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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祢衡的心思顺着刘协的言语就飘了出去,“安公子的意思是,骗张绣入安公子帐前听命?”
    “别,没有张绣这枚棋子,以后收吕布、张顺的时候,肯定有麻烦!”刘协心中如是想,却对着祢衡摇摇头。
    “张绣不重要,张绣帐下的谋士贾诩才重要!”
    “安公子的意思是:掠走贾诩?”
    “……”刘协苦笑,跟着山贼散散步,祢衡的也偏离了道义,开始抢劫了,话说回来,没有了贾诩,张绣能成为曹操的威胁吗?显然不能。
    ……
    刘表上任荆州,大力发展农业,兴盛商业,三四年的功夫,已经将荆州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得不说刘表有着非凡的政治手段。
    宛城北城门,高德不徐不疾拿出刘表的商业路牌,肤施的官凭,安邑的路引,轻松进城,吕雯的暗线也没有排上用场,刘协和祢衡带着吕雯姐妹,沿着商铺,慢慢向前走。两姐妹似乎都不经常进城,见到城池的物品都颇多兴奋,吕雯留个心眼,见任何物品都问价格,监督寨子里采购方面的疏漏。
    高德看似沉稳,暗中遣人告知祢衡,留在城中,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祢衡回话:在敌人肚子里,绝对比在牙齿下安全。如果张绣有心,在城里就只能用文略,谈判买马;一旦出了城,当兵的去处理,那就是武略,杀人夺马。
    祢衡说的不错,刚走到城中间,一匹快马将高德请回宛城治所,高德毫不客气拉上将祢衡,吕雯紧张的紧咬下唇,毕竟是官兵对头,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就当场人头落地。
    “他们要的是马,又不要命,我们逛街继续!”
    刘协说的风轻云淡,让吕雯和她的山贼不得不佩服这手镇定气势,看着山贼们两股发抖,有要暴走的冲动,刘协赶紧安排进驻客栈,山贼们先关进去,省的被官兵瞧出异常。
    吕雯身后有官家背景,性命无忧,坚持与刘协逛街,监视刘协,唯恐他动小心眼,将山贼们卖了,安排七头领通知眼线,多买酒肉安抚兄弟们。
    钱财都在高德身上,刘协身上仅有几两碎银,都交给了吕青奴,估摸着够卖两身衣服,领着吕青奴直奔成衣店,成婚之后,吕青奴唯一的换洗衣服还是吕雯的旧衣,刘协很内疚,正好趁祢衡和贾诩拼脑子的时候,让吕青奴卖两件。
    汉室的色彩已经很多,只不过乱世可挑选的颜色少了许多,只有红色、紫色、蓝色、白色和青色,吕青奴捡了两件青白色的丝裙,经过四年战乱,少女虽然不大,却懂得许多道理,持家当俭省第一,吕雯却不同,常年在寨子里,不敢到宛城,好容易来一次,必须当十次,看见中意的就买下,惹得刘协和吕青奴直翻白眼,刘协心道,不是自己赚的前,花的时候也不心痛。
    街上传来士兵呵斥的声音,慈母的安慰和小儿悲壮的啼哭,吕雯赶紧冲到门口,一队守卫正押着十几个走走停停的妇人,后边老妪拉着小儿哭哭啼啼,央求守卫放孩他娘,守卫哪管老妪小儿,一律用枪棒喝退。
    成衣店的老板娘猜透吕雯的疑虑,很是无奈说道:“张将军征召寡妇许配给退役军士,或者许配给在役的士兵,搞的居民提心吊胆,生怕被当能寡妇给分到军士,听说那些当兵的脾气暴躁,动不动都杀人,嫁给当兵的,这一辈子还不吓死!”
    吕雯和吕青奴深有同感。
    “好手段,优化资源配置!”每次打仗死人,寡妇应运而生,朝廷出面强制进行分配,算是计划经济范畴了。
    就是霸道了点,拿人不当人,不过转而一想,乱世本就如此,就算不强制分配,一年之内,必然社会自动进行分配,张绣只不过将这个进程强制提前一年而已。
    “难道是贾诩的主意?”刘协第一个想到毒士贾诩,这么毒辣的计谋,也只有他能想到。
    “哐当!”半掩的房门突然被踹开,十个满副戎装的守卫将一具尸体直愣愣扔在地上,领头的什长冷冷道:“老板娘,过来认尸!”
