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分一毫,哪怕只是梦中,这个人也是他的,从身至心,都是只能彻头彻尾属于他一人的!
护国公将灯放置在了榻边,随即坐于床侧,将头低下去,于宝玉耳畔低声问:“宝玉,你梦中那人......是谁?”
宝玉又低低嘤咛了声,许是许久得不到纾解,这一声儿微颤的音里头还带了些许委屈的意味。他不自觉蜷缩起身来,在这柔软的绸被上轻柔地磨蹭着,眼角都泛起桃花也似的粉色来。顺着他略微急促的呼吸,他身上的里衣纹路亦随着胸膛的起伏而层层起伏着,明明只是些微的、令人几乎看不出的变化,却不知为何看的国公爷几乎出了神。
他看了这人半晌,随即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唇,将手也缓缓地伸入了被中去,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这几下动作引得怀中人鼻息不由得重了几分,又朝他怀中靠了靠,喉头都逸出了清浅的呼噜声,不自觉将双腿蜷缩了起来。
正待攀上高峰之际,动作却全然止住了。像是一下子飞上了高空却始终不得落下,宝玉被这般不高不低地吊着,只觉浑身都像是簇簇燃起了一团火焰来,声音中都带了些哭腔:“别......别停......”
国公爷却固执地束缚住他,也不教他自己动,只沉沉地将那话又问了一遍:“宝玉,你梦中之人是谁?”
“是谁,嗯?”
许久未得到回答,护国公也丝毫不显得着急,只将他双手都牢牢地擒住了。怀中人挣扎了半晌,终究是按捺不住,低声啜泣道:“寒烟.....寒烟......”
在这两个字自他唇中吐出之时,护国公几乎听到了自己脑中那根弦猛地崩断的声音。原本尚且有的三分理智,也因着此刻这两个轻飘飘的字瞬间土崩瓦解,随之奔涌而来的则是滔滔江流,将他的头脑占据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宝玉当年起与他的名字。
他想也未来得及想,一下便整个人压了下去,于绸被中碰触着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肆意享受着惦念了十几载的珍馐美食。身下人抽泣了声,伸出两条胳膊来不自觉将他抱得更紧。
“乖,”国公爷满含怜爱地亲了亲他的脸侧,“我这便如你所愿。”
第二日拥着被子醒来的小宝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瞥了眼自己身上如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像是梅花般开放着的红痕,只觉着头脑一阵眩晕,默默地扒拉了两下被子,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起来。
好在国公爷像是有事,早早便起了身,此刻已不在帐中了。宝玉得以怀着满腔羞愤的心思在榻上狠狠地打了几个滚,将脑袋埋在被褥里,最终“啊啊啊啊啊”地低叫了一声。
自己做了什么!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以大字型横瘫在榻上,全然是一副生无可恋脸。
倒也怨不得宝玉这一夜梦到周公之礼,一来,他本也已一十五岁,按照寻常人家的公子,只怕此时身边早早便收了两三个丫鬟。可此世的宝玉身边来往的悉数是些男子,且他今生不再有所念想,自是从不曾接触此事,昨日乍一见书中这般言语,梦中不觉便有所念头,亦是人之常情。
二来,就算他心中再不愿承认,终究也是对国公爷动了几分念头的——早在那日护国公顶着那漫天大雨将他拯救出来之时,他心底就已然有了一丝缝隙。而这日复一日中,那缝隙中无意掉落的种子终于日渐一日繁茂起来,逐渐生长为了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如此一来二往......
浑身都蒸腾成了红虾子的宝玉默默将被子掀起来,唰的一声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了,有气无力地想,还不如当日死于崖下算了......
这般,叫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寒烟?
他满心以为自己当时是在梦中,兼之睡得迷迷糊糊,竟是丝毫也未清醒。如今醒来,满脑子都是昨日那人握着自己的手互帮互助之时的情景,炽热的呼吸似乎仍喷在耳畔,惹得他整个人都几乎恨不得去撞墙一了百了。
正自崩溃之时,帘子却忽的被一下子掀了起来,神清气爽的护国公随之踏了进来,瞧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分毫不露的大粽子,不禁唇角带了些笑意。
他在床畔坐了,笑问:“宝玉,可曾醒了?”
里头的人动了动,随即隔着一层被子瓮声瓮气地回答他:“没有!”
国公爷好脾气地笑了笑,又伸出手去,锲而不舍地将被子向下拉了拉。里头的人死死地向上拽,他则用了些力道向下拉,二人拉锯了许久,到底是护国公略胜一筹,将通红的小宝玉整个自被褥中挖了出来,放置在了面前。
宝玉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最后干脆举起两只手,一下子将桃花眼捂住了。
国公爷也不在意,反而愈发凑得近了些,于他耳畔压低了声音,轻声调笑着:“宝玉昨日.....是梦到了什么?”
全身都涨成了红色的宝玉啪的一声将手放下了,看了他半晌之后,怒目而视:“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