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杜兰格动手都没能怎么地,他们上去完就是送菜。
要是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打架,将动静闹大,被家里长辈骂一顿是小,给人留下不好印象才是最糟糕的。
如果是普通的学生,在见到洛尔蒂斯家少爷的时候就怂了。
可温大少即不是军校生,也不是他们东区的人,此时的脾气又格外不好,哪里管他们怎么样。
半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众少爷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他们还是觉得杜兰格更可怕一些,温家有钱是没错,但对权贵之家而言钱只是个数字。
“叫你停下听见没有。”一位青年壮着胆子道。
然而他话刚落,就被温言提起来轻飘飘的丢到了一边。
“少爷这边走。”
将路清出来,温言小心的候在温大少身边。
被人这样小看,杜兰格哪里忍得了,对着温大少便一拳打了过去。
不过这次不同,他悄悄动了神念跟灵力,在温言拦下他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劲力也打在了温大少身上。
温大少毫无防备,直接撞到了墙上。
“喂……”
童临几步迈过来,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但他还没碰到人,就见温大少“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少爷!”
“……!!”
童临表情一变,扣住温大少手腕,查看他的情况。
温大少半阖着眼睛,表情萎靡,嘴边还挂着一点血痕,看着有点可怜。
“你怎么样?”童临轻声问。
温大少摇了下头没说话。
温言摆脱掉杜兰格,抱起温大少往休息室跑。
童临转头看向杜兰格一伙。
那几位少爷后退一步。
“我们可没碰他啊!”
童临视线在杜兰格身上顿了一下。
他蓦地想起小久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并不是碰到才能伤人。
洛尔蒂斯家有着让人畏惧的能力……
但他现在没工夫理会杜兰格,快步追上温大少,顺便给弟弟发了条消息。
“他什么情况啊,怎么就吐血了,好像咱们欺负了他似的。”
“不会想赖上咱们吧……”
几位少爷小声嘀咕。
杜兰格扫了眼地面上留下的血迹,表情阴沉。
他的神念跟灵力本就消耗过度,此时挤出来点一点除了能出其不意,根本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可不认为不过是被碰了一下,温大少就受了重伤。
但就算他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童临跟着温大少进了休息室,温言已经及时的将他放到了治疗舱里。
“这样就可以了?”童临迟疑“他……”
治疗舱并不是什么伤都能治疗,他们都还不确定温大少伤到了哪,就这么处理怕是不怎么好。
“童临少爷放心。”温言却道“没事的。”
他都这么说了,童临不放心也没再说什么,凑到治疗舱旁观察温大少的情况。
他脸色发白,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微弱,看着疲惫至极。
就像是他前几次见到的模样……
童临惊疑,不确定温大少这是怎么了。
他这模样可不像是病了一两天。
看温言驾轻就熟的模样就知道了。
没一会,风久跟闻天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宁昭跟张悠悠。
受到信息的时候他们正坐在一起聊天,听说杜兰格找茬,怕他们会吃亏便一起过来了。
张悠悠一看到温大少躺在治疗舱里的模样就怒道“这是杜兰格干的?!”
童临不知道该怎么说,真要算起来,杜兰格并没有碰到温大少,但他肯定也做了什么。
温言忙道“不是不是,我家少爷是老毛病了。”
张悠悠不信。
童临将之前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闻天对洛尔蒂斯家有所了解,道“就算杜兰格没碰到人,也并不无辜。”
“还敢来找我们童临弟弟的麻烦,他是过的太滋润了吧!”张悠悠有点压不住火气。
宁昭拍了拍她的肩膀“先看看温少爷的情况再说。”
说着他上前,手指搭上温大少的手腕。
见温言跟童临疑惑,张悠悠解释道“阿昭家里长辈行医,他懂一些。”
然而听了这话,温言却客气又坚定的挡在温大少身前“谢谢宁少爷好意,但是不用了。”
宁昭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点头道“你们清楚情况就好。”
童临越发奇怪的看了温言一眼,视线最后落到温大少身上。
温大少并没有昏迷,听到众人的声音就睁开了眼睛,见到风久很高兴的道“大大。”
说着就要起身。
温言也没拦着。
“你没事吧?”童临皱眉“别乱动。”
“我能有什么事啊。”温大少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不满的道“谁要躺在这里。”
他迈出治疗舱,因为动作太大,衣服都凌乱了几分。
童临靠的近,看着温言给他整理着装,又打量了他好一会,结果看到他额角上有一块黑,便道“这是什么?”
他以为是蹭到的脏东西,伸手去抹,但指尖刚碰到发丝,就被温大少躲了过去。
但饶是如此,额发也被掀起了一些,童临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爬满了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
童临一怔,但他身后的宁昭却小抽了口气“这是……”
他脸色变了变,但想到什么,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温大少意识到什么,忙伸手挡住额头,惶恐道“大大别看。”
风久视线定定的落在被他遮住的额头上。
温大少后退了一步,颓然的低下头。
但下一刻,两根莹白如玉的手指便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温大少看着面前的风久,下意识的想躲,制锆他下巴的手却纹丝不动。
“大大……”
风久伸手盖住他的额头,将额发部撩了上去。
顿时,像是印刻在肌肤里的黑色纹路清晰的暴露在视野下,藤蔓似的缠满了温大少整个额头。
“大大,不要看了……”
温大少覆上风久的手,声音有些发颤“很丑的。”
童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却下意识的道“谁说丑的,这不挺好看的吗。”
但他却注意到了宁昭的表情,眸光里带着惊诧跟……怜悯。
风久将他的额发盖回去,低声道“走吧。”
“你们要回去了吗?”张悠悠还有点不清楚状况“也对,温少最好还是回去休息下的好。”
童临没说什么,跟在风久后面离开了宴会厅。
等到四人坐车离开,闻天才看向宁昭“那是什么?”