    正为吕青奴拿衣服的老板娘手一抖,衣物掉在地上,天空一下暗了下来,自己的丈夫再熟悉不过,一头扑在尸身上放生大哭。
    “你现在是寡妇,跟我们走!”什长对着老板娘喝道,转身看到吕雯和吕青奴,不由嘿嘿一笑,眼角一扫,身后的士兵会意,围了上来。
    “小娘子,定亲了没有?婚嫁了没有?”几个兵士上前拉扯,吓的吕青奴退到刘协后边,吕雯挺身抽出腰间的短刀。
    第九十九章制造寡妇[本章字数:2629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300:31:41.0]
    “我的小妾,有问题吗!”刘协拍拍士子剑,这是士族的标志,士兵慌忙退后,都是蓬门出身,对士族都天生的敬畏。
    惹不起,躲的起。
    吕雯横眉倒竖,刘协又占她便宜,吕青奴赶紧拉住暗示,她的身份是山贼,一旦泄露,比寡妇更惨,吕雯悻悻然将短刀放回。
    “不对,我丈夫去城外收布帛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死呢?”老板娘哭了半饷,突然醒悟过来。
    “暴民斗殴!”什长面不改色。
    “我丈夫绰号胆小鬼,看见流血都吓的不敢出门,绝不会跟人斗殴!”
    “事实如此!”什长懒得说明,心肠硬的跟铁疙瘩一般,喝道,“兄弟们,抓起来回去交差!”
    “你们真是伤尽天良啊,打死男人给军队抓女人!”老板娘经营成衣店多年,一眼看透这些当兵的伎俩,登时撒泼大骂。
    什长脸上一闪而逝瞬间的尴尬,怒道:“污蔑将军,抓起来!”手下的兵士都有些不自然,不过军令如山,七手八脚将老板娘绑了,后院冲出一对夫妇抱着婴儿,还拉着一个**岁的孩子,老头还坚持得住,老婆一看,感觉天塌一般,栽倒在儿子的尸体上,昏了过去,小儿还不知道哭,跑过去拉自己的母亲。
    什长踢开小儿,押着老板娘大摇大摆走了。
    “小白脸,你怎么见死不救!”吕雯见兵士走远,看着一家人哭天喊地,回头拉住刘协责问。
    “抢人的事你也没少干吧!”刘协挪揄。
    “我,我当……从来不抢穷人!”吕雯挣红了脸争辩。
    “富人就不是人?”
    “富人养了十几个女人,他用的过来吗?”吕雯的后一句突然变小,脸也腾地红了,看了一眼吕青奴,才生出胆气,叫道:“你也是富人,当然替富人说话了,恐怕你也养了不少吧!……对了,忘了问你,你养了几个?”
    吕雯的话出口,吕青奴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被逼迫两次,你说呢?”刘协继续挪揄,看到吕青奴和吕雯大眼瞪小眼,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拉回正题。
    “征召寡妇是宛城守将的决定,我们怎么救,士族救的天下人,不是一个人!”
    吕雯当即借用刘协的话进行反驳,
    “一个人就不是人,一个人都不救,怎么救天下人!”
    “如果因为一个人误了天下人,那么宁肯舍弃一个人!”
    “你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天下人!”
    ……
    “你们别争了,老婆婆醒了!”吕青奴拉住刘协劝架,两个都是亲人,跟斗鸡一样,夹在中间很辛苦。
    “算了,不跟你一样见识!”刘协停战熄火,帮老夫妇二人将尸身抬到后院,吕雯和吕青奴也不害怕,战争年代,别的不多,尸体满地都是。
    三人多捡了一套衣服,算是抚慰,起身要走,老头拉着小儿跪在门口,拦住刘协。
    “士子老爷,小老儿家遭此大难,我们两个也没几年活头,眼瞅着过不下去,媳妇就算不被征召,过个一年半载也会被其他人抢去,早晚都是走。只是苦了两个小儿,小老儿只求士子老爷发发慈悲,给我家留个后,大蛋已经快八岁了,用清汤再养两年就能当个童子使唤,老爷收留大蛋,养大成人,小老儿不忘老爷的恩德,日日给你念经祈福,就算去滚油锅,下地狱,也要在阎王爷面前为老爷求福!”老头说的凄惨。
    吕家两姐妹听着心痛,连吕雯都眼角含泪,老婆明白过来,抱着小儿也过来跪下。
    “你不要我要!”吕雯气呼呼地看着刘协,吕青奴拉拉刘协的一角,刘协握住吕青奴的小手,无力地点了点头,吕青奴的善良,刘协确实无法拒绝,不忘对着吕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跟你,当贼啊!
