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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能都给她,还有我的一份呢!”吕雯抱着箱子不丢,刮走一兜金子,安牵提着罗裙出现在大厅门口,挪揄道:“财迷啊!”
    ……
    “卫平回来了,他派人通知三日后举办诗琴盛会!”罗嫣儿的一句话将面临的困境提到了日程。
    难打卫平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刘协心中一沉,这是他遇到的最无助的打击,冲进敌群他尚且无惧,但是面临伍氏,他感到委屈和恐惧。
    因为刘协根本无从反击,也不愿去反击。
    更多的是痛,彻骨的通,仿佛一个花盆落下来正砸到头顶,脚心都是痛。
    “安公子,为今之计,只有做好两个事情,”祢衡用平静压制着无奈,刘协不让伤害伍氏,便是这一点已经让他为难的想骂娘,灭口是个办法,要灭就必须灭的干净,潘辰、伍氏和卫平,一个不留;要么让他们闭嘴,伍氏是卫家的人,心中装着仇恨,岂肯放过这个报仇的大好机会!
    不能杀,不能威逼,让祢衡头疼。
    其实祢衡又更深的担忧,如果潘辰、伍氏和卫平三人,任何一个人委托其他人发布这个信息,或者在事发当天出面说明是皇帝派人暗杀,那么刘协就算有百张嘴也分辨不了,最好的办法是皇帝命令刘表将卫平直接收监,但是卫平能够在襄樊立足,凭的就是士族身份和刘表的假仁义,从这一点看,刘表虽然表面忠心汉室,但骨子里已经不尊号令,已经部将帝王放在眼里。
    遣散众人,祢衡给刘协献上两个毒计。
    “第一,做好事前防范,想方设法在诗会之前伍氏一面,澄清事实,如何澄清由刘协自己措辞;如果找不到,就提前搅乱襄樊的言论,派人散布谣言,说卫平为家族报仇,已经伤心病狂,准备污蔑汉室威严,阴谋造反!”
    “第二,事后辟谣,让朝廷出面,说卫家勾结外邦造反,所以被诛九族,或者用其他借口,进行善后。”
    刘协摇头,生命何其沉重,何其不公,曾经最亲密无间如今变为敌我双方,伤害的却是信任和忠诚,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伍氏是他第一个感觉如此亲近的女人,哪怕她已经嫁人,又被羌胡骑兵劫掠,但这些又如何,她是如此打动他的心。
    他决不能给他任何伤害,如果以为一个弱女子一句话而影响到汉室的存亡,那绝不是伍氏的错,而是整个时代的悲剧,历史的谬误,只能归罪于摇摇欲坠的汉室和前几任皇帝的昏聩。
    其实他更加相信,是潜藏在中国人意识中劣根性在作怪,几千年来,世代传承的帝王,一统天下的野心,封侯拜相、封荫子孙,都在潜移默化着当世的几百万人,以至于后世的十三亿的人口,都在为同一个目的努力。
    唯我独尊!
    一个专门以掠别人幸福践踏于自我脚下的自私透顶的理想。
    古语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谁又能解释霸主灭亡、新生、再灭亡、再新生的循环本质,其中隐藏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通向帝王之位的路上,躺下都是老百姓,踏着尸体走上神坛的人,最终躺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说到底,就是人性自私,超越优胜劣汰的自私。
    刘协也是,他并不否认穿越成帝王时,他的私心膨胀到极点,短短一年,每天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瘦骨嶙峋、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的老百姓,他觉得人的尊严被践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笑谈间,成千上万的性命葬送在野心家的野心中,自私渐渐松动,往日雄霸天下的野心突然变得模糊。
    他在思考,有没有一种方式,可以让人民和平共处一室。
    他无法回答,别说他不能回答,就连后世的多少政治家、野心家都找不到答案,对于已经深入骨髓的帝王感念,没有人能撼动。
    一个帝王下去了,另一个帝王冉冉升起,循环往复,直到人类灭绝。
    奴役,是新人类的梦想。
    摆在刘协和整个汉室面前的是蝗灾,如果能够阻止这场蝗灾,那是中原的福祉,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刘协杀了卫家,是为了个人恩怨还是为了广大的同袍,自有人去分辨,他要做的,就是杜绝眼前的、即将发生的、造成百万人死亡的灾难。
    “弥公子,我们现在主要的力量,用酿酒为借口储存粮食、以开发山区为借口购买鸡鸭鹅大量繁殖,希望能够减小灾难的范围,减弱灾难的强度,至于小人的阴谋,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
    刘协满怀伤感:“我承认,这是我急功近利,必然有相应的后果,谁也逃不掉,如果这次能够告知天下,起码不会承受良心的审判。”
    “如果能在诗会之前见伍氏一面,说出杀卫家的缘由,我相信她会有正确的选择,她很善良,就算我杀卫家是错的,但一百万人与一百人,孰轻孰重,她自会分辨。”
    弥衡有些诧异,从皇帝的几句话中,他模糊感到刘协的帝王之术,更倾向于天下的百姓,这让他有巨大的落差。
    他也是为百姓着想,但他却是铁杆的阶级论者,人生而有阶级,有贵族有奴隶,天生如此不可更改,让奴隶穿好吃饱,但奴隶的性质不变,刘协的想法跟他有本质的差别。
    “嗯!”弥衡躬身,从今天起,要让皇帝高高在上,认识权力的好处,充分享受皇族的福利,改变他的认知,这是他作为臣子的责任。
    第一一九章见徐庶[本章字数:2392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600:24:39.0]
    其实这样挺好,挂着皇帝的名,让三公辅政,嗯嗯,经历了非人的内心挣扎,刘协觉得不失为一个成熟的机制,譬如英国的君主立宪……可以试试。
    “弥公子,看你累的眼睛又肿了,赶紧多找几个帮工分担些事务,要不罗嫣儿指不定会以为你在外花心……”刘协转身离开,弥衡一脸黑线,刘协该不会有恒灵二帝的爱好吧!
