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还好,就是这最后一条有些让人挠头。这两位高配置的侍女一看就是久经沙场,能撩善媚,让人很难招架。比如每次就寝前,我多次说了,不用侍候,俩人偏不听,进来了就不走,哼哼唧唧,勾肩膀搂脖子,舔嘴唇眨眼睛,这是做什么怪样子?还说什么要给我封个红包之类云云,对不起我很单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好吗!
其实话说回来,我倒不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柳下惠,但这两人一看就是资深战士,我不想成为若干年后她们口中横向对比的谈资中的一员而已。
后来,我就让身边唯一的自己人——叶不悔,充当了我的门神,让他住在我隔壁厢房,每当这两名高配置服务员来墨迹,我就喊不悔,将二人客客气气请出去。就这样过了几日,二人见我确实没兴趣,动作上便正规了起来。
不过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听二人私下跟别的侍女扯八卦,居然说我可能是兔子兔子!你才是兔子!你们全家都是兔子!但这个误会,就让她们误会着吧,我还是别解释了。
可事实证明,我真的还是太单纯、太单纯,太单纯了啊!在我告别侍女的纠缠两天之后,这天来服侍的居然是两个俊秀的小哥哦,俩姑娘病了,由你俩暂替嗯,暂替就暂替吧,但你们能不能把兰花指收起来?说你们还笑!还td掩口胡卢?!我去年买了一块表!你们两个娘炮!给我滚出去!
我气得坐在床头上呼呼直喘,可是这事儿还不好提意见。咋说?还是让俩姑娘回来吧?这也忒那个了!第二天,两姑娘确实回来了,对我也倒是真的规矩多了,但我总觉得,她们看我的眼神里似乎似乎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同情等等!你们站住,你们在同情什么?没什么?没什么是什么?站住!那啥!别走你们!哎!哎!
就这样,我似乎在山东布政司留下了一个“不行”的名头。这个名头,似乎不怎么名誉,但是我还是别证明了,就这样,算了吧,人生总有太多的委屈要自己扛啊!
光阴荏苒,一晃就是十天。这天夜里,我正在屋里练着刀法,忽然听到窗外“吱吱吱”几声耗子叫,于是我收起影秀,推开后窗,三道身影顿时窜了进来,正是九鬼政孝、鸢和墨。
三人向我行礼后,九鬼政孝开口了“先生,您交代的事,我们认真查了,也已经有了一些结果!”
我示意他们坐下说,三人谢了座,墨接口道“近两个月,我们从扶桑又征召了五名可靠、却失去主家的忍者,慕容沁小姐也从家族中招揽了三名青年骨干,大大充实了我们的情报队伍。近期,我把所有人手都安排到了山东境内,按照先生的安排,对十个重点州县清丈土地进度做了跟踪,整体上看,和先生的估计并无二致。具体的我们绘了图形,请先生过目!”
我点头笑着接过图本,打开细细一看,果然,进度良莠不齐。进度最好的阳谷、寿光、昌邑三县,都是当初迎接我时没来人的,看来确是心里有底。而最差的曲阜、胶州、临淄三县,则是活动最热络的,那两个娘炮似乎就是临淄送来的!丫丫个呸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严查临淄!至于其他各州县,整体上进度都差不多,但有一个趋势,就是越穷的县做的越好,越富额县越不上心,这也符合规律吧。
九鬼政孝接着道“先生,夙和岚那边也有新动向。您的亲眷已全部出海,送达马六甲港,并在伊东、近藤两家商会帮助下,在马六甲港登记开辟了交易点,由燕先生和叶先生共同主持,当地势力也未表示排斥,应该说,商路已经建立起来了。第一批东瀛骨器、清酒和扬州刺绣在马六甲销路极好,而我们从马六甲附近港口运回的香辛料也在泉州、杭州、肥前等地热卖!相信不久以后,就能做到您期望的,用海外贸易代替朝贡贸易!”
