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几台消防车的压制下,喷涌的火势终于得到控制,但亦溪的家已经完全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公寓的楼道里仍冒着浓烟已经将消防通道笼罩,整个公寓楼的天空飘着呛喉的烟味。
死里逃生的人在楼下跳脚着,咒骂着。
“洗特了!册那这是哪家烧饭不关火?!害死吾们了!”
“啧啧,我刚才听警察讲,是最近那个性侵学生的女老师家!吾讲哪,搞不好,她这是畏罪自杀喔!何必拖着我们哪!”
“噫,也是可怜。我也听讲了,那个女的脸都被烧毁容了,人也烧成焦炭了,消防队的人都讲他们都不忍心抬出来喔!”
“诶?那消防队可有跟你们讲,那女的家有没有人来赔偿我们哪?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活着不让人省心,死了还不让我们好过,这可不行!”
无心在听身边街坊邻居的八卦谈论,林沐言失魂落魄地走向那六层小楼:“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喂!你干什么呢!这火还没有灭干净,你不能进去!”有一个维持现场秩序的消防员发现了林沐言,大声喝止道。
林沐言视若罔闻,仍不死心地想要冒着高温冲进楼道里。
“少爷!少爷!”姗姗来迟的林管家飞奔至林沐言,抱住了林沐言,痛声道,“少爷,你不能进去!姜老师已经死了,你难道也要去……”
“溪溪没有死!”林沐言厉声道,试图挣开林管家的束缚,“溪溪怎么可能会死!我要进去救她!溪溪……溪溪一定是生气了!对!她生我的气,才会这样报复我……她不会死的……”
“我的溪溪,她还没有等我长大,还没有等我娶她,她怎么可能会死……她怎么会……”喊着喊着,少年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终于,当消防队员抬着尸体从他面前经过时,总是清雅冷漠的少年终于在林管家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试图说服自己一般傻傻地哭着重复:“溪溪……她不会死的……不会的……我错了,溪溪……你快出来……”
街道旁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另一个少年死死地咬住自己拳头观看着窗外的这一切,直到手指冒出了血,他再也无法遮掩住自己的呜咽声,放声地哭泣起来。
车后座,周父有些难过地别过脸,安抚般地拍拍少年。
“父亲,我答应你的条件。”副驾驶上的少年擦不完眼泪,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我要报仇!”
亦溪的葬礼全程由周家操办,低调又安静。因为亦溪没有亲人,也没多少个好友,所以只零星地来了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师跟学生。正在忙碌着接待这零星几人的林管家,忽然发现本应在一旁吊唁的林沐言,不知何时不见了的时候,他骤然发觉大事不妙,跟周幸哉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林家小墅。
浓郁又刺鼻的汽油味从客厅里飘出,周幸哉跟林管家踹开门就看见林沐言一脸淡漠地放下了汽油桶。
林管家吓得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道:“少爷,不要啊!”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答应过溪溪的,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林沐言面无表情,神态平静,如果不是看到了他手上的打火机,其他人都会认为他只是在冷淡地阐述某个很平常的事实。
“少爷……少爷!姜老师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林管家跪爬了几步,试图阻止这个冷静又疯狂的少年。
“是……是我害死了溪溪……我还没有跟她道歉……她肯定不想见我……”林沐言露出一丝烦恼的神情,忽而又扬起打火机,灿烂一笑,“没关系,只要我重新追回溪溪就好了,她肯定舍不得我的,我不去陪她,她一个人走太孤单了……”
周幸哉看着林沐言疯疯癫癫的模样,忍不住夺过打火机扔出了门外,咆哮道:“够了,林沐言!不是你……不是你害死了她……是我……”
“你说什么……”林沐言疑惑地看着周幸哉。
周幸哉流着泪道:“是有人要对付我的父亲,跟你们清风堂的死对头竹连帮联手,害死了姜老师!他们本想利用姜老师跟我们,让我们成为强奸犯,从而伪造假象、控制舆论,让公检法彻查周家跟林家,一步步扳倒我父亲跟你们清风堂!姜老师……为了保护我们,自认是性侵犯,让对方无法继续构陷,惹怒了他们才会被杀害的!”
“是这样的,少爷……”林管家抹泪道,“我怕你听不进去,一直没敢告诉你。夫人从来没有阻碍过你跟姜老师,她当时只是想保护姜老师不受伤害,准备送她出国而已。那是因为跟竹连帮联手的势力太大,老爷派系里的几个高官都被查,连老爷手下最大的正规产业都被封杀了,她为了不让老爷被牵连,才出此下策的!”
“你是说……溪溪不是自杀,是被他们杀死的……”林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