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当发工钱那天,也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发下的碎银子也要换成铜板,这样可以数很久,也能开心很久。
从来没想到生活还能这么过,作为大户人家的仆役,只要把自己的本分事情做好,剩下的时间即便是关门睡觉,主人家也是不管的。
家里有个男仆役和婢女眉来眼去,这在其他大户人家简直是不得了的事,本以为老爷会打断男仆役的腿,没想到老爷笑着说等他们成亲时要随份子钱。
老爷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即便每天什么都不干,每个月也会有人抬着银子进库房,自己上次在账簿上清清楚楚地记着:捌月贰拾壹日,富仁酒坊分红壹仟叁佰柒拾陆两整。
想到其他大户人家管理账簿的都是主母,自己脸上就会发烫。
家里最大的处罚就是被老爷踹几脚,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仆役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踹上几脚跟没事人一样,往身上拍干泥土就又开始做事了。而且,老爷也从来不会踹自己。
老爷待自己真的好呢,每次吃饭都要自己陪着吃,自己原来的家里哪能容忍一个下人坐在主人桌上吃饭。
自己是账房,会识字,所以家里的仆役都很尊敬自己,这种尊敬不是因为身份而尊敬,而是尊敬自己的本事,甚至家里开始有人叫自己先生……
只是老爷经常说一些很奇怪的词,什么是德玛西亚?老爷说这是一个国家,民风彪悍,说话呜哩吧唧,还不穿衣服,简直不知羞!还有召唤师峡谷是哪里的山谷,老爷说里面还有两只大螃蟹……
“红薯,老爷讲的笑话不好笑吗?”曹唯瞪着眼睛,盯着红薯道。
“嗯?什么笑话?”红薯很羞愧,老爷在讲话,自己竟然走神,这在别的人家早就是一顿毒打。
曹唯瞅着红薯,很是无语,做老爷做到这种地步,真是愧对这一职业,这也就是红薯,换个人自己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曹唯暗暗提醒自己,胸怀一定要宽广,就像红薯的胸怀一样宽广……
曹唯尽量保持和颜悦色,在躺椅上换一种更加舒服的姿势,看着正卖力朝着自己扇扇子的红薯道:“乖红薯,以后某胖子登门拜访,不带礼就不让进门。”
“老爷,潘老爷不是你的朋友吗?”红薯满是惊讶,上次富仁酒坊的分红还是潘老爷亲自送过来的呢。
“朋友有通财之义,没见过这死胖子通过财。”曹唯浑然不觉这座宅子就是借着潘富的银子买下的。
“红薯,你说大门上要不要写上“无礼请回”四个字?”
红薯:“……”
下午时分,潘富来了,看着躺椅上的曹唯,拿起旁边的葡萄酿对着嘴猛灌一口,对曹唯说道:“这他娘的才是老爷该过的日子。”
死胖子这么喝酒还让别人怎么喝,间接接吻一词刚出现在曹唯脑海里,曹唯就决定这壶酒不喝了,酒壶也不要了。
曹唯指着天空说道:“潘兄,你看那片云朵,像不像人登门该带的礼品?”
潘富干笑道:“贤弟莫闹,我堂叔在家中设宴,宴请贤弟。”
潘富的堂叔就是本县的马县令,作为本县的青年才俊,而且还是本县的颜值担当,马县令请自己吃饭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宴请的地点就耐人寻味了。
若是在酒楼设宴,就表明马县令非常欣赏曹唯,如果这种欣赏要用银子来衡量的话,起码值一千两。
若是在县令家中设宴,那就表明马县令对曹唯不仅仅是简单欣赏了,而是看重。
在家中设宴的地点一般都是内室,等闲人不得进,这是通家之好才有的待遇。马县令和曹唯当然不是通家之好,这只是在对曹唯表示,他很看好曹唯。
而且,马县令让潘富来传话更是表达了他对曹唯的亲近之意,否则随便派人来告知曹唯或者下一个请帖便是,难道曹唯还敢拒绝不成?
马县令伸出了笑脸,曹唯敢拒绝就是在狠狠抽他的脸,也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马县令作为一县之尊,拒绝他就等于不给他面子,以后一定会被穿小鞋,所以,这个宴会一定要去,
“贤弟,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曹唯见潘富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时警铃大作,这货不会是来借钱的吧?得赶紧叫红薯把家里账本,厨房粮食,房间夜壶等东西收好,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潘兄,不是弟弟不想借,只是最近家里招了贼,现在库房里连只老鼠都没有,都饿得离家出走了,家里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早上吃的…”
潘富一阵愕然道:“我不是来借钱的…”
“红薯也不借。”曹唯一副防贼的样子盯着潘富。
潘富黑着脸道:“贤弟莫闹,你听我说完,我不是来借东西的,我是来提亲的。
自从你救了我岳父后,我家夫人就把你当做亲弟弟看待,整日给你张罗着亲事。最近打听了她娘家的大姨娘的侄女年芳二八,出落得跟花朵一般水灵,刘家长辈听闻贤弟学富五车,一表人才,是秦阳县少有的青年才俊,所以想与贤弟永结秦晋之好……”
曹唯瞬间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头吊睛猛虎盯上了一般,汗毛直立,吓出了一身冷汗。
造孽哟!刘家的家风从潘夫人身上可见一斑,想到自己成亲后每天被毒打的样子,真是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不想英年早逝,远离黄赌刘……
于是曹唯连忙拒绝道:“刘家小姐错爱了,我毛都没长齐,怎么能成亲呢。”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萌萌哒。
我还这么小,你们怎么忍心摧残我…
潘富苦笑道:“刘家小姐可是十里八村里有名的美人,出落得花一般水灵,贤良淑德,宜室宜家…”
“我毛都没长齐。”
潘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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