宁昭心情复杂的道“艾烙伊丝病症。”
张悠悠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闻天也明显愣住了。
他们不知道温大少额头上的纹路是什么,但却听过艾烙伊丝病症。
星际的无解绝症之一……
“他,他……”
张悠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居然得了这个病。”
宁昭摇头“怪不得温家主从来不让温大少接触家里的生意。”
闻天看了眼风久几人离开的方向。
他也听说过艾烙伊丝病症,所有得了这个病的人都没有活过三十岁的……
相比于几百岁寿命的普通人而言实在太短暂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程飞带着表妹过来,看到三人复杂的表情有些奇怪“小朋友呢?”
“他们回去了。”闻天应道。
“回去了?”程飞意外道“宴会才刚开始怎么就走了?”
闻天沉默。
温大少既然瞒了那么久,应该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若被人知晓温家的大少爷得了这样的怪病,会出现什么事都不好说。
张悠悠见状便道“队长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嘛,我突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阿昭我们回去吧。”
程飞见他们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与则清对视了一眼,眸子里带着狐疑。
而另一边,风久直接回了家。
一路上温大少难得安静,到了家才小心翼翼的拽了下风久的袖子,试探道“大大……”
风久回头看他。
温大少道“你生我气了?”
风久沉默的看了他一会,才道“没有。”
但温大少却不信,他总觉得大大是生气了。
尽管风久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他就是有这个感觉。
童临见他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皱眉道“你又没做什么,弟弟为什么要生你气。”
他已经从闻天那得知了温大少的情况。
更在星网上查询了艾烙伊丝病症,但得到的信息却不多。
这是被称为星际怪病的绝症,得病的人非常少,但无一不是从年幼时便被发现,可除了身上出现的怪异纹路外,并没有其他表现。
只是得了这个病症的人最长寿的也仅三十载。
他不晓得小久知不知道这件事,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童临心想,弟弟那么博学,加上之前那副神情,怕是第一时间便看出来了。
而看温大少的样子,显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否则温言不可能一直都那么镇定。
他一时有些憋闷,竟看温大少小心谨意的模样有点可怜。
他知道温大少在顾虑什么。
因为传言,接触得了艾烙伊丝病症的患者会带来霉运。
大家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这样的病人本来就罕见。
但显然不少人都是信的。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童夫人迎了出来,看到他们如此早回家有点意外。
但更多的是担心他们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因为宴会太无聊了。”不想母亲担忧,童临笑着道。
但童夫人对他何其了解,哪里看不出他笑容里的勉强,却也装作没发现。
等孩子回了房间,才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回夫人,少爷们在宴会上碰见了杜兰格,温少爷还受了伤。”
“杜兰格……”童夫人凝眉。
到了楼上,童临见温大少一直跟着弟弟,便道“你不去休息吗,脸白的跟鬼一样。”
温大少瞄了风久一眼,小声道“吐了一口血,好多了。”
“……”
童临差点被他气笑,看向温言道“扶你们家少爷去睡觉,别想着蹭小久房间,我还没跟弟弟睡过呢。”
“哦。”温言应了一声,巴巴的看着他们家少爷。
温大少不想走,他感觉确实好多了,现在身体格外轻松。
若是大大真生气了,他才要难过呢。
风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去睡吧。”
温大少受宠若惊,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房间。
关上门,温大少不确定的问向温言“大大是真没生气吧?”
“当然没有啊少爷。”温言肯定道“你看大大摸过别人的头没有,大大还让你摸了小手,都没甩开!”
温大少一听就高兴了,伸出手看了看。
可惜当时太紧张,他都不记得抓着大大的手是什么感觉了。
想着他又生气道“都怪杜兰格,要不然我也不会坚持不住,吓到大大了怎么办!”
他那口血吐的干净,倒是没沾到衣服上。
温言给他解扣子,垂着头道“大大才不会被吓到呢,少爷放心好了。”
“少爷今天也听女神的歌入睡吗……”
隔壁房间,童临脑袋里总是闪现出温大少额头的混乱纹路来。
这是艾烙伊丝病症最明显的表现,但浮现的位置却不一定,很可能在身体的任何部位。
可若不是在额头上,他们怕是还发现不了。
但他明明看到说这个病症并没有明显表现,生活也与普通人无异,怎么温大少却看起来那么虚弱……
童临蹙眉,他记得这种情况出现的时间也不长,还是在机甲大赛之后。
他越想越坐不住,还是去找了风久。
进门时,他看到弟弟坐在床边,半边脸掩在黑暗里,瞧不清楚表情。
“小久?”
童临走过去,直到看到风久的整张脸才安下心,坐到了他旁边。
可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想问这样的病要怎么治。
但若能治愈的话就不叫做绝症了。
何况以温家的财力,哪怕有一丁点治愈可能跟机会,也不会拖到现在。
童临对此根本没什么了解,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竟有些茫然的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