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勇滋溜了一下嘴,哀怨道:舅公,您莫要再说了,再说,我真饿了hellip;hellip;rdquo;
赵德民用真是个没出息东西rdquo;的眼神瞥了李明勇一眼,道:怎么?想吃么?这汤炖多久,何时入盐,极其细微的差别,都会造成不同。这里面都是学问。孟家那丫头若是真的没有味觉,她无法分辨其中的差异,自然也做不出来。你便将我出的这道菜当做谜题,去试她一试,他若做不出来hellip;hellip;rdquo;
赵德民说到这里便不提了,他合上眼睛,手中的核桃盘得飞快。
知道了。rdquo;李明勇立刻明白赵德民的用意,他得了点拨,顿时一扫方才战败公鸡的颓然,兴冲冲地回家去,准备再找时间好好教训教训孟家人,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孟花熙成就mdash;mdash;养猪小能手。
第7章
难吃。
太难吃了。
极其非常以及特别的难吃hellip;hellip;
难吃到李修平的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只榴莲,然后用筷子搅了一搅,几乎要炸裂开来。在他的人生当中,唯一能与这汤难吃程度为之一战的,也只有孟花熙上次做的那一碗面了。
是hellip;hellip;rdquo;孟花熙认真地看着李修平,李修平表情凝重,浓密而长的眉拧在一起,薄而细的嘴角无法克制的上下抽搐,似乎要中风了,孟花熙小心翼翼地问道mdash;mdash;是hellip;hellip;很难吃吗?rdquo;
李修平正要将口中的汤汁吐出来,却因为孟花熙这句话,硬是生生压了下去。他将汤水吞咽下肚,又定了定神,抹去了额间鬓角渗出来的几滴汗珠,安慰道:也就hellip;hellip;也就一般难吃罢了hellip;hellip;rdquo;
李修平的回答让孟花熙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至少没中毒。她刚做菜的时候,威力大到客栈的茅房外排起了长队,现在李修平吃完依旧能与她谈笑风生,证明她这几天进步神速。
但剩下的汤是不能喝了,孟花熙对着剩下那罐汤发起愁来,汤是都要倒掉了,白白浪费了好些食材。
李修平给自己猛灌了一壶茶,待那口中的涩味冲下去后,终于缓过劲儿来。
他也开始思索,按理说,这汤是不会这么难喝的,孟花熙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步步按照食谱上来,循规蹈矩,不敢做错一步,孟大方总不会骗他亲生闺女,食谱不会有错,可为什么孟花熙做出来的东西,偏偏就这般难吃?
李修平想了想,又燃起了勇气,他再次拾起了汤勺,舀了一汤勺。这次他只敢小心用舌尖碰了碰汤。他的味觉非常灵敏,可以轻而易举地品尝出食物的成分,这大概是年幼时吃过太多毒物引起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他抿了抿嘴唇,让口腔内壁和汤水充分接触,细细一品,渐渐从难喝至极的汤中分辨出难喝的层次。
这第一层难吃是鸡肉、鸭肉和鸽子肉这几种不同种类的肉汤混合在一起,却没有相互融合,反而相互抵触,导致了汤不像是汤,而像是大杂烩;第二层难吃是淡淡的肥肉腥味,肉类炖汤多少都会有腥味,这个腥味是无法完全去除的,只能用其他调料来掩盖。
李修平的舌尖渐渐恢复知觉,他似乎摸索到了什么。
李修平放下手中的汤勺,一脸严肃地正色质问孟花熙道:lsquo;宵小rsquo;,我问你一个事,你要如实告诉我。rdquo;
嗯。rdquo;
李修平深吸一口气,道:你汤放盐了吗?rdquo;
嗯hellip;hellip;rdquo;孟花熙没有立刻回答,显然是在思索自己究竟放了没,这反应,足以说明盐是绝对没放!
李修平无可奈何,心疼自己那饱受摧残的舌头,差点要低声咆哮出来mdash;mdash;盐,你汤里没有放盐!rdquo;
盐对于一盘菜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是一道菜的灵魂。什么时候下盐,下多少,直接决定了一道菜的成败,至于其他作料、香料,配菜,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菜里要放盐这道基本工序,这对孟大方来说是一种本能,也是每个厨子的本能。但对于孟花熙而言,她没有味觉,根本无从而知食材的滋味是什么,盐的本味又是什么,更不用提如何用盐了吊出食材的鲜美了。
在食谱最末,孟大方的确用小一号的蝇头小楷提了一句mdash;mdash;食盐少许,显然孟大方自己拟写食谱的时候,并没有将这条基本工序放在心上,于是显而易见,这句话便被孟花熙当做批注给完全忽视了。
李修平扶额,心疼自己的舌头,他虚弱道:盐hellip;hellip;加hellip;hellip;三hellip;hellip;勺hellip;hellip;rdquo;
煮汤用用小火慢炖,窗外已经亮起天光,孟花熙按李修平的提示,在李修平严格的目光下加了三勺盐,搅拌均匀,又焖煮了半个时辰,这才揭开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