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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岳兵尤精,常时于军中角其勇健者,别置亲随军,谓之背嵬,一入背嵬,诸军统制而下,与之亢礼,犒赏异常,勇健无比,凡有坚敌,遣背嵬军,无有不破者。’
    “这是赵彦卫在他的《云麓漫钞》中说的吧,不会是就只为了这一句话就给陆军改了编号?”文德嗣一回来便听说陆军改了名,捧日的编号不要了,换成了背嵬军,而依据就是这么一句宋人笔记的引文。
    一直跟在文德嗣身侧一同视察文莱军营的熊太白回答着参政的疑问,“也不全是,主要还是空军把‘捧日’的编号全给要了去,而且背嵬军听着更像那么回事,毕竟我们还是要打回大陆去的,岳爷爷的队伍听着霸气些。你想,陆军背嵬、海军伏波,空军捧日,这才对得上号,既然是迟早的事,早改早好,也能适应过来。”
    “恐怕是那些个一直想跟后金掰掰腕子的皇汉党出的主意吧?”文德嗣叹了口气,名词之争不是他这层面别应该关心的问题,想想也只能随他去了,“好吧,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只要你们不嫌折腾我也没有多的意见。”
    文德嗣倒是听说工部和兵部的确是在做空军的实验,但也只是捣鼓出了些热气球罢了,连动力都还没打算上,却没想到手都伸得这么长了。
    “提议的人里面的确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也是为了图个好口彩,况要去辽东那还早得很,话说回来我倒是想早去,这南洋的天气着实难熬。”
    熊太白怕热是出了名的,虽然他一直负责的是野战部队。
    没有训练任务的时候却最喜欢的就是窝在宿舍吹吹空调,喝喝冷饮。
    空调这东西在元老院控制的区域尚属奢侈品一类,因为除了纳闽岛外如今思礼港中也没有建设电厂,就连各地电台也是依靠手摇发电和电池结合的,这是元老有意要控制自身的发展进度,只要对周边构成碾压即可,没有必要太过操切。
    整个元老院的工业体系都是建立在蒸汽时代的技术之上,故而这空调也是特殊改进过的工艺,结合了燃气能源设计改成的蒸汽或是汽油驱动,只是要实现‘卡诺循环’这冷凝器和蒸发器却全都需要铜管才行,光这一项便很让工部腹诽不已,毕竟是在和造船造炮争夺资源,军队系统怨言也不少,尽管军中如熊太白这样的自己就是空调的拥趸之一。
    而且更为要命的还是作为制冷剂的二氟二氯甲烷也是管制物品,更换一次都要经过政事堂特批。以穿越者现有的技术在不消耗库存的前提下也就只能采用甲烷氟氯化法进行制备,甲烷好说,如今正在各归化村普及的沼气池就有产出,钻井平台也有不少伴生,足堪使用,氟化氢则来自萤石的化学反应,虽然麻烦产出倒也勉强够用。但气体的氯单质就要麻烦许多,那是生产盐酸的副产品,目前还只能依靠纳闽岛上的电离设备,产量本就不多,上次为了捕获大帆船又被海军要去不少,因此耽搁了许多外派元老的降温大计。
    不过文德嗣能如此答复也是他心情不错,自打进了军营,对此处的多番布置倒是极为满意,不光每间宿舍中的士兵们出操时精神抖擞,见了首长起立敬礼也都透着一股英气,就连宿舍中折豆腐块被子的本事也给练了起来,放眼整个营区也就只有种菜养猪还要欠点火候。
    “这些是?”
    趁着士兵们午休的时间,文德嗣按照惯例来到食堂,一进厨房便发现了几个大盆中塞得满满当当的粽子,周围则放着冰块降温。
    “都是端午节剩下来的,留着给战士们加餐。”熊太白道。
    “咸的还是甜的?”
    “咸的,加了蛋黄和猪肉,各个归化村也都发了。”
    文德嗣闻言颇为满意,归化村是公路上的重要节点,平时归化民也是踞堡寨而居,一个村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型堡垒,里面的居民自然也都是元老院最为忠实的臣民,理应有所照顾,才能显出归化民的不同。
    “伙食不错。”文德嗣又看了一阵,一边揭着锅盖一边满意地点头,锅里是晚上的餐食,再晚些就要生火了,他不觉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处灶台,却是一愣,“这个灶看着特别,怎么是空的?”
