龙俱乐部上班的事告诉你那几个最要好的同学?”
展通答道“告诉了,他们都替我高兴,还凑钱买了一样东西送给我?”
展父“哦”了一声道“什么东西?”展通道“球鞋。”
展父笑道“他们很有心的,不愧是你的好同学和好朋友。”
展通笑道:“他们可不想白送鞋,有想法的。”
展父“哦”了一声,笑道:“你能帮他们什么”
展通神秘笑了笑道“他们想我帮他们买几张球票,让他们去感受一下比赛现场的气氛。”
展父笑道:“你干脆邀请他们一起面试,说不定他们也有机会录取了。”
展通道:“我是邀请了,但他们除了三个要继续读书外,另两个却选择其他职业了。”
顿了顿,展通接着道“他们都不怎么看好我这个职位,他们都认为踢球只是业余爱好,主要是为了锻炼身体。我们不是从专业足球学校出来,很难得到发展的机会。”
展父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连抽了几口,才缓缓道“人家都说干一行爱一行好,但我觉得,爱一行干一行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你会干得更开心,更用心,这就很好了,别太在意他们的话。”
展通听了,点点头,突然问道“爸爸,你也喜欢环卫这个行业了。”
展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声音提高了八度,有点激动道“我才不喜欢这个行业,当年要不是被你爷爷逼的,我从部队转业时也不会进到这里了。”
展通听了,来兴趣道“那爸爸年轻时喜欢捣鼓什么?”
展父狠吸了一口烟,仰起头,从口中吐出一缕长长的细烟,双眼放光道“你老爸喜欢木工,就像你现在喜欢足球一样着迷,要不是你爷爷阻挠,我说不定成了木艺大师傅了。”
这时,展母已收拾干净厨房,走过来毫不客气道“别听你爸在瞎吹,当年他要是有破斧沉舟的决心,早就出去闯了,就是舍不得那份稳定的工作。还好意思埋怨老爷子,幸亏当年老爷子想尽办法把你安排进来,要不你现在能悠哉悠哉在这里喝茶抽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展母这一番话,说得展父放光的双眼慢慢暗淡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很多,讪讪道“你妈乱说的,别理她,我吃得有点饱,出去散散步,你们继续聊吧。”说完,站起身,白了展母一眼,出门去了。
展通忍住笑,看了一眼母亲,展母则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有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爸到现在对当年的事还一直耿耿于怀,我看他的性子也是够倔的。”
展通笑道“妈放心,爸爸很快没事的,他是口硬心软,过一会儿就会忘掉了。”
展母道“我腰酸背痛,休息一下,你自己慢慢看电视吧。”说完回房间去了,展英也回自己房间去了,厅里一下子冷清很多。展通觉得无聊,就开着电视,看了起来。
第三天,展通像平常一样七点左右就起了身,展母准备已好早餐。展通在吃早餐时,展父和展英已将展通的行李搬到摩托车上并捆绑好。
这是展通第一次出远门谋生,父母纵然心里再依依不舍,他们也只是默默地将它藏在内心深处,以微笑掩饰着心中的不舍。
展通吃得不紧不慢,像是在用心地品尝,把每一口的味道都牢记在心里。
展通喝完一碗粥后,再多喝了小半碗,才心满意足放下碗筷,轻轻摸了摸肚子道“饱了,味道真好。”
展英在旁道“还要吗,我去盛多一碗给你?”
展通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哥已经吃得饱饱的。英妹,哥不在家时,你要照顾好爸妈,还要认真读书,知道没有?只要你肯读,哥哥就定能供你读。”
展英点了点。展父在门外的楼道上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车站吧,你妈和妹妹就不用去了。”
展通点了点头道“好的。”说罢,站起来,背上背包,出到门口,回身来对展母及展英道“我去了,你们多保重。”展母点点头道“好吧,多点打电话回家。”
展通跟随父亲下到楼下,坐上父亲的摩托车,往客运站去了。
展母和展英望着父子的背影消失了,才回过头来,展英突然发现母亲的眼睛湿润了,她轻轻地抱住母亲,母女俩相拥着慢慢走进屋里。
到了客运站,展父买好票,把展通送上车后,就在侯车厅站着,直到载着展通的班车离开了站,展父才依依不舍离开侯车厅,骑上摩托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