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建奴肯定不好惹,如果被他们发现,黄汉不可能得到公平决战的机会。
人家不会傻到放弃自己的优势来近身肉搏,只要保持离他二三十步距离射箭,靠挥舞铡刀拨挡箭矢,无论是谁也保证抵抗不了多久,最后都会落得个变成刺猬的结果。
又过去了一天,很明显这片区域是刚刚遭受建奴荼毒的地方,黄汉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汉人,至于是被建奴杀了还是躲了不得而知。
路过了两个被建奴焚毁的小村庄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物资,粮食根本没瞧见。
黄汉喜欢读明史,特别关注大明末年的这一段历史,每每看到野蛮愚昧的后金如有神助,运气好得爆棚就会哀叹汉人何其不幸。
后金的每一步发展都是建立在成千上万汉人死于非命的基础上,崇祯二年的入寇更加把劫掠的范围扩大到了大明关内。
被这些强盗祸害过一次,本来就由于小冰河恶劣天气带来的各种自然灾害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被完全摧毁,辛勤劳作的汉人花费七八年时间也无法恢复元气。
建奴入关的目的就是抢劫和讹诈,但大明帝国是历史上最有骨气最倔强的王朝,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即便敌人兵临城下,敌酋红歹是多次表态可以和谈,但是倔强的大明不肯有丝毫妥协,没有人跟建奴谈判,更加不理会奴酋妄图勒索的任何好处。
建奴打到哪里当然就是抢到哪里,他们还抓捕大量汉民准备带回辽东做奴才,逼着他们赶着牛马大车或者肩挑背扛运送战利品。
一路上许多不堪虐待的汉人倒毙,最后能够历尽艰辛到达辽东的汉人会成为建奴军事贵族眼里的阿哈。
汉人在这些野蛮人眼里就是商品,他们可以用一个青壮年汉人去换一只羊或者几斗谷子。
建奴可以任意打死属于自己的阿哈,汉人来到后金不仅饥寒交迫还要承担繁重的劳动,建奴发现粮食不够之时,瘦弱的汉人阿哈会被残忍杀害,原因就是为了少一张嘴吃粮食。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真的不适用于所有人,最起码成为建奴阿哈的许多汉人就没有了灵魂,他们如同行尸走肉,有的甚至于谄媚建奴成为了野蛮人的帮凶。
来自现代的黄汉简直无法理解,人的脊梁骨原来真的可以被压断,人性真的可以被洗掉沦落成可怜可悲的两脚牲口。
明末的汉人太懦弱,当年驱逐匈奴的汉家好儿郎已经没有了汉之魂。
黄汉则不一样,险些熄灭的生命之火重燃的火苗更加的旺盛,他绝不允许自己沦为奴隶。
他现在渴望得到一匹战马,希望能够获得弓箭、铠甲。很明显祈祷上苍毫无用处,无论是明军伍长还是来自后世的技术科长,这两个灵魂都不信鬼神不信宿命。
那要怎么办?如何冲出战区踏上回家的路?
没有什么好办法,唯有靠着前主的勇武和后主的智慧来伏击建奴,想法很好但也是危险重重。
黄汉不怕危险,这样藏头露尾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嚼干巴巴的粗糙马肉,穿满是虱子、跳蚤的臭衣服?
他受够了,决定为了改善生活质量去搏命,运气不济人死鸟朝天,要是时来运转抢劫一把后金军貌似收获不会太差。
黄汉一直都不是很服气,他认为自己的思维糊里糊涂跟大明骑兵黄汉合二为一太蹊跷,说不定重新死一回自己还能够回到熟悉的二零一七年也未可知。
一个有武力值不怕死而且准备找敌军拼命的人不可理喻,要么活得快快乐乐要么光荣战死的想法促使黄汉变得更加坚强。
大胆的设想是预备火中取粟抢劫后金强盗,心里内定的目标是落单的建奴哨马。
黄汉默默地制定了如同找死般的抢劫计划并不表示伸头让建奴去砍,前世今生他都恨这些通古斯野人,怎么着也会竭尽全力杀几个建奴快活一下,实在无力回天才会认命死了算求。
对现在的生存状态极度不满的黄汉胆子很肥,他匆匆做出了决定就准备付诸行动。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日啊!老子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分子,现在活成这副鸟样子也太对不起自己的智慧和前主的勇猛!如今一定要靠手中刀砍出一方天地。”
拿定主意后,本来根本不敢走官道的黄汉来到了大路上寻找伏击点。
也没有太多讲究,发现一段官道通过一大片树林时,把生死置之度外的黄汉就决定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随机应变。
这个隐蔽地点离官道只有十余步,建奴哨马或者落单的鞑子骑兵只要路过这里,黄汉会猛然蹿出去砍上一铡刀,面对突然袭击除非被算计的人是战神转世,否则难逃一刀。
为了把握速度,为了熟悉环境,黄汉进行了不下于往返十次的演练。
画面很搞笑,没有行人的官道上,一个大汉忽然从一棵参天大树后面蹿出来“蹭、蹭、蹭”几个大步就跑到路中央,然后挥舞起一个怪模怪样的大刀挥砍几下退回原地。
还好没有观众,否则一定会被人认为这里有个神经病。
一个时辰过后,果然听见了马蹄声响,黄汉大惊失色,连忙跑到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不是黄汉胆小怕死,而是被人家群殴致死太憋屈,因为久在辽东从军的他听出来了一队骑兵,规模绝对不可能少于一个总旗五十四骑。
黄汉的心在“砰砰”狂跳,雪地里留下的脚印虽然经过他二十几次的来回已经不容易分辨,但是如此明显有人活动的痕迹还是清晰可辨。
“不好,万一建奴或者鞑子决定浪费时间前来看看,老子恐怕很危险。”隐藏在大树后黄汉心里思量。
他觉得有必要早作准备,已经在观察逃跑路线,甚至开始计划先跑到哪一棵树下,接下来再依靠哪一棵树作为掩体,计算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避开敌人射出的箭矢安全跑入密林深处。
黄汉的担心很明显多余了,疾驰而来的一队建奴貌似有任务在身,根本没有人在黄汉演练的地点减速,转眼间就消失在视野。
“娘的!真玄!”黄汉用肮脏的袖口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哈哈,不会每一次都是成群结队的建奴,这不符合常理,老子不信等不着倒霉鬼。”
在守株待兔的黄汉没闲着,他又开始演练假设在被建奴箭矢攻击的情况下往林子深处跑,来来回回几趟倒是跑出了一身汗,路况当然已经无比熟悉。
有了一次几十建奴骑兵在十几步左右距离打马而过没有发现自己的经历,黄汉心理素质好了许多,接下来又有三拨骑兵过路,两次是鞑子百人队,一次是建奴的三个骑兵。
白白等了一天也没有发现落单的建奴或者鞑子,郁闷无比的黄汉只能在天色已晚之时离开伏击点,找了一个倒了一半的房子过夜。
没有火种,这里离官道不远黄汉怕被敌人发现有火种也不敢生火。
他缩在墙角啃昨天烤熟的马肉瞎对付,喝水的问题好解决,这个时代的雪应该纯天然没有污染,小口小口的吃不会使身体极速失去体温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