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摸了摸恩和的脑袋,觉得那软绵绵的头发摸着舒服,又多摸了几下:“都有什么?”
“现在告诉就没意思了,一会四阿哥回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胤禛又问她:“刚刚怎么跑那么急?”
恩和向胤禛告状:“胤祚欺负我,我又打不过他,气的自己跑出来了,还跌了一跤,四哥一会帮着恩和收拾胤祚!”
前头还叫着四阿哥,这会就成四哥了,胤禛笑了笑。
恩和叽叽喳喳的说了一路,他到也捧场,总是愿意应和几声,大概实在是心里觉得难受,有个人说说话似乎就能排遣掉不少。
胤祚看见胤禛牵着恩和的手回了慈宁宫,眼睛立刻就粘在了胤禛身上,满脑子就有三个字,抱大腿!
孝庄听见恩和跌倒了心疼的不行,又赏了胤禛不少东西,胤禛出门胤祚就粘着,走了好半天了胤禛转头看他:“六弟有事?”
胤祚摇了摇头,继续跟着,胤禛吸了一口气:“六弟真的没事?”
胤祚有点挫败,垂头丧气:“就是想亲近亲近哥哥,算了,也没事,弟弟先走了。”
胤禛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回了阿哥所。
二十六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的时候都冷,才十月就下了一场大雪,进了十一月冷的不敢伸手,恩和穿着大红色的鹤氅梳着包包头,乖巧的坐在孝庄床前跟孝庄说话:“刚刚大福晋和太子侧妃都过来看老祖宗,见老祖宗睡着就走了,太子侧妃还赏了恩和一个珊瑚手链,老祖宗看带上好不好看。”
白白胖胖的手腕上鲜红的珊瑚手链显眼又好看,孝庄喘了一口气,笑着道:“好看,恩和带什么都好看。”
孝庄的身子很不好,太医说也就是熬日子,大抵是过不了这个年的,恩和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忍了好一会,又含着让持觞拿自己写的字过来给孝庄看:“老祖宗看看,恩和的字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孝庄笑着应了一声,恩和在转头看就见着她又睡了过去,眼泪在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康熙忙完了政事就来了慈宁宫,已经给自己收拾了住的地方出来就在跟前侍疾,宫女侍候着他脱了大氅,康熙牵着恩和的手:“老祖宗这会在做什么?”
“睡着了。”
恩和已经七岁了,康熙还是习惯性的将她抱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乖的,跟老祖宗多说些有趣的事情。”
恩和搂着康熙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舅舅,恩和害怕!”
康熙也红了眼眶,轻拍着她的背哄了哄,给了一旁的嬷嬷让抱着恩和下去。
他进了里面,孝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来了,看见康熙到了笑着拍了拍床沿:“皇帝来啦,坐这。”
康熙应了一声。
孝庄笑着道:“这两天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有些事情还是早早的跟你交代交代的好。”
康熙笑的有些勉强:“不急,等老祖宗养好了身子在说也不迟。”
孝庄微微摇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早说了哀家心里也舒坦。”她顿了顿:“哀家要走,最不放心的第一个是太子,”她喘了一口气:“太子是国之根本,你要答应哀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换太子!”
康熙默了默,应了一声。
孝庄舒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还有一个不放心,就是恩和,她那继母是个不省心的,若哀家去了,恩和回了家,日子肯定不好过,哀家想好了,哀家的东西一半留给太子,一半就留给恩和,太后前些时间一直想养个孩子在跟前,等哀家去了就让她把恩和养在跟前。”
康熙又应了一声,孝庄闭了闭眼:“若是小六子长大了没有什么坏毛病,你就把恩和托付给他,他们从小一处长大,小六子这孩子终归本性不坏,没有谁比他更合适恩和了。”
康熙给孝庄掖了掖被子:“孙儿都记下了,老祖宗先歇一歇,若还有什么等想起来在一并告诉孙儿。”
孝庄说了这么多话,又迷糊了起来,一会又睡了过去。
胤祚搬进了阿哥所,跟五阿哥住了隔壁,每日里又要去上书房读书起早贪黑,他毕竟是高考制度下出来的优秀学子,念书难不住他,但他不想让自己太出色,他又比别人进上书房晚两年,学起东西就故意放得更慢一些,三阿哥和五阿哥有时候就喜欢嘲笑他,他寻常并不多做理会。
十岁的三阿哥是除过太子之外读书最出彩的一个,见胤祚连篇文章都背的磕磕绊绊的,嗤笑了一声,胤祚坐下之后瞪了一眼三阿哥,三阿哥一愣,冷笑了一声,休息的时候三阿哥站在胤祚跟前,居高零下的看他:“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胤祚垂着眼:“三哥在说什么?”