这个其实才是我最关心的!现在我有戚继光、张居正在身后罩着,沿海关防自然不敢多话,但明年张居正大限一到、戚继光被贬广东,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我们在明朝的贸易一定做不下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些找好这条后路才是当务之急吧!
我点头道“做的很好!接下来,一定要稳固住肥前、那霸、锡兰、汶莱、马六甲乃至雅加达的贸易线路。印地人(东南亚人)不讲信用者居多,一定要很好的团结当地华夏人、扶桑人势力,加强防护,不要阴沟里翻船!另外,我们在合适的时机,要逐渐摆脱两家扶桑商会,自己打出招牌,当然此事并不着急,可徐图之。”
九鬼政孝领命,此事也不必再多说。海外贸易这一块,有九鬼政孝总揽全局,夙精通商贸,岚和陈奎管理船队,问题应该不大,我大可以放开手,在明朝这边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来,我心中大为安定,进可攻,退可守,果然是极好的。
别人的事儿说完了,到了鸢说话,我微笑着看向她,这姑娘又瘦了啊!谁知她看了看我,先“噗嗤”一声笑了,却不说话。我一头黑线道“你笑什么?”谁知她笑的更厉害,居然伏在桌子上,为了不出声,笑的一抽一抽!旁边的九鬼政孝和墨也使劲儿憋着笑,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我压低声音吼道“你这傻女人,到底在笑什么?说啊!你俩说,你们笑什么!”
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长长舒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方才说道“先生,听说你不行了,我很伤心啊!”说完,又笑的前仰后合!那两人也跟着把头转过去,笑个没完!
我:“……”。鸢又笑了会儿,忍住了,看着我微笑道:“先生不必在意这个,你行不行我知道就行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汇报!”
我忍住郁闷说道:“说吧!”
鸢正色道:“先生让我查的阳武侯薛汴和衍圣公孔尚贤二人,我近日详细观察。孔尚贤虽颇有微词,但对丈量却并不十分抗拒,清丈土地倒也推行的开。但这阳武侯薛汴则不然,他仗着铁卷金书护身,殴打地方官员,拒绝清丈专员入内,还扬言,谁再敢去,就要按私闯民宅应对,生死勿论!”
我闻言笑道:“我最欣赏生死勿论这句话!倒是个妙人儿!”
鸢也笑道“可不是?”
我沉吟道“衍圣公孔尚贤乃是孔圣人六十四世孙,在曲阜地方拥有大量族人佃户。朝廷规定衍圣公每年进京朝贡面圣一次,这孔尚贤趁此机会,让族人佃户替他准备礼品与盘缠,搜刮沿途民脂民膏,如强盗洗劫一般,府县衙门若稍加制止,则受他百般刁难羞辱。这衍圣公还把搜刮所得打带到京师贩卖,每年直到货物卖完才启程返乡,已成地方一大公害。”
九鬼政孝奇道“这却与地方税收有什么关系?”
我微笑道“孔尚贤有免税资格,他这一支封在曲阜,当地农户都把土地租给他,免了朝廷税负,却由两家瓜分。这就是他并不惧怕清查土地的原因,原都是租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三人点头,表示原来如此。
我接着道“阳武侯薛汴的先祖是靖难功臣,受封后定居山东,成祖皇帝赐给他的田地在胶州有数百顷但是,百年下来到了薛汴手里,如今薛家拥有的田地大约有数百万亩。按朝廷旧制,皇上赏赐的封田可以免征赋税,薛家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兼并那么多田亩,这么多年没交一丝一毫的赋税。”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今年虽然开始给封田征收薄税,但薛家田地十有八九不在其中,他所交的税只是九牛一毛。而这次首辅让我来山东,恐怕试点尚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要扳掉这两只拦路虎啊!”
鸢皱眉道“只是这阳武侯家传铁卷金书,非谋逆大罪都奈何他不得,这孔尚贤虽略逊一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料理的。总不能也像之前那知府的儿子一样让他横死当场,或者像闫崇泗一般灭门了事吧!”
我拿起影秀,轻轻擦着刀鞘,淡淡笑道“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用自己的刀!我们,还需要找一些演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