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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鲜血的洗礼,奉天殿前的青石砖都被浸透,血腥味与一种来自于人类内腹的臭味弥散在空气之中,让在场之人无不汗毛倒竖,甚至已有人低着头紧闭双眼不敢去看。
    割肉刮骨之痛,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
    思勤痛的晕厥多次,醒来后继续惨叫,痛极了再晕厥过去,周而复始。
    如卞若菡,已经被吓的昏死过去,思勤原本的手下各个抖若筛糠,更有唬的已拉尿出来的。
    眼看着从前朝夕相处的人被生生的切肉刮骨,最后只剩骨架和内脏,任何人都承受不住的快要崩溃。
    “腰斩!”李启天站在高阶之上,眼中透出一股子见了血后的兴奋,指着,牢笼之中其余人,“把这些乱军叛党都给朕拖去午门!”
    “遵旨!”
    见识过一场凌迟,所有宫人、侍卫、大汉将军都出了满身冷汗,一个个精神紧绷,嗓音都要比平日高亢许多。
    笼中之人还有没吓晕的,听闻腰斩二字,惊恐的瞪圆了眼,想张口求饶,偏偏嘴被堵住了,就只能祈求的看着李启天连连点着头。
    腰斩之人,并不是立即死去,甚至有过两三个时辰才彻底咽气的。
    比起凌迟,腰斩也同样痛苦。
    大臣们无人敢多言劝说一句,这个时候人人都背脊发凉,被李启天晶亮的目光扫过,头发都快要竖起来。杀了鞑靼可汗固然解恨,可是谁都能感觉得到,天子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下马威?
    囚笼被抬上囚车,运往午门。
    而鞑靼可汗被凌迟处死,其余人被判腰斩的消息被衙门张贴出去。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午时,围观之人将午门前空地拥挤的水泄不通。京畿卫分作两列穿行于道路两旁,将百姓们推挤在背后,将当中的路让了出来,将囚车运往午门。
    秦宜宁在人群中皱了皱眉,转而与身边几人道:“回去吧。”
    “您不想看看?”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咱们都回去吧。”秦宜宁对那些人没有恨入骨髓到要亲眼看着人被斩成两节慢慢死去的程度,即便是敌人,这种死法她也觉得看不过眼。
    “您就是心善。”惊蛰和小雪一左一右跟随者,护送着打扮成少年模样的秦宜宁挤出人群,绕路回了田庄。
    而京城的这场酷刑,其惨烈情状直被传的全国皆知。
    最令人意外的是思勤被凌迟的消息传入鞑靼,竟没激起半分水花。因为鞑靼可汗被大周逮去,鞑靼群龙无首,且又被逄枭和季泽宇联合攻打之下压的再没了起乱的心思,朝廷内部便开始焦灼的夺取那唯一的位子。
    “鞑靼朝廷忙着夺位,竟没有一人在乎乌特金可汗的死活。也是令人唏嘘。”徐渭之执壶为秦槐远、逄枭、季泽宇分别续茶,随即做请的手势。
    众人吃了口茶,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季泽宇问逄枭:“打算好哪一日启程回京了吗?”
    逄枭点头,“粮草已预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启程了。阿岚,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徐渭之与秦槐远都垂眸端茶,并不故意去打量季泽宇的神色,这是出于对逄枭好友最基本的尊重。
    季泽宇在逄枭跟前也表现的非常随意,笑着道:“我已经想好了。天门等四关如今有龙骧军镇守,龙骧军对此处熟悉,加之鞑靼也不可能又余力南侵,这里已经不必担心了。我打算与你一同回京。”
    季泽宇的话,让秦槐远和徐渭之心中都很惊讶。
    逄枭说是启程回京,可实际上却是要着虎贲军和平南军前去的,平南军一起额好说,冯大壮是逄枭的亲信,可以信任。虎贲军如今却有主帅高文亮在,要想带走虎贲军,还要先解决高文亮。
    说白了,逄枭吃饭回京,是去反了李启天的。
    季泽宇若想明哲保身,留在边境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跟逄枭一起回去,必然会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秦槐远抬眸望着季泽宇和逄枭,他素来知道季泽宇与逄枭是拜把子的兄弟,是至交好友,可反过来想,天子不也是逄枭的拜把子弟兄么,最后不也一样会忌惮逄枭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季泽宇的角度,不去告发逄枭就已经是极重情义了,如今他要跟随回去,却是要去帮逄枭的。
    这样的做法,着实出乎意料之外,让人格外动容。
    逄枭看着季泽宇,凤眸之中有些担忧,又有几分不赞同:“阿岚,你的好意我清楚,也很感激,但是我此番前去要做什么,你心里明白,战场上刀剑无眼,世间事难以预料,到时孰胜孰败,谁生谁死还是未知,我希望你能留在此处,镇守边疆,也不至于搀和进这一团乱麻里。”
    见季泽宇要张口反驳,逄枭拍拍他的肩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此番最好的选择是明哲保身,虽然安阳已经不在了,可你到底是皇家的驸马。太后还在呢,你若是随我回去,会背上反叛岳家,反叛自己家人的罪名,这就成了你的污点!你如今已经是战功赫赫,百姓推崇的英雄,何苦又蹚浑水里来?”