他收拾桌子上的书本,一不留神打翻了砚台,泼在了三阿哥的新得的一件宁绸袍子上,三阿哥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一把抓住胤祚的衣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问一声你就要泼我一身墨?心肠也太黑了!”
胤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轻蔑只有三阿哥看的见,三阿哥脑子一热,伸手就冲胤祚打过去。
胤祚心里冷笑了一声,爷想着你们小,不跟你们计较,到都以为爷是好欺负的!
孝庄的身体让康熙的心情很不好,荣妃哭哭啼啼的带着鼻青脸肿的三阿哥来找康熙:“皇上,皇上可要为老三做主,看看他都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要说非常严重到不见得,但两个眼窝青着,嘴唇肿着,到觉得喜感,恩和偎依在康熙身边,看康熙的脸色又变了,忙捧了茶水,谄笑着道:“皇舅舅不气,皇舅舅喝茶。”
康熙吸了一口,缓和了心情,又觉得欣慰,摸了摸恩和的脑袋问三阿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正说话德妃带着胤祚也到了。
好好养了一年胤祚到比以前壮实了很多,跟同龄的孩子一般无二,德妃带着胤祚行了礼,一看见三阿哥那样子也有些不忍,歉意的看了荣妃一眼才道:“实在是胤祚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不留神打翻了砚台泼了三阿哥一身上的墨,两个兄弟就打在一起了。”
她即没有说是胤祚的错,也没有说是三阿哥的错只想着息事宁人,却比荣妃更讨康熙的高兴,康熙实在没有多少心情管这些事情,三阿哥被小了自己三岁的弟弟打了,面色也不好,康熙看了看脸上一点伤都没有的胤祚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头疼,不管是因为什么,打架就是不对,就个打五十大板:“今儿晚上的晚膳都不准用,好好的饿一饿,清醒清醒。”
荣妃还要说话,恩和却先开了口打岔:“皇舅舅今儿晚上吃酒酿清蒸鸭子好不好?”
胤祚拉了拉德妃的手,德妃会意先退了下去,荣妃还站在当地,康熙冷了脸,看荣妃:“还有事?”
荣妃宠*少了,生怕别人看不起,就总*在别的事情上要强:“明明是老三被打了,皇上怎么还要罚他?”
康熙冷笑道:“到底因为什么你自己问老三,他要是不先动手自己能挨打?自己技不如人要怪谁?”
康熙原来什么都清楚,荣妃的神情一僵,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恩和跑过去拉着荣妃的手:“荣妃娘娘去看看恩和暖房里的花吧开的可好了。”
荣妃松了一口气,顺势退了下去。
等荣妃走了,康熙笑着捏了捏恩和的鼻子:“鬼机灵!”
恩和笑嘻嘻的道:“荣妃娘娘站在这里怪难受的,又是三阿哥的额娘,没脸面了三阿哥也不好!”
康熙笑了笑:“真是小瞧恩和了,年纪小大道理到懂得多。”
恩和小胸脯一挺:“恩和跟了老祖宗两年了,总是学了点东西的!”她说着又渐渐没了笑意,康熙也低叹了一声,牵着她的小手:“走吧,多陪陪老祖宗。”
60满月
台子上正演着《浣纱记》,一众福晋夫人们正看的热闹,持觞听得一旁的媳妇低语了几句,脸色变的不好,忙到恩和身边轻声道:“说是外头有个有身孕的女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怀了主子爷的孩子!”
恩和一怔,也没想到自己当先想到的是说谎,半响才道:“人呢?”
“哪能让她这么闹?早关起来了,只是毕竟闹的知道的人多了。”
持觞后面的意思是,恩和若要下手还是要顾及些的。恩和听她这口气有些失笑:“人既已经关起来了就好,这事情总归不能闹大,让人去给爷说一声,要怎么做全看他。”
持觞有些着急,还要说话,一旁的七福晋笑着道:“嫂子在跟自己的丫头说什么悄悄话,说出来也让咱们乐乐。”
舒云瞧了一眼持觞笑着开口说七福晋:“第一次见你,觉着你是个腼腆的,见的次数多了才知道你是个促狭的。”她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荣安笑着推恩和:“你是主人,要招呼的人多,哪能一直在我们跟前?去忙你的去。”这一正一侧到是难得的同心协力帮着恩和解围。
恩和感激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七福晋那淡淡的笑脸,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得罪了她了。
五福晋轻笑:“果真是亲妯娌,咱们都比不上。”
荣安仰着腮帮子笑:“怎么着,五嫂这是吃醋了?”五福晋笑着直摆手:“罢,罢,罢我是惹不起!”
