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江山。”明湘忽然低下眉目,低声道:“这大巽朝的天下,你唾手可得,他会生不如死。”
闻人凤微微蹙眉,“你恨他?”
“我和他不熟。”明湘撩袍坐在她身侧,笑道:“我只是恨整个大巽而已。”侧头看闻人凤,“闻人姑娘,若你能毁了这大巽朝,我什么都应你。”
闻人凤忽然笑了,“你有什么可以给我?”
“我这个人。”
转过头,明湘的眸子璀璨的像星星,闻人凤瞧着有些发愣,却敛目苦笑道:“你找错人了,红颜祸水这种艰巨的任务我根本做不了,况且……”叹了口气,“我狠不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更~
二百九 梨花夜雨
白日里忽然落了雨,铺天盖地的。
梨花斋白日里没人,也都倦在各自的房中歇息,闻人凤闲着无趣,在明湘房中摆弄他那些蔓藤。
苏倦特意给明湘换了房,将明湘的房间腾给她。
午膳时,阮氲廷忽然来找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坐在身边。
闻人凤瞧着难受,索性道:“有事你便讲,别一副仇大苦深的摸样。”
阮氲廷幽怨的看她一眼,沉默之后才道:“林廷川想见你。”
手指一顿,闻人凤只是一瞬的愣怔,便又笑道:“有必要吗?我也不想见他。”
“可……”阮氲廷嘟嘟囔囔的吞下欲脱口的话,闷闷道:“总是朋友,这么久没见了,见个面很正常的……”
闻人凤侧眼看他,打趣道:“你以为现今我的身份,是任何人想见就见的吗?”
阮氲廷一愣,惊诧诧的看她。
闻人凤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阮氲廷醒过神来,一扇子挥了过去,骂道:“滚蛋滚蛋,不带开玩笑开的这样认真的!”瞧闻人凤乐的眉眼尽舒,他忽然叹了气,悻悻道:“若你还是阮小凤该多好……”
闻人凤没应声。
他又继续道:“如今见你真真的很不容易,端木朝华那小子死守在梨花斋里,想见你一面先要过他审核……”
闻人凤眼皮一跳。
“林廷川就被拦在外面了……”阮氲廷忍不住抱怨,“我说小凤啊,你能不能弄死端木朝华啊!你们还真不合适,他这人私欲太强,若是你真跟了他,包管将你藏在深宫里……”
“明湘呢?”闻人凤再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起身往门外走,一壁道:“这个明湘去哪儿了?早上还说来找我的……”
托端木朝华的福,这几日来除了阮氲廷,没其他她不想见的人出现在眼前。
却是怎样也没想到,阮氲廷刚走片刻,便有人趁这大雨的深夜来找她。
小清倌来通报时,她愣了愣,扯着手中的蔓藤问:“谁找我?”
小清倌面上有些急,还不待答话,门外便有人推门而入,斜雨清风,有人冷冷道:“我找你。”
手下一顿,闻人凤眯眼瞧着那人将油纸伞收下,哩哩啰啰的雨水落在门前的红门槛上,大雨倾天下酒托出一道鲜亮的人影,白的面,红的唇,玲珑剔透。
闻人凤不得不承认,许久未见,阮轻尘还是比自个儿漂亮,撂下手中的蔓藤,她直腰挥手差小清倌退下,对门前里着的人道:“倒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阮轻尘也不入屋,只立在门前看她,毫不婉转的道:“林廷川呢?”
她问的太过突兀,倒叫闻人凤愣了。
“你将林廷川抓去了哪里?!”阮轻尘几步入房,直逼到闻人凤面前,白着面道:“阮小凤,你到底要怎样?”
那张从小到大都让她艳羡的面貌就逼在眼前,气势咄咄,避无可避,闻人凤忽然觉得好笑,“林廷川去了哪里我怎会知道?你这样理直气壮的来问我,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阮小凤!”
“我复姓闻人。”闻人凤拨开她,刚要寻了张椅子坐下,却被她一把扯住。
阮轻尘脸色白的没有血色,手劲极大,几乎要哭出来的摸样,红着眼道:“闻人凤,你还不承认吗?你到底想怎样?你不在云泽享你的荣华富贵,非要回来拆散我们才满意吗?”
闻人凤没有动,只静静的道:“阮轻尘,我不想对你动手,放开我。”抬手甩开她。
她却一个踉跄跌靠在八角桌沿上,拧着眉头低呼了一声,扶住了小腹。
阴郁郁的光线下,闻人凤这才瞧清,她扶住的小腹微微的隆起,隔着宽大的衣衫并不明显。
“你……”闻人凤慌忙上前想扶她,却不晓得该怎样问出口。
阮轻尘打开她的手,素白的面上,青筋都微显,她似乎有些难受的咬唇,许久许久,忽然跪了下来。
闻人凤惊诧.
她却梗着脖子道:“小凤,不论你心里怎样怨恨我,都与廷川无关,请你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放了他吧,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那话讲的万分委屈,苍白的脸,微红的眼,无论是谁瞧见了都是我见犹怜,闻人凤打小便晓得,阮轻尘无论对错,只要哭起来,都让人狠不下心。
如今却忽然想笑出声,她从没想过,有人会这样理直气壮的来找她要相公,收回要去扶她的手,闻人凤道:“你为何那么肯定林廷川不见,就一定是我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