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此刻,不是为了高家,也不是为了帮助张凯,他见到眼前即将无端杀人,这是越过他做人底线之行为。
他有个做人的信条,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
但是,触碰他做人信条之事,比如今天,这些水贼要随意杀人,就是触碰他做人底线之行为。
他作为一个人,如果不能发声,对他自己而言,是不能称呼为人,简直与禽兽无异了。
水耗子扭头看过来,他诧异地发现竟站立一个手中端着鸟铳的年轻弓兵。
他怒不可遏,今天先是高家硬挡在他们航道前面,现在又有一个弓兵要自己住手。
简直笑话!什么时候弓兵也敢给自己下命令了。
“哪里来的狗东西,竟敢在这挡爷杀人?赶紧滚!”水耗子实在懒得理睬这些弓兵,他们今天是要在这里立威,不想有更多的麻烦,只要赶走这个弓兵即可。
围观人群一阵大乱,哄笑声此起彼伏,什么时候弓兵敢管这水贼了,实在是笑话,更主要是这个弓兵就孤零零一人。
“赶紧走吧。”人群中竟有人高声劝道。
“是啊,现在跑还来的及。”好心人声音大起来。
“他们杀人可不眨眼。”
“别干傻事,年轻人!”
……
李亭却昂首站立,手端鸟铳向前一指厉声吼道“你不住手!我就动手!”
张凯眼看离他们还有两丈远,随着李亭跟水耗子的争吵,人群纷纷朝前挤,一下子将前面的路堵的死死的。
张凯急的满头冒汗,这个兄弟,你一片帮忙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这不该你上去啊。
你这是找死啊。
“让开!让开!”
张凯拼着命也要挤到前面,一定不能让李亭出意外,这个兄弟本跟这事无关啊。
韩举还在更后面,他眼睛一闭,这下完了,这个小兄弟,此次只怕命都会丧于此。
“哈哈哈哈!”水耗子扭过头上下打量着李亭,突然笑起来。
“就你一个弓兵,也要拦我?你可知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吗!?”
说着话,水耗子猛然露出狰狞的面容,眼光恶毒,紧盯李亭,似乎用眼光就能将李亭杀死在此。
“完了,这个弓兵要完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道。
“是啊,以前弓兵见到水耗子,躲还怕来不及,这个新兵只怕没人告诉他吧。”有人臆测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才办这傻事。”有个‘睿智’之人点头道。
“水耗子马上就会杀掉他。”又有人肯定的说道。
果然,正如这人所说,水耗子怒不可遏地一指李亭道“丁发,灭了他!”
说着话,他身旁一个中等身材的水贼,一脸横丝肉,两眼露出凶光,咬着牙,晃着镔铁刀,寒光闪闪,令人心惊胆寒。
那个水贼丁发,一晃书中镔铁刀,迈步朝李亭走来,露出黄色大板牙,嘿嘿一笑道
“小弓兵,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丁发中等身材,却是十分精悍,两眼露出凶光,晃动着镔铁刀,寒光闪闪,令人心惊胆寒。
丁发不一般,是水耗子手下最能打的,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以前曾经一人独斗四五个官军围攻而不落下风。
丁发眼明手快,出手就是一瞬间的事,随着寒光一闪,他的镔铁刀已经砍向李亭。
人群中一声惊呼,纷纷向后避让,哪怕离他们相距甚远,他们还是有些惊慌。
还在陷入人浪中的张凯急道“赶紧退啊。”
李亭眼见丁发身形一晃,举刀朝自己砍来,心中恨恨地想道看看谁杀死谁!自己的刺刀之长,乃是镔铁刀的两倍,一寸长,一寸强,看看你如何应对。
这时只见李亭手中已经双手端起鸟铳,眼睛紧盯丁发胸口,左手、右手,右腿同时发力,嘴里高喊一声“刺!”
码头之畔,李亭高喊声猛地惊醒众人,中间的空地上,李亭的矫健身影急向前冲去,手中鸟铳猛地向前刺出,犹如出水蛟龙,快到不可思议。
有人捂住了嘴巴,有人瞪大了双眼,心底里的不可思议,一个个闪现在脸上。
谁也没有想到,李亭这个弓兵,说打就当场就打。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的身形步伐之快,犹如一道红色闪电般,顷刻间冲到水贼面前,伴随一声高喊,手里的鸟铳闪动,鸟铳前面绑着的匕首,寒光一闪,已经插入水贼的胸膛。
丁发手举镔铁刀,瞪大双眼,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出来,此刻,他的胸膛已经扎进一个尺把长的匕首,鲜血冒着热气正汩汩地流出来。而他的刀,距离李亭还有一段一尺半的距离。
他不敢相信,这个瘦弱的青年,说打就打,一句废话都没有,身子向前一跃,手里鸟铳向前直冲过来,径直扎向自己的胸膛,自己胸口一凉,猛地撕心裂肺地剧痛,转眼间就没了知觉。
他眼前渐渐发黑,他紧咬牙关,说出最后的话
“你……好快……”
说到快字,丁发手一抖,手中的镔铁刀“叮当”一声跌落在地,身子一歪,瘫倒在地。
快,快到不可思议,狠,狠到一出手制敌于死。
李亭自己刚才也是心里紧张,此刻随着丁发的倒下,他知道当年部队的突刺之术绝对好用,信心一下子起来,哼,用好这突刺之术,肯定是当之无愧的高手!
观战之人中,张凯的惊骇远超他人。他举着雁翎刀眼看就走过来,猛然间那些水贼就出手,他急的在人潮里几乎要破口大骂。
可猛然间,只见李亭骤起前冲过去,鸟铳疾如闪电,快如流星扎进水贼的胸膛。
张凯猛然意识到,李亭之招式,超级有效,正是一招制敌于死地。
高,实在是高,快刀出手,一刀毙命!
更后面的韩举和天雄军弟兄也看到这一幕,韩举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这是真的吗?
李亭兄弟竟有这样厉害吗?他不是刚从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