    “这是民族灶。”熊太白也不隐瞒。
    文德嗣闻言眉头便皱了起来,毕竟才从烈士公墓过来,现在军队系统居然在伙食上搞出了特殊身份认同的戏码,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他半是确认半是嘲讽,“是民族灶还是宗教灶啊?”
    察觉到文总面色不善,熊太白这才嬉皮笑脸道:“其实自打开了这民族灶以来,压根儿就没有人用,这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没人来用?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这民族灶用倒是能用,就是食材和燃料需要自理,另外若是耽搁了营中训练,不仅要扣除津俸,体罚也是免不了的,信教的那些土邦子弟折腾了几回也就消停了,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大伙儿一起吃饭,犯不犯忌讳他们再也不会去管了。”
    文德嗣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放下心来,看来这军中行的也是如各处港口管理中的一套,以身份区分反其道而行之。按照凤阁中资料的分析,原本南洋信奉的都是地灵一类,后来海贸之风大渐,这才让各色一神宗教有了一席之地进而做大。
    究其原因,无他——唯‘便携’二字,在海商看来一神宗教使得漂泊海上的生活不至拘束于地灵信仰的桎梏,‘四海之内皆兄弟’,而对于一些岛民而言,不过是免于盘剥和沦为奴隶的一种权宜而已,毕竟经文中也说教友之间是禁绝相互掳掠为奴的,只是时间长了,手段便成了习惯,终归还是拳头大的缘故。
    但随着大宋的到来,这种情况却正在改变。
    也是因为区别二字,如今文莱城中对待犯罪的判例就是如此,同样的罪行,若是信教之人则罪加一等,两个人都是偷儿,不是教徒抓住了就是劳役而已,若是教徒,经文中说要剁手那就免不了再挨上一刀。一开始有些元老觉得过于残忍,但王留美和周太阁都一力促成,最后反倒让治安好了不少。
    唯一麻烦的只有华商,今年思礼港来了不少福建的行商,这些人如今削尖了脑袋往各处工厂钻营,都是想要套取一些澳洲货的生产技术,听傅小飞说就连三亚那边也同样如此。这样的事情在一个福建富商重金贿赂了一位玻璃厂的归化工人之后才被重视,那工人自是被抓去做了苦力,富商同样为自己的行为支付了高昂的‘学费’。不过元老院会商下来还是觉得,对于不涉及材料科学的核心技术,光是工序流程反倒乐观技术扩散,这是最早就定下的策略,只是整个事件之中元老们对大陆同胞的商业嗅觉再度折服不已。
    …………
    晚饭之后,当文德嗣迈步走进港口一艘巨轮上的会议室时,马上便被扑面而来的冷气激起了一个喷嚏。
    在海上漂泊了半个多月,回到思礼港后连享受都有些消受不来了。
    七位参政倒是全都已经到齐,加上梅凯西和《新华日报》的两位记者,总共十人并未让宽敞的会议室显得拥挤。
    文德嗣进来之前马千瞩正在给各位参政分享着他主管的数据,尤其是化工领域的突破对于一些军械的量产帮助颇大,最得高层看重。
    文德嗣心情不错,与众人打趣道:“老马又在给你们布道他的‘大豆战争’?”
    马千瞩却一副正儿八经,“这本来就是战争,真要听我的赶紧把美洲占了种田,不比在南洋更好?大陆和南洋全部攻略不过是时间问题,肉烂在锅里而已,倒不如西出印度洋,东嘛等打下了吕宋就可以顺着北太平洋先把旧金山给拿下,以我们的实力要在当地自守总是有余,扩大汉人的地盘比和大明窝里斗哪点不好。”
    文德嗣不想又把话题扯远,赶紧说回正题。
    徐玄策分管礼部,教育、外交、情报都是他在负责,每次会议也是他最先发言。
    “目前我们的师资有限,主要是教师资源奇缺,元老中会教书的本就不多。所以学校暂时还没有新增,依然只有文莱、古晋、坤甸、亚庇、马辰这五所中心学校,其他地区都是流动的扫盲班,学校本身也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扩大了规模,教师的压力也增加了不少,尤其是把各处新征服区域的土酋、神棍和他们的子女全都接到了文莱,给基础建设也带来了不少问题。”
    将新征服地区的上层子女以类似质子的身份全部送入文莱的学校,这是当下已经成为惯例的做法,再加上土酋和神棍也要一并,是元老院吸取了秦灭六国的教训而总结出来的瓦解地方的法子。秦灭六国之后并未将六国的旧贵族全部另行安置,放任不管的结果导致后面的二世而亡,这也算是原因之一。
    而将这些人全部杀掉既不经济也不合乎政治上的逻辑,且还会给后来心怀不满者的叛乱送去不少口实,故而把那些头人贵族当猪一样养起来才最符合元老院的利益。
