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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月宫的房虽比不得主殿那般华美,却也是布置的整洁精致。浅水色的落纱挂在雕梨花木床上,屋内的雕花桌椅也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阮兰此刻便躺在那房的床榻之上,大夫已经清理了她身上的血污,伤口也都已经止了血。只是她本就染了风寒未愈,又受了重伤,现在仍虚弱的很。
    月娘坐在榻旁,看着这个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倔强的小女孩,心里也是很疼惜的。而秦艽和秦芷也一直在屋内陪着阮兰接受医治。
    秦艽手里拿着一个剥了壳的热鸡蛋来回滚着脸蛋,那男人的两巴掌打的着实的狠,她现在两边的脸还是肿肿的。不过大夫也为她检查了一番,幸好只有脸上肿了些,以及几道树枝划伤的细微伤口,其余地方并没有什么损伤。
    月娘看着秦艽的小脸,也是又心疼又生气。只是若不是秦艽及时拦住了那男人的匕首,只怕阮兰此刻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因此月娘也未曾责难她的这般不顾自身安危。不过经过这件事,月娘倒是对秦艽另眼相看,这孩子着实聪明敏慧,又能当机立断,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要培养得当,将来必定是可独当一面的。
    侍女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月娘伸手接过了药碗,便亲自给阮兰喂起药来。
    此时,白容雪从屋子门口走了进来。秦芷和秦艽忙站起身来行过礼,便立于一旁,为白容雪让出位置。
    白容雪心疼的看了一眼秦艽的脸蛋,却也没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都调查清楚了,”白容雪坐了下来,对月娘说道:“月娘可还记得一年之前裴大哥曾去过一趟东汝?”
    月娘抬头看了一眼白容雪道:“自然记得。”
    白容雪接着道:“裴大哥当时是奉落迦掌门的令,去陇县刺杀一位大臣,躲避追兵之时曾藏身一户人家。而那户人家里只有母女二人,裴大哥担心她们受惊尖叫便打晕了二人,之后藏了些许时候便离开了。”
    月娘手上并未停下给阮兰喂药,白容雪顿了顿,便继续说道:
    “只是,裴大哥离去时并未想到,那时流窜在陇县的采花贼竟摸进了那户人家,且将那母女双双折磨致死。”
    说道这里白容雪也是有些许不忍,月娘皱了皱眉,问道:
    “那,今日那男子是?”
    “那男子是个屠户,也是那惨死女人的丈夫。他见官兵大肆搜寻,又有街坊曾告诉他,见过通缉令上的男人进过他家,便认定了是裴大哥虐杀了他妻女。之后,他便想方设法混进了落迦门,试图报仇,只是裴大哥武功高强,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阮兰身上。”
    月娘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那艽儿所说的那个侍女找到了吗?”
    白容雪点了点头,答道:
    “找到了,是在膳房打杂的侍女,被那男子买通的,此刻已经被关起来了。”
    月娘将空了的药碗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慢慢将阮兰扶着躺下。然后看向白容雪,她美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绝,不管以何缘由,只要伤害了她身边的人,那就必然留不得了。
    “把这两人处理掉吧,”月娘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让人去扔掉一束刺手的花枝。接着,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冷绝:“至于那个采花贼,去吩咐落迦门外面的杀手,不用让他死的太舒服。”
    “是。”白容雪点了点头,她对月娘的决定自然是没有半点异议。接着,她看向床榻上小脸苍白的阮兰,叹了口气,“可怜了这孩子了,竟无端遭受此难。”
    秦艽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叹气,怪不得那男人今日看上去如此愤恨。这妻女惨死可谓是深仇大恨了,只是他无端将此仇恨报在一个无辜幼女身上,落此下场也不算冤了他了。想到今日树林里的事,她倒是阮兰很是好奇。
    “阮兰,今日在那树林里,我见你受了那样的伤,竟不哭不喊,不疼吗?”
    秦芷听到这话,轻捏了一下秦艽的小肿脸,笑道:“你以为阮兰跟你一样吗,连每日修习都要叫苦不迭”
    秦艽赶忙捂住脸,这脸肿的,再捏就要变包子了。
    “师父不喜欢软弱之人,师兄们也都很坚强,”而阮兰则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轻轻的回答道,“我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
    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只是她还不知道,在她师父师兄的眼里,她就是天下最好的徒儿和小师妹,又怎么可能是拖累呢。
    如今的天下,几国并存,北有大渝,南为南诏,东汝与西汝各自偏安一隅。更有一些如象历,楚奉等小国在这些大国间的夹缝中生存着。而这些国家之中,大渝更是国土辽阔,国富民强。鹿阳城作为大渝的皇城,自然更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
    在大渝皇宫的勤政殿内,一举一动都足以撼天下的大渝皇帝,孟玄怀,正坐在描金桌案后。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下面两个身着华服的皇子在激烈的争辩着。
    那年龄略长两岁的便是大渝的皇长子,孟修乾。他本是中宫皇后所生,又是皇长子,舅父更是当朝宰辅,按说这尊贵的出身足以配得上太子之位,可多年来他也还仅仅是个皇长子殿下。而这一切,皆归因于现在这个正与他唇枪舌剑,意气风发的皇次子,孟修平。
    “依兄长所言,若是降低征兵的年龄要求,扩充军队,那必然导致军需开销的无端增加。如今我大渝并无战事,又与邻国交好,国库银两自然应该多用于开垦良田,广土众民,这方是长久之计。”
    “平弟之言,难道等战事已起,我们再去募兵训练吗?如今天下分裂,就算大渝国势强盛,也难保哪一日不会卷入战乱之中。依我看,此次征兵,乃是必行之策。”
    “兄长此言差已,我大渝并不乏雄兵勇将,如此规模的征兵只会使得百姓人心惶惶,国库入不敷出,实非良策!”
    “咳咳..”孟玄怀漫不经心的一声咳嗽,让充满激烈争辩声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位皇子皆转向他们的父皇,拱手垂首而立,等待这位陛下作出裁决。
    “你们说的,皆各自有理。”孟玄怀在这个皇位上已坐了十数年了,言语间虽无厉辞,那威严之势却也压的殿中之人噤若寒蝉。“这道征兵的奏折,暂且先放一放。若无其他事,就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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