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鑫摘下耳麦,看了看表,十一点过半,啧。
“小赵,你帮着收拾一下,我有事先走。”
小赵正叉着腰娘里娘气地张罗收机器呢,刚一转身发现梁鑫背影一晃就出了棚,行se匆匆的样子。
今天第二回了。
小赵拿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纳闷,八卦,失落,痛心。
“唉,咱们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梁导,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
影城出口处,两辆车面对面相遇,擦肩而过的瞬间,车灯掠过一辆黑se越野的驾驶位,车窗里映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不是他们梁导又是谁?
嗯,他们梁导外面没狗,有猫,今天刚有的。
算是吧……
影城离酒店车程也就二十多分钟,一脚油门的事儿,可梁鑫赶着回去喂猫,总觉得隔了千山万水。
拍戏没个准儿,那会儿他不想让付屿呆在片场,也不想让她在外面g等,只好先送她回去。
今天这戏拍得他压抑又心慌,很多东西让人不敢细想。
梁鑫咋吧咋吧嘴,想ch0u烟,可是现在不行。
他想起什么,单手从k兜里m0出个小东西,一颗薄荷糖,中间带个圈儿,一看就是从酒店拿的。
哼,小丫头片子。
梁鑫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从眼角蔓延开,那只拿糖的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两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塑料糖纸,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它送到嘴边,用牙齿撕开一个小口,舌尖g住小圈儿将糖卷入口中。
又凉又甜。
那会儿在月亮门下,付屿一本正经地要求他来着。
“你别ch0u那个烟了。”
梁鑫一开始没回过味儿,好在小丫头够坦诚,也没让他猜。
“你是因为向彤才ch0u这种烟的吧?”
“我是因为江齐瑞。”
“所以,我们都戒了吧,好不好?”
梁鑫看着眼前的路,脑子里浮现出付屿说这句话时看他的眼神,清澈,认真,努力。
她已经在努力了,所以他满口答应。
“好,我们一起戒。”
至于,谁真正需要戒烟,谁需要戒人,他已不想去提醒。
一个拥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他说了一些话,不多,但都是必须说的。
关于他和向彤的那段感情,想起来千头万绪,说出口来才发现就寥寥几句。
“我ai过她,她也ai过我。我们在一起三年多,对彼此都算有始有终。”
“其实,在拍《金枝》之前,这段情就已经变味儿了。”
“拍的时候,我是摄像师,她是演员,拍着拍着,我们都忘了为什么拍,最后只剩下炫技。”
“有的时候,过于用力的挽留因为太刻意反而没有说服力,她感觉到了,我也感觉到了。”
“之后,我去非洲拍纪录片,只拍动物不拍人,因为害怕。”
“确切地说,是害怕说话。”
“两个相ai的人,在某一天感情不在了,但还能不停地诉说对彼此的ai,这种感觉让人恐慌,而这种恐慌又在片子拍摄的过程中不断地被细化,从某种程度上讲,相当于感情凌迟。”
“当时,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yuwang,只能落荒而逃。”
他说给她听,他知道她能懂,所以你看,话语有的时候还是有用的。
可是,他没说出口的话b说出去的要多得多。
b如,他想告诉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x1入口中的烟已经沾上了她的味道。
“……这烟味道不难闻,像咖啡。”
这是她告诉他的,在此之前他并不曾特别留意,他只知道这烟的烟嘴甜到发苦。
他想告诉她,他第一次见她ch0u烟的样子让他无法忘怀。
那个不期然遇到的夜晚,她衔着烟站在路灯下,以为四下无人,所以完全卸下伪装。
其实,也不是伪装,只是习惯x的好教养罢了,但正是这种习惯让她待人接物的姿态尤其好看,再加上她的不自知,更让人觉得浑然天成。
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立刻觉察出他们的不同。
他是疯长在胡同里的人,或许活得洒脱,却并不肆意,现实总会让你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而付屿刚好相反,看似活得小心翼翼,实际上坦坦然然,无所顾虑,或者说一般人顾虑的东西她都不去烦恼,所以她的那对眸子总是清澈的,高兴和悲伤都是真真切切,喜欢和讨厌也都是发自肺腑,就像非洲草原上的动物,活出了自由的样子。
所以,她说她喜欢和他za,他信。她说让他等等她,他也等。
他想等,因为他想要她。
梁鑫稳稳地打着方向盘,舌尖伸进薄荷糖中间的小圈儿,一下一下地出入着那个小洞。他的呼x1微微起伏,身t燥热起来,脚下不由自主地加深油门。
他想要她的身t,渐渐地似乎也想要其他。
他还想告诉她,那晚她趴在livehouse的栏杆上ch0u烟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一袭黑se的小裙子,坠在双颊边的两节双挽的辫子,指间夹着的一支香烟,微微侧脸时翅膀般忽闪着的一排睫毛,还有眼角一抹若有似无的风情……
那画面让他不自觉地想到湄公河上的那艘开往西贡的渡船,就在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想拥有这个小情人。
心思既然动了,梁鑫就不会委屈自己,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等待的人。
其实,《金枝》获奖之后,他并没有公开版权,授权是他不久之前才给了视频网站,向彤那边也打了招呼,他不怕小丫头看不到,就怕她看到之后没反应。
万幸。
他感觉到她这几天的抗拒,所以他给她空间,任她使小x子,小诡计,可也害怕她真的逃走,从此以后做缩头乌gui,尤其是今天拍这几场戏,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不安。
他对她说,她不来,他过不去。其实,如果她真的不来,他怎么能忍住不过去呢?好在她没有食言,还记得小吃街上的话。
按理说,他们不过睡过几次而已,更何况小姑娘还在一段感情泥潭中挣扎,这样的开始并不美好,以后的牵扯也不会少,可是他就是陷了进去。
不提年少时的荒唐,他认认真真谈过的情,除了和向彤,或许就是和她了。
一切的开始,或许只是机场里一次意外的遇见,会议室里一个不期然撞上的眼神,酒店小房间里一次情不自禁的r0uyu合欢,冰湖上一个寻求安慰的拥抱。
可是,感情之于人不就是混沌的存在吗?
阿里萨与费尔明娜那场半个世纪后仍未结束的惊天动地的ai情源头,也只是始于初遇时那偶然的一瞥。
“这位长着一双杏核眼的美丽少nv是他梦寐以求的姑娘。”
你看,连大师马尔克斯都只是三言两语略过的东西,他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车子开得很快,回去的路只走了十多分钟。梁鑫将车停好,抬头扫了一眼五楼的房间,那里亮着灯,昏h温暖。
送她回来之后,他将自己的房卡给她,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你等我。”
看来,小丫头这次没有逃跑。
电梯一如既往地慢,度假酒店的风格,平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让梁鑫感到心急。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电梯终于到了,他大步子迈出去,拐进长长的走廊。
剧组还没收工回来,四周显得很安静,只有他靴子落地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踏实。
“咚咚咚。”
梁鑫敲响了自己房间的门,没让他等太久里面就有了动静。
“来了。”
软软的声音传来,让梁鑫觉得这城市的冬夜一点都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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