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陈阿生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曾背地里有过交集,却因为新棠,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心知肚明却又互不干扰的状态。
陈阿生这次千里迢迢的送粮来北境,解了燃眉之急,太子承他这份情,在送行的时候,和新棠一起,待人走远了才打马准备回幽州。
昨夜里,杨千已经带着人连夜把粮食运进了城,新棠手里的银票除了买必须的棉衣之外,还剩下一大笔。这仗还没开始,不知道会打多久,为了以防万一,太子还是让应缓带人去相邻的和州再次购置粮食。
军粮到位,下一步,便是准备开战了。眼前火烧眉毛的一件事,便是奇峰河上的铁骑,不论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他们成功过得河来。
太子在军营里与众将领商议到了中午,决定让耿自忠带着一万人打出幽州,收复被蛮夷人占领的幽州以北地带。
现在蛮夷人的兵力都在奇峰河,收复完失地之后,趁胜追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如此一来,他们定然会从奇峰河上调兵过来对抗。rdquo;
太子指着地图上的河道,对王衍道,届时,你提前带人埋伏在奇峰河附近,一旦铁骑掉头,就往冰面上的干草上丢火把,阻断两岸之间的连通之路,借着起火之时,这边的蛮夷人,本太子要一个不留。rdquo;
太子终于用上了那个独一无二的自称。这一刻,军营里的将士们洗掉连日以来的低落士气,精神饱满的齐齐应是,厚重的盔甲也无法掩藏他们杀敌的锐气。
耿自忠打下幽州城外的失地之后,蛮夷人已经嗅到了危机,立时从奇峰河掉兵,铁骑还没到的时候,又闻得奇峰河边起了大火,短短拉锯之间,奇峰河边的士兵已被王衍消灭了小半。耿自忠这边势不可挡,直直取下了蛮夷边境的云城。
这座城池是蛮夷的南大门,易守难攻,是一道心理和军事防线,这城一破,不得不逼得他们往北退了又退,等他们集结好兵力的时候,耿自忠已经带着人一阵风般的退到了云城。
兵贵神速,这场战役来得快,去得也快,生生打乱了蛮夷人排兵布阵,原本胜券在握的偷袭神计也以失败告终,不得已之下,蛮夷人递了封信到云城。
太子看完信后,坐了良久,而后冷笑一声,对来人道,传本太子旨意,准。rdquo;
新棠坐在旁边看太子的兵书,听他情绪变了几变,不由得问道,蛮夷人是要降?rdquo;
太子敛目,摇头。
李献淮的好日子到头了。rdquo;
新棠心头一震,蛮夷人是想交出李献淮?rdquo;
太子点点头。
新棠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蛮夷人的意图。至于为什么要他交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南岐重创过后要大喘气了,李献淮是南岐的叛徒,交出来之后,相当于是给了南岐一个友好的态度,顺便把祸水往李献淮身上引一引,说不定有了这口气,就又活了呢?
至于喘完气会不会卷土重来,也得看太子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新棠问得犹豫,那......殿下你当如何?rdquo;
说起来,本是同根生。
太子没说话,但新棠观他面色,心里似是早已拿定了主意,便识趣的没再多问。
有些事情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亦或者,是没有必要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闻到完结的味道
第106章
南岐打了胜仗, 幽州城里一片欢腾, 恰逢腊月里接近年关, 这好消息来得及时, 总算给今年的新春添了一点喜庆的味道。
新棠的心里却一直搁着一件事。
蛮夷要用李献淮来向南岐投诚这件事, 一直直沉沉的压在她的心里,她一方面担心这是蛮夷的障眼法,别一方面又在担心太子。如果李献淮堂而遑之的被送到了太子手里, 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势必会被天下人看在眼里,怎么处置他, 便成了个难题。
虽说李献淮是南岐的罪人,可他也是南岐的嫡出皇子,是太子的亲手足, 站在家国道义上,这等叛国贼子理当人人得而诛子,可站在手足情义上,太子若是处决了他,总会蒙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历史洪流瞬息万变, 假若百姓不再受李献淮之苦时,谁知道后世又会如何说, 毕竟太子在深宫中的那许多年, 可是一直掩藏在李献淮的锋芒之下。
新棠惴惴不安的左等右等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太子还是如旧,照常晨起去军营里练兵布局,好像那封信如同渐渐外面的雪水, 消失的无声无息。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巡河的王衍晚间回来带了个消息,李献淮跑了。
新棠听到消息的时候,说不清当时什么感觉 ,连日里纠结已久的事情不用费心去想如何解决,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不由得问道,可是知道了消息,逃了?rdquo;
太子听得她这句话,终于舍得分给了这边一点视线,只见他面上并无诧异,甚至于声音也是平平淡淡,蛮夷人想要拿他来当垫脚石,也太愚蠢了些。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