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了什么愿?”周岐忽然好奇。
徐迟维持着空白的表情,说:“我发懵。”
“?”
周岐呆滞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徐先生可能讲了个冷笑话。
于是周岐强行捧场:“哈。哈。哈。”
“没人拿刀逼着你笑。”徐迟瞥他一眼,“你发愿了?”
“啊,我发了啊。”周岐点头。
徐迟质疑:“你眼睛一闭一睁,就算发完了?”
“哈,你刚偷看我了吧?”周岐偏头扯开一个爽朗的笑,十分臭屁,孔雀开屏样地抖抖肩膀,“怎么样,帅不帅?有没有一丁点心动?”
我有一丁点手痒。
徐迟把嘴闭成了蚌,天生向下落的唇角又往下坠了一点。
周岐看他一副你开心就好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什么但还是希望你能节制点的表情,内心升起一丝诡秘的快乐。
他觉得这样不太好。
但他忍不住。
“因为我的愿望很简单嘛,就俩字儿,可不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儿么。”周岐说着,把手伸了出去。
当指尖即将触到颤巍巍的娇嫩花瓣时,徐迟一把握住他手腕。
周岐蜷了蜷手指:“怎么了?”
“先别急。”徐迟说,“你低头看水里。”
周岐往池子里看去。
结果什么也没看见,池水清亮透明,一眼就能望见池底的鹅卵石,连鹅卵石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周岐挑了挑眉,刷地缩回手。
“你也察觉到了?”徐迟压低了嗓音,“这么大的莲花池,池子里一条鱼没有不说,连一只飞虫、一株水草都没有,更怪的是,这些莲花,有花有叶,却没有根。没有根,它是如何生长的?”
徐迟完美捕捉到盲点。
就是这停顿的功夫,第一批发完愿抚摸完莲花转身就想离开的人出了事。
只听得一两声喊叫伴随着布料窸窣声,那几个男人竟一个个的开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完衣服抽皮带,抽了皮带脱裤子。
“哎呀耍流氓啦!”
喊的是任思缈冷湫等一众女同志,她们尖叫着捂住眼睛,个别人还从指缝里往外张望。
姜聿啪啪两巴掌,把两位女士的手给捂实了,遮得密不透风的:“你们别这样,你们这样让我联想到掩面佛,怪瘆人的!”
剩下的男人跑过去,拼命阻止那几位赤条条的大兄弟奋力扭动着要往莲花池里跳的举动。
“疯了疯了,疯球了这是,几天没洗澡而已,也不用看着个池子就想往里下饺子吧!”周岐一人拖着两位大哥,两位都是一等一的猛男壮汉,其中一个还是受了伤的吴长江。
站在一边的吴黄河都还没缓过神来,眼看着他表哥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光天化日地遛起鸟,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报个警。
找了半圈也没找着个电话。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来帮把手,你哥就跳进池塘里喂莲花了!”周岐冲他吼了一句。
吴黄河如梦初醒,登时冷汗直下,连忙磕磕绊绊赶过来,一把抱住他表哥的小腰就赖着屁股往回拽。
谁知那吴长江竖着眼睛木着脸,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门心思哪怕是爬,也要往池子里爬。那魔怔的样子,像是得了失心疯,瞧得人胆战心惊。
“敲晕,都先敲晕,看这架势拦是拦不住了!”周岐当机立断,挑准位置,五指并拢,手刀往后颈上狠狠一剁,那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卧槽,你这操作是专业的啊,我们普通人办不到啊!”吴黄河急得嗓子都劈了,他表哥一只胳膊已经进水了,登时水面腾起一片血雾,那片池水稀里哗啦全红了。
吴黄河唬了一跳,咬牙一发力,狠命把滑不溜秋的吴长江往后拽了一大截,再定睛一看,他表哥那截入水的小臂上已然皮肉不存,只剩森森白骨,上面还附着着一点肉渣。吴长江却不觉得痛,甚至盯着自己的骨头笑了起来。
吴黄河头皮发麻,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白着脸倒吸凉气。而他一松手,浑然不觉的吴长江继续用只剩骨头的手拨开眼前的障碍物,一心一意要往池子里扑。
但这次他没能如愿。
一只大手及时按住他的脑袋,干净利落地赏了其一记手刀。直至昏迷,他的唇边还噙着一抹虔诚的微笑。带着点恐怖的禅意。
徐迟直起腰,周岐把疯了的几个人一一放倒后叉着腰走过来:“这些莲花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刚刚这里的池水被长江的血染红了。”徐迟指着莲花池一隅,“才短短几分钟,血肉就被吸收殆尽,水又恢复了清澈。”
说完,他抬眼看向莲花。
“这几株莲花好像也更漂亮了一点。”
周岐脸黑如锅底,摇摇头:“简直防不胜防。”
徐迟抿了抿唇:“还是万事小心。”
两人说话时离得很近,周岐忽然动了动耳朵,问:“你听见了吗?”
徐迟抬脸与他对视,皱眉:“你心跳得好快。”
“不是你的心跳吗?”周岐略显迟疑,“难道是我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