    最近的例子就有渤泥的国主,这位如今已是安心认命,享受着他的幸福生活。坊间时不时蹦出几个府中有意编排的八卦和段子,不断消耗着国主已经所剩不多的名声,相信用不了多久随着每日送往宫中的棉籽油功效显像,这位昔日的大君便会因为绝嗣而在一代人后淡出百姓的视线,一如当年美国人对日本皇室的圈养一般成效卓著且后遗皆无。
    民族问题也好,宗教问题也罢,用伟人的话说归根结底都是阶级问题,或者通俗言之,甚至可以狭义地解释为世代经济基础决定的位置思考和意识形态的成因。毕竟到了二十二世纪,坊间对于中国历史所谓‘五胡乱华’的说法可不光只有八王之乱的那一次,当初李学智关于某些人引经据典要‘宽以待人’、‘远怀夷人’指望曾经的奴隶头子和宗教头子能念我恩德的批评言犹在耳、振聋发聩,早已与伟人对民族宗教问题的总结一并成为元老院政策的重要指导原则而奉之如圭臬。
    马千瞩分管工部,他听到基建一节点了点头,文德嗣生怕又把话题带歪,赶紧跳过了这一节示意徐玄策继续。
    “另外就是情报方面,比较重要的来说,旧港昨日传回的消息,亚齐素檀伊斯坎达尔穆达(注:iskandar muda johan berdaulat)自去年占下了彭亨之后,这段时间一直在率军攻打吉打,根据我们的综合判断,亚齐大军占领吉打只是时间问题,听说还有小股的奥朗卡亚(注:亚齐武士专称)已经侵入到柔佛境内,霹雳附近的不少锡矿都受到了袭扰。”
    “葡萄牙人有什么动静?”
    “满剌加城的确加强了戒备,另外有传言说北大年向满剌加派出了使者。”
    “北大年?”
    “是的,他们受到的威胁恐怕比葡萄牙人更大,去年被灭的彭亨素檀的老婆翁古(注:raja ungu)是北大年女王罗阇碧路(注:raja biru)的亲妹妹,翁古的女儿库宁(注:raja kuning)更又许给了柔佛素檀,有这层联姻关系在,是以如今半岛上各方势力对亚齐的兵锋都是如临大敌。”
    “那你估计亚齐要是和葡萄牙人对上还要多长时间?”
    “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吧。”
    文德嗣想了一想道:“那我建议让雅可的捕奴队最近多到马六甲海峡转转,柔佛那边应当能有些收获。”
    “等等,咱们不是应该削弱一下亚齐么?”徐玄策觉得文德嗣的安排有些出乎意料。
    “放心,葡萄牙人精明得很,满剌加城没那么容易被打下来,亚齐总让人觉得后劲不足,把那边局势搅乱一点没有坏处,到时候我们再去捡漏就好,能省不少功夫。眼下先做好吕宋的攻略,还是先说一说马尼拉的情况吧。”
    “元老太过显眼,顾子明推荐了一个澳门牙商叫何怡的出头,是他新近发展的,对归化我大宋意愿强烈,这次传回来的情报多半都是他的功劳。”
    “电台交给一个土著能行么?”
    “电台自然在自己人手上,在马尼拉坐镇的元老是谢明。”
    “哦?那旧港那边呢?”
    “那边华人多,消息来源倒是不缺,主要搜集情报的是个叫郑达的华商,先前常来思礼港贸易,情报部门的评估是此人可靠,在当地负责电台的元老是王峰。”
    众人闻言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这两位正是当初与他们竞争参政的两个元老,看来是跻身政事堂无望后自请出外了。
    平求圣适时提醒道:“马尼拉的情报源最好要多几个才稳妥。”
    徐玄策成竹在胸,“放心,可靠的情报源我们有三个,一个是何怡,他有澳门耶稣会提供的介绍信,能够从马尼拉上层获得一些消息,牟星——就是牟好古的那个宝贝儿子也在,他家与当地的几个土著大族关系一直不错。”
    “你刚才说三个?”梅凯西忽然也好奇地问了起来。
    “还有一个叫李思雅,是大海商李旦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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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十六、十七世纪中国移民对东南亚语言及日常生活的影响》郑甫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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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the manila galleon》jason sover
    16、《氟利昂的合成与运用》郭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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