    “庞统回来了……”
    “明天我亲自去请!”
    嗯呐,刘协还是正常的,希望刘协今天吃的东西通通消化完,庞统那家伙丑到人见人吐。
    ……
    红扑扑的吕青奴端着托盘喊醒刘协梳洗洗涮,喂饱的小女人才有女人味,温柔体贴,鲜甜可口,刘协重重奖赏了吕青奴一个湿吻,若不是日上三竿,肯定提枪上马鏖战一场。
    吃过早餐,弥衡风风火火跑去联系鸡鸭鹅,探听伍氏的消息,罗嫣儿抚琴备战诗琴大会,安牵冲刺江心岛收宫的完美一战,吕雯听说刘协出门游玩,油铺也不去了,缠着刘协一同去。
    “油铺可是我们唯一的进项,一天不去,少赚三百两银子,你不心疼我……你姐姐还心疼呢?”对于美女来说,金钱的诱惑,比其他都来的猛烈。
    “嘻嘻,有侍女在,有我没我一样!”这妮子怎么学的跟他一样扔了主业玩副业,有前途!
    刘协骑着褐红色的大马,老把势载着吕家姐妹,一路闲情逸致,赶赴襄阳,庞统世居襄阳,为人朴实,时年十九岁,比刘协大两岁,正是结交的好时候。
    出城门时,吕雯探出头,守城的卫兵眼都看直了。
    ……
    路上店铺林立,简朴繁华,如果不考虑北方的战争,简直就是一个太平盛世,不过正因如此,才能看出刘表的鼠目寸光。
    女子不适宜抛头露面,吕雯眼珠一转,让老把势去转大街,实则去购买男子衣物,要男扮女装进入庞府,刘协不疑有他。
    庞府已经挤满了人群,都是弱冠少年,报了姓名,庞府的门人不认识,反正往来的人也多,大多都是慕名前来祝贺的年轻人,注明姓名便放入府内。
    稍稍一打听,原来庞统刚从水镜先生出回来,得到一个极为尊崇的评价,一时传开,襄樊青年子弟争相交结。
    刘协旁边有两人正在说话。
    “水镜先生的评价高的太过离谱,是不是因为庞统太丑,水镜先生安慰他一下?”疑问来自年轻的士子,姓习,名祯,乃是襄阳没落的高门士族。
    “休得胡说,水镜先生是何许人,如何会以貌取人,庞统才冠古今,有管仲之谋,我认为评价一点不过分!”傍边的士子笃定的很,此人大名鼎鼎,乃襄樊名士徐庶,与庞统交好,时常走动。
    徐庶见习祯不信,感慨道:“可惜我没有妹妹,如果有的话,定要嫁于庞士元为妻!”
    得到徐庶如此大的肯定,习祯信心大增:“刚才见许多媒人去了后院,想必与徐兄想法一致,可惜,我家妹妹才十一岁,哎,没机会了!”
    徐庶挪俞:“庞统之弟庞林有十四了,尚未婚配,与其万人抢一路,不如独木走一人,与庞林联姻,那就是与庞德公、庞统搭上关系,这等好事若是成了,习兄还愁没有晋身之日!”
    “对啊!”习祯大喜,派人将消息传递老娘,速度请媒婆上门。
    一席话惊得刘协窃喜不已,这就是徐庶徐士元,此人也是响当当一条好汉,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然,现在说“得来”还为时过早,因为还没有认识。
    有心上前搭话,看他们谈兴正浓,悄悄在旁边的案台坐了,案台上两样小菜,香气逼人,看来庞家经济实力颇佳,这么一顿饭,估计也要半斤香油,那就是二十五两银子,换成五铢钱是七千五百两左右,够一个蓬门一家三口过一年了。
    香油的价格有点低了!
    感叹归感叹,刘协还是拿起了筷子,为了大家都富裕起来,起码先富裕一部分,继而先富带动后富……自斟一樽酒,刚要送道唇边,旁边有人责怪:“只能喝一杯!”