恩和虽说心底里相信胤祚,但到底有些魂不守舍,便借口看孩子,在一旁避了避。
前面男客也在喝酒看戏,胤祚得了消息,立时就觉得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毕竟明天就是册封大典,怎么能闹出这么不明不白的消息?
胤禛看他神情不对,询问的看向了他,胤祚摇了摇头,又招呼了众人几句去了花厅外,叫岳岩在跟前:“怎么回事?”
岳岩皱着脸:“刚去问了问,只说是爷在军中宠幸了她。”看他的样子也是相信这事跟胤祚有些关系的。
胤祚越发皱紧了眉头,他在军中有没有招过军妓大家有目共睹,就是真有人要欺诈,也不应该用这么明显是假的的借口呀?他到糊涂了起来。
老十大着嗓门在里面招呼:“六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呀!儿子女儿满月,还不来陪我们喝酒?”
胤祚转身朝里面笑骂了一句:“好酒好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这就来!”
又转头低声对岳岩:“福晋知道没?”
岳岩苦着脸:“福晋怎能不知道?”
胤祚便叮嘱岳岩:“千万派个可靠的人去给福晋说一声,‘这孩子是谁的都不会是我的,我千真万确没有对不起你!’”岳岩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胤祚却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叮嘱了两遍才进去。
岳岩只得派了个人去跟恩和说了一次,恩和听的便轻笑了起来,她信他。恩和转身吩咐荷叶:“务必找几个人好好把那女子看着,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在找了府里的良医去看,看她是不是真有身孕,到底有几个月了。”谁知道会是什么陷阱或是阴谋。
荷叶应了一声,匆匆退了下去。
得了胤祚的话,恩和觉得轻松了许多,便又照样去招呼众人,中间又将两个孩子抱了出来,又不哭闹,又长的乖巧可*,很得众人的喜欢,又收了一大箩筐的夸赞和见面礼。
宫里照旧来了赏赐,这次到是李德全亲自送过来的,还宣了孩子的大名,五斤给起的弘涵,桃子竟也得了个名字叫做慧蓉,桃子作为皇孙女也算是头一份了。
李德全看了两个孩子,笑着同恩和说话:“来的时候太后让奴才捎句话,得空就抱进去让太后瞧瞧。”
恩和忙应了一声,又有跟前人给李德全塞了银子,他又是忙人,宣旨完就走。
等着李德全走,都又是一堆的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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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宴很成功,除过半中间出现的那个自称怀了胤祚孩子的女子。
直到送走了所有人,又安排下面人将今天收的礼登记造册放进库房,恩和才得了闲,也才见着刚刚闲下来的胤祚。
恩和正站在廊下正在跟丫头说着什么,胤祚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等看见恩和又不知觉得放慢了脚步,他以为恩和会信任他,但这个时代这并不是什么错事,少了一层道德约束,难道恩和还会信他?若不信他不能怪恩和,但他却会觉得悲哀。
他正想着,恩和已经转过了身,见是他,又是眉梢眼角都透出了笑意,下了台阶:“爷回来了。”
胤祚怔了怔,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看不到一丝阴影和杂质,他忽的也咧嘴笑了起来,大步走到恩和跟前,牵了她的手:“孩子可还乖巧?”
恩和笑着同他往里走:“今儿可是大大的长脸了,不哭不闹的。”
院子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两人看,见两位主子丝毫不受影响,有松了一口气的,也有微微失望的。
进了屋子看了两个睡着的孩子,胤祚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到是恩和推了推他:“不去瞧瞧那个自称是怀了爷的孩子的女子?听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挑着眉看他,满眼的揶揄之色,胤祚却无端的放松了下来,仰躺在榻上:“自然是要去么,你同我一起。”
恩和扬了扬手里的绣绷子:“我还有活干。”说着在他身侧坐下,胤祚笑着夺过去,起身里了里袍子牵着她的手:“做那劳什子干什么,难道没下人,去瞧瞧那个冒充的人才是正经,我若有哪思虑不周的,你到还可以提醒提醒我。”
恩和不去是为了表示对胤祚的相信,胤祚硬要恩和去却是为了让恩和踏踏实实的信他。
恩和到底拗不过胤祚,还是起身同他一起去了关着那女子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两人思来虑去的事情实际却是个大大的乌龙。
薛止瞪大了眼睛看着胤祚:“错了,错了,一听声音就不是,你不是他。”
胤祚也皱眉看她:“你不是四哥的么?”
薛止往前迈了一步,希冀的道:“爷说宠幸我的那位其实是四阿哥?”
恩和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搞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