    吕雯憋着罕见地没有反驳。
    老头赶紧让大蛋给刘协和吕家二姐妹磕头,大蛋一身布帛小袄,脸色洗的白净,圆溜溜的眼睛透着憨实,就是名字土气了点,既然答应给他家传家,还是有名有姓的好。
    “掌柜的贵姓?”
    “老爷,我们贱姓姓秦!”
    “姓秦,却是有点贱,后世有人叫秦桧……”刘协心中暗想,沉吟片刻,郑重道:“别叫大蛋,既然是秦家的希望,叫秦钟吧,聚钟爱于一身,希望他有出息,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们只管去朝廷寻人,就寻秦钟!”
    老头又按住秦钟给刘协磕头,收拾细软衣服,包了一个包袱,塞进两匹丝绢,让秦钟跪在他父亲面前磕了头,遥遥给母亲磕了头,与刘协三人洒泪而别,秦钟仿佛知道此一别即是永久,抱住老婆婆的大腿,被老头一巴掌给推给刘协身后的家仆,自去汉人收殓儿子的尸身送葬。
    ……
    “祢公子呢?什么时间出城?”
    回到客栈,日头已经西斜,将人影拉的颇茶长,高德步履沉稳地迎了出来,刘协随口就问,高德叹气,道:“祢公子见到贾诩,不屑于贾诩为伍,贾诩看不起祢衡,两人当即在大堂上就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谈到兴奋处,喝退守卫,大谈天下大势,从河东到塞北,由塞北而中原,估计现在还没有争论到张绣,贾诩只顾叫人温酒上菜,守卫非常高兴,将我放了回来,说军师好久没有跟人争论了,让我回去休息一晚,明日早些来,估计军师压要与祢衡通宵论战!”
    刘协喟叹,自古谋士也寂寞,躲在宛城这个地方,不知天下大事,没有一同论天下的大儒,想想也觉得可怜。
    可悲的是,贾诩此人,原是朝廷重臣,为了活命,不顾仁义加入了董卓阵营,然后又跟着造反,一句话将汉室推到,若在现代,必然引爆微博,“不怕流氓耍的大,就怕流氓有文化”,就是为他这个天下第一流氓准备的。
    天下谋士尽可饶恕,唯独此人不行。
    “那马匹的事呢?”贾诩将高德扣留,所谋的就是这一百多匹战马。
    “安公子,两人见面就开战,根本没有说起这事!”高德悻悻然。
    贾诩和祢衡都是当世名人,阵营不一样,见面必定要分出高低,最不济也是互通有无,通晓南北,交流心得,至于马匹这些小事,明天自有分晓,遂令大伙该吃吃,该喝喝,等明天见了祢衡再说!