    听着这儿耳熟,抬头一看,果其不然,正是吕青奴,此时的吕青奴已经换了一身绸缎长袍,头戴士子冠,小脸红晕可人,这扮相走到哪里都向人述说着两个大字:女人。
    吕青奴后面闪出吕雯,吕雯的扮相还有点靠谱,毕竟在山贼中有些时间了,男子步伐学了有模有样,估计没有吕雯,吕青奴怕是进不了这个院子。
    但是二人的扮相瞒过门子,身上淡淡的香气绝逃不过门子的鼻子啊,可见今天太过喜庆,门子故意放水。
    “你们……坐下吧!”刘协看着可乐,让吕青奴坐在自己对面,吕雯不依,跟吕青奴挤在一起。
    “我们说悄悄话,小姑娘别偷听,去一边玩去!”大厅里都是两个人一桌,三人的动作吸引了几个士子,徐庶和习祯也望了过来。
    “谁稀罕当电灯泡!”吕雯不清不愿坐在旁边的案台,习祯飞一般地跑过来,他的行动招致慢一步的士子的集体声讨:“靠,脸皮这么厚,看见小妞就往前冲,丢士子的脸!”
    习祯连不红心不跳,为吕雯斟酒上筷子举杯,恳诚无比。
    “我叫习祯,襄阳人士,年及弱冠,未婚,品学兼优,一看公子就是来游学的士子,我世居襄阳,环境颇熟,大部分名士大师都认识,如果公子要求名师什么的,我可以帮忙。”
    刘协佩服习祯的脸皮,明明看出吕雯是女子,还一本正经地叫着公子,何等见风使舵,怪不得日后死皮赖脸跟着刘备,刘备兵败投降曹丕,还能封侯……世风日下,跟徐庶差的太远,不尿他。
    转头看徐庶却是平淡无波,喜形不于色,淡定啊!
    吕青奴抢过刘协手中的酒樽尝了尝,不温不凉,才塞回刘协手中,让刘协苦笑不得,徐庶却是一脸莞尔,看着刘协一身寒士装扮,而他的夫人却是一身绸缎,明显不合情理,不知他们要隐瞒什么,难道是赘婿?
    “兄台,家教甚严啊!”
    “徐兄有所不知,谚语云打是亲骂是爱,严一些才是一家人!”
    “你怎么知道我姓徐?”
    “到襄阳而不知徐庶,不敢出门啊!”
    另类的马屁让徐庶备感亲切,徐庶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这话说出去也只能逗逗趣。
    “兄台是……”
    “姓安名步,洛阳人士,刚到襄阳不久!”
    徐庶微微一愕:“原来是弥衡的朋友,听说你出面换了襄阳的眉山和江心岛,不知是否属实?”
    “不假!”
    “兄台真是好胆量?”
    “为何?”
    “……”
    徐庶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看了看四周,呵呵,这是不便明说的意思,徐庶是个实诚人,有必要私下拜访,刘协不也着急,举樽对饮,算是见面。
    庞德公出场,说了几句说,大意是司马德操的评语已经向刘表说明,刘表答应不日即请庞统出仕,消息传来,一群少年更是疯狂。
    “公子回来了!”门口传来喊叫,像鸣锣开道的衙役。
    第一二〇章庞统非良人[本章字数:2674最新更新时间:2013082700:05:55.0]
    庞统果然很丑,大脑壳,大嘴巴,小眼睛,小鼻子,整个五官不成比例,但架势很气派,不猥琐,走路虎虎生风。
    与各位青年朋友寒暄之后,谈话不断深入,庞统自己得到好评,言谈间却仿佛别人得到好评一样,将人捧的高高在上,搞的宴会热烈而紧凑,刘协几次上前都被挤了回来,反观徐庶无动于衷低头浅饮,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呵呵,其实还真没有关系。
    吕雯与习祯谈论融洽,不时扬起骄傲的下巴示意刘协和吕青奴,吕青奴瞪了她几眼,刘协却一直与徐庶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
    “不知徐兄为诗琴盛会准备的如何?”
    “感谢安贤弟垂问,准备了琴诗各一,以应景娱乐而已!”
    “听说刘荆州有意将这次诗琴盛会搞成江南最大的盛会,可有此一说?”
    “这到不假,每年的春天都会搞一次盛会,不过这次更大,襄樊本地人大都参加,更吸引众多江南名士和操琴大家,譬如路粹、王粲、顾雍、阮瑀,还有颍川钟家、陈家等等青年才俊都慕名而来,听说连江南名伶香帕女、流萤、金凤、张小安等,据说是因为卫平宣传操琴第一大家蔡琰要在这次盛会上现身,并献上蔡老的《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五弄,若然错过,定后悔终生。”
    刘协静静听着,心中却是巨浪翻腾,这回搞大了,这个蔡琰能量非一般的高,一个并未证实的谣传,就将江南和颍川的各大才子汇聚在襄阳。
    最怕的就是蔡琰真的来了,她是卫仲道的妻子,卫家的儿媳妇,如果卫平让蔡琰与伍氏同时宣扬皇帝杀人夺妻,这效果……三日不到,刘协绝对名扬天下,真真的。
    卫平此人不是朋友可惜了!
    刘协此时对他只有一个想法,当初一家人都杀了,现在剩下一个也不用心疼,就像曹操说的,宁教我负人,休教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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