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去易州、和州、锦州借粮的话,分别要多久?rdquo;
太子突然间问道。
易州在幽州以南,和州在幽州以西,锦州在幽州以东,是离幽州最近的一个城池。
耿自忠道,最近的锦州,一来一回约三日,若是大量运粮的话,得五日。rdquo;
五日,不算远。rdquo;
耿自忠飞快接着道,我这就安排人去锦州,有殿下的令牌在,锦州不敢不出手援助。rdquo;
王衍欲言又止,殿下、耿将军,这锦州虽是在东边,可那里常年发洪水,粮食更是珍贵,不瞒您说,这锦州太守每年都还要从幽州借粮。rdquo;
此言一出,屋内又静了下来,仿佛幽州现在就是一座孤岛,所有连通外界的路都走不通。
太子坐在上首揉了揉眉心,你们先下去吧,我静一静。rdquo;
两人都走了,应缓端了一杯热茶上来,把胳膊上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太子的身上。这披风是太子惯常穿的,他最喜欢抱着新棠藏在这身宽大的披风下,看她狡黠的对着他笑。
这衣服上还有她的味道。
太子掖了掖领口,起身走进了院子里,远方的天空沉沉的黑,他却望的眼都不眨。
扶临现在应该也下雪了吧。rdquo;
太子忽然出声。
应缓恭敬的立在后头,闻言忙应道,殿下,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下了好大的雪了。rdquo;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想来新棠姑娘也应该到了扶临,说不定过几日就来了信了呢。rdquo;
新棠走了有些日子了,却一次消息都没传来,连杨千也像是匿了踪迹似的,太子想到此,心里不免有些发沉。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直在攀越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可却未曾见到过真正的山顶,每每觉得要见到曙光的时候,总会山顶突然间砸下一块石头,告诉他,路还很长、很陡、很危险。不是没想过返身,可身后的路却被乱石堵得严丝合缝,他别无退路。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新棠了。她是突然间掉落在他心上的意外,俏皮的坐在那堆乱石上跟他说,殿下,向前走吧,我在呢。rdquo;
幽州城外的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里,新棠终于等来了陈阿生。
随同陈阿生一起的,还有初时同王府的人一起送她来北境的那队镖局护卫。与上次送人不同的是,他们这次才是干回了自己的真正的本行mdash;mdash;押运。
陈阿生和镖局的人穿得低调又破烂,一路人护送着五大车粮食,终于到了新棠信上说的地方。
新棠连长叶都没告诉,只日日站在楼下往外看,这日一早,她刚洗完脸,坐在那里拿出纸,在自己早已写好的日子上又划去了一笔。
那日子是她所能想到的往返扶临和幽州最快的天数,与她的信送出去的天数相比,还差一天。若最后一天里,陈阿生再不到,她怕太子那里会发生更多不可控的事情。
新棠叹了口气,把纸收了起来,照常透过窗户往外看,只是这一看便见到一队长长的人马在不远处的官道上冒了头,渐行渐近。
打头的人穿得破破烂烂,可那走起路来的蹦跶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新棠心里咚咚的跳,高声叫醒还在睡梦中的长叶,快与我下去接人!rdquo;
长叶懵头懵脑的刚坐起来,便见新棠风一样的下了楼,那阵冷风让她彻底清醒,只好动作迅速的穿好衣服跟了上去。
新棠一口气足足跑了近两百米。陈阿生本来缩着身子裹紧了皱巴巴的大袄,抬起头一看,便见前方的路中间立着一个姑娘,再一看,不是新棠是谁,连忙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衣服,假装闲适的加快了步子。
那镖局的老大与他相识,搓了搓手,笑道,陈掌柜,这墙角金贵着呢,可不好挖,不过我还是看好你的。rdquo;
陈阿生一队人已到了近前,新棠看着他一幅风餐露宿的样子,便知这一路定然是没怎么歇的,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想说什么,可末了只有一句,多谢!rdquo;
久不见面,陈阿生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半真半假道,真谢我就跟我回扶临去呗?rdquo;
新棠抬起眼睛看着他,那眼里有不可掩饰的疲惫,也有极力隐藏的期许,新棠的喉咙像是结了冰,吞咽一下便觉得疼。她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什么,却被陈阿生制止了,他哈rdquo;一声扭过头去自顾自的向前走,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个人独大的感觉不知道多自在,哪像你,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竟然过得这般惨。rdquo;
新棠如释重负的跟了上去,倒也还好,这些事总归要有人做的。rdquo;
是为了他吧。rdquo;
陈阿生那双眼睛看多了人,便如同情绪的照妖镜一般,无所隐形。
新棠滞了滞,末了,极缓慢却又坚定的点头,没错。他为了百姓,而我只是为他。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