    逄枭的话,徐渭之与秦槐远都赞同,二人也点头道:“定国公着实不必去冒险。”
    季泽宇却是洒脱一笑,道:“什么定国公,什么战功赫赫百姓推崇?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如今距离国泰民安只差一步,当日咱们起事时的目标,也就只差一步了,我为什么要退缩?”
    逄枭心头震动。
    他们当年揭竿而起,反了北冀国保证,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天下百姓不再受到朝廷的压迫与盘剥,让百姓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当初的北冀皇帝做不到,他们起了事。
    如今的天子也做不到,所以他们还要继续。
    逄枭和季泽宇是一类人,十多年来,他们的初衷一直没变,谁也没有被功名利禄迷了眼,乱了心,变了方向。
    他们三兄弟,变了的只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一个。
    季泽宇反拍了一下逄枭的肩头,爽朗一笑:“怕什么,不过是走到这里,就该往下一个台阶上迈了,只管做我们自己的便是。”
    逄枭终于无法在去阻拦季泽宇,点了点头。
    秦槐远与徐渭之也都非常动容。
    季泽宇是沉默寡言之人,想不到在关键时刻,他不但能为了逄枭站出来,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他的沉默寡言,只留给不相干的外人,而被他当做自家弟兄的人,他就再也没有冷淡的时候了。
    “好!”逄枭信心十足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准备启程!”
    季泽宇闻言,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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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解决了鞑靼可汗与叛贼的李启天心情终于好些,着手命继续逮捕疑似前朝皇子周连的人,且将搜查的范围扩大到了周边各个城镇。
    如此搜查,让顺天府和京畿卫们都疲惫不堪,连续搜查两次,都没将人搜到,再查第三次时,大家既都已经懒得再去细看了。左右都是那么些人,人人都在册,人人都没见可疑,又怎么能随便抓个人交差?
    就算是找得到年龄相仿的少年,可他们到底也要找到前朝传国玉玺才行啊!否则以天子的脾气,必定会狠狠的责罚他们!
    京城在一雪前耻怒杀叛贼之后,再度陷入风声鹤唳之中。
    一些百姓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出了,只是在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时才出来。
    不只是寻常百姓,就是达官显贵,经过奉天殿前的血腥场面后,对天子的了解也大大的改观,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就连朝廷命官的家中如今都低调了几分。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层黑云之中。
    前朝皇子李启天便寻不到,便又将矛头指向了逄枭。
    他调集了三千营的兵马,安排了宋德秋和雷国能两名心腹为钦差,直接前往边境宣读圣旨,将身犯十一条重罪的忠顺亲王押解回京身,并将逄枭所犯的罪刑张榜告知天下。
    李启天这一次言辞恳切,将一个结拜兄长,兢兢业业的一国之君的口吻写的入木三分,让许多百姓读过之后,都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是判断。
    “难道,天子真的是冤枉的?忠顺亲王真的在图谋不轨,而天子却是一直在忍让?”
    “难道是咱们误解了天子?”
    “朝廷里那些达官贵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中间又有什么恩怨情仇,又不是咱们这群小老百姓看得到听得到的,咱们看到的,许都是假象,真正什么样谁能说得准?”
    有这样疑问的百姓不在少数。
    李启天这个办法,竟让许多百姓都对逄枭产生了怀疑。
    而就在这时少,又有前朝皇子周连的檄文一夜之间洒遍了京城大街小巷,将李启天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一一细数,将两次赈灾,东征西讨之时逄枭所付出的一切都列了出来。
    如此强烈的对比,但凡是有些脑子的人,就都知道谁为黑,谁为白。
    李启天还没等因这檄文生够气,北疆又来了消息。
    “圣上不好了!忠顺亲王与定国公,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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