    其实刘协暗暗发愁,回到客栈便一步不跨出房门,闭门思索对策,一则,贾诩一旦知道皇帝就在宛城,绝对“狭天子以令诸侯”,这事他干的出来;二则,祢衡如果保不住马匹,贾诩为藏匿张绣拦截刘表军马的消息,定然会毁尸灭迹,他不会手软。
    未几,刘协喊来吕雯,让她联系手下的暗线,刘协、吕家二姐妹领着大部分人在城门关闭之前抢先出城,马匹无法出去,只能留在城里,让高德带人照顾,如此一来,就算贾诩要动心眼,却不得不考虑消息泄露问题,风险会大大降低。
    吕雯一握小拳头,当即出去,不一会回来,告诉刘协只能分散出城,刘协喊来高德,留下必要的赶马队伍,其余分散开来,由南门出城,他自己带着吕家二姐妹和秦钟,骑着达达铁木送她的宝马不紧不慢走到城门口。
    南城门人员不多,守门的卫士收了好处,大声驱赶但检查松懈,士族子弟更不敢拦阻,刘协等人出门三里左右,渡过熊耳河,走出十里许,进入丘陵地带。
    熊耳河是汉江的支流,从宛城一直向南,经过新野、襄阳,从荆州汇入长江。但熊耳河出宛城后河水窄小,河面距离不足一箭之地,坐船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唯有宛城向南十里处有个山群,虽是丘陵总能藏人,召集家仆和山贼,有六十多人,分散藏于河边,等待祢衡和高德的消息。
    第一〇〇章抢先一步[本章字数:2353最新更新时间:2013081400:42:17.0]
    刘协和吕雯二姐妹在丘陵上睡了一晚,吕雯将秦钟放在刘协与二姐妹中间,愣是没让刘协碰吕青奴一下。
    第二日临近中午,高德和祢衡带着马匹飞奔而至,二话不说催促大家上马,扔掉所有铺盖杂物,向襄阳逃窜。
    吕雯还待分辨,只见后边烟尘滚滚,马蹄声骤紧,立刻明白官兵杀来,哪管东南西北,带人跟在队伍后边疯狂飞奔,没有马匹的山贼全被乱马踏死。
    追兵一路狂追,宛城距南阳大约二百六十里,沿途都是平原丘陵,追了一个时辰,宛城的军马眼看人马皆乏,人可以挺住,战马挺不住,只得停下寻找水源青草,喂养马匹,高德也是停驻安排眼线,休息马匹,祢衡这才向刘协、吕雯交代追兵的前因后果,刘协自然知道这是祢衡的计策。
    “安公子、吕寨主,我与贾诩通宵论战,贾诩无论如要收购马匹,我据理力争,贾诩起了杀心,准备杀人夺马,幸好安公子提前出城,贾诩唯恐泄露截留战马的信息,不敢硬来,当我和高掌柜刚出南门,便听说有人告密,说商队中藏匿山贼,南城门守卫与山贼暗中勾结,贾诩大喜,立刻派出人马追击,事后将所有责任推给山贼,刘表定然不会再怪罪他截留战马,而且听说贾诩下了死命令,必须杀贼夺马,否则回去军法从事。”
    祢衡添油加醋将事情加重,偷眼向刘协挤挤眼睛,刘协赶紧做出惊慌状。
    “这如何是好,后面追兵至少有三百人马,万一追上,岂不是全部砍头,你赶快赶快想办法!”
    吕雯着实吓的不轻,先前死了二十人,都是她的喽啰,剩余的十一匹马,根本不够人家一个冲锋。
    “赶快想办法啊!”
    “为今之计,我们就跟他们拼了,敌停我停,敌追我跑,反正马匹是要休息的,就看谁的马能支撑到襄阳城。只要我们先支撑到襄阳,我们就得救了,张绣的人马不敢进襄阳!”
    吕雯想想只能如此,只是远离伏山老窝,暗自悲戚,刘协让吕青奴上前劝慰。局内人吕雯看不明白,局外人吕青奴却是从刘协和祢衡的眼神交流中看出端倪。
    “相公若让妹妹留在身边,妾身求之不得,当尽力说合!”
    这都看得出来,女人真是敏感的动物。
    “咳咳,主要因为你叔父,吕将军!”刘协顾左右而言他。
    “谁信!”吕青奴三言两语劝动吕雯去襄阳。
    ……
    “今晚宿在野外还是新野县?”吕雯拉过吕青奴,放在她自己的马上。
    “不能进新野县!”祢衡接口,将吕雯准备在县城中与商队分开的想法扼杀在想法里,“如果宛城张绣与新野的县令有约定,我们必死无疑!”
    吕雯无言,乱世中什么事都可能有,吕青奴环住妹妹的腰身,哭道:“姐姐不让你去送死,现在姐姐就你一个姐妹了!”
    吕雯心有所感,与山贼讲明利害关系,刘协出面保证,他与吕寨主是亲戚,一定保护各位的安全,众山贼心安。
    汉江自新野河面宽达百米,追兵盔甲沉重,歇息的时间比他们要长,落后五六里之远,祢衡与刘协沿河而行,见河流中有舟楫数十个,祢衡偷偷一笑,与刘协商议,兵分两路,大部分人员坐船连夜去襄阳,高德带领三十人赶马,制造假象引开追兵,刘协大喜,令高德点名骑马而去,祢衡重金买舟,百人上船后藏于船舱,趁着日暮,直奔襄阳。
    其实此计是为了赚吕雯进襄阳,只要山贼没有了马匹,登上船,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能到襄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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