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原本应该是请客的蒋秀才说的话,却被华不群说了出来,而蒋秀才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正在开心的吃着。
他那几个手下也都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老大明明才是宴请大家的人,而且又是此处地位最高的,怎么这里的主人反而变成了华不群?
“蒋大管事初来乍到的,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兄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华不群大声的说道,然后端起酒杯,继续说道“来来来,兄弟们共同举杯,我老华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今晚捧场!”
蒋秀才的几个手下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已经有些快要忍耐不住了,自己的老大被别人这么羞辱,自己也觉得面上无光啊!
然而在他们眼里懦弱的蒋秀才仿佛没事人一样,竟然笑呵呵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继续边聊边吃起来。
老大都这样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几个人摇了摇头,闷声吃喝起来。
酒过半巡,蒋秀才忽然皱起了眉头,捂着肚子说道“我这身体一向不太好,今天可能受了风寒,怎么感觉要闹肚子了。”
华不群等人也都知道蒋秀才原本就是个文弱书生,他与王法结实的时候,正是病入膏肓,快要一命呜呼之时,所以听到他说自己身体不太好,大家也都信以为然。
华不群大着嗓门笑道“蒋大管事怎么平时也不练练,就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担心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那几个手下全都点头说是。
华不群又接着说道“蒋大管事还没有成亲吧?这还好,不然的话,这么弱不禁风的,还不被媳妇儿吃死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便轰然大笑起来。
蒋秀才也是笑笑,面带痛楚抱着肚子说道“我是真不行了,你们先吃着,我去上个茅厕。”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法爷在哪找来这么个人啊?喝两口酒就不行了!”华不群摇摇头,然后便又招呼大家吃吃喝喝。
蒋秀才进了酒楼后面的茅厕之后,看了一下并没有人,便又贴着墙壁走了出来,抬头看看二楼包间那里的窗户依旧是紧紧关着的,便从后门出了酒楼。
行风呼啸,月黑风高。
因为急着上厕所所以挡风的大氅并没有披在身上,此时走在路上觉得浑身冰冷刺骨,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他的肚子并不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鸿福楼距离存放各种消火器材的仓库并不远,盏茶的功夫便走到墙外,这里比较荒芜,墙外生了许多半人高的杂草也没有人清理。
在早已干枯的杂草丛中摸了一会,蒋秀才便从其中搬出一个梯子,这是他去酒楼之前便准备好的。
将梯子架在墙上,轻轻的登上墙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蒋秀才一跃轻轻落到院子里。
这种老旧的院墙并不高,所以纵使他没有练过武,跳下去也没什么事,只不过他从来没有爬过墙,所以需要架起梯子才能更快的进来。
看管仓库的人此时都在鸿福楼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院子大门是锁起来的,所以只能从墙头出入。
接着昏暗的月色,蒋秀才快步走到存放各种消火器材的房间面前,推开房门,拎了两个木桶,然后关上房门推开另外一间,随手抓了几把麻绳放进桶里。
将房门再次关闭,拎着装有麻绳的两个木桶来到自己进来的院墙下,将桶放在地上,,他又来到存放梯子的房间,费了好大的力气,搬起一个小型的梯子,走了出去。
将梯子架上墙头,蒋秀才便拎着两个木桶顺着梯子爬上去,将木桶扔进墙外的草丛里,他又把墙内的梯子抽了上来,一并藏到草丛中。
忙完这些事情以后,蒋秀才已经大汗淋漓,来不及歇息,连忙往鸿福楼走去,边走边感叹道“唉,要是有个信得过的听用之人,这等小事岂能让让我亲自过来。”
他那几个手下并没有别人安插的眼线什么的,也都是王法挑选出来的比较可靠的人,但是自己与他们刚刚接触,做的事情又是直接与树大根深的华不群对抗的,所以他无法保证那些人会听从自己,万一消息要是泄露出去,那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回到二楼包间的时候,桌上的好菜已经基本被吃的乱七八糟,只留下点汤水,然而蒋秀才并没有说什么,依旧是捂着肚子,慢慢的坐下。
“蒋大管事,你这一蹲可是够久的了,该罚!”华不群指了指蒋秀才面前的酒杯,身边一个手下立刻心领神会,端起酒坛倒了慢慢一杯。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蒋秀才面色发白,打着冷颤说道“你看我这满头冷汗,实在是不行了,你们喝吧,下次我再自罚三杯!”
他这满头“冷汗”其实也不算是假的,因为这是他忙了好一会流下的汗水,然后被冷风一吹,就变成了“冷汗”。
一听到还有下次,华不群甚是满意,乐道“好,蒋大管事,这可是你说的,下次你要自罚三杯啊!”
“我说的,你就放心吧,还能跑了不成?”蒋秀才有气无力的说道。他这有气无力其实也不是装的,因为他确实身体不似这些人强壮,之前忙了好一会,又加上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却是累得不轻,此时身上确实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
几人又东南西北的聊了一阵,这顿饭才算是吃完了,双方各自散去。
分道扬镳之后,双方的气氛明显不一样,华不群那里几个人有说有笑,不断的说着玩笑话,而蒋秀才这几个人则都是沉默,你没有人有兴趣说话。
这几个人也都在心里唉声叹气,自己平时的表现很不错,所以才被王法安排跟着大管事,本以为身份地位要比小管事的手下高一头,没想到确实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