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天白日,竟然有人暗下毒手?
是谁,与她有此深仇大恨!
林蓁的脸色很不好看,见现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街道,也不知方才经过闹市伤到行人没有?
轿撵上上下下插了二十来只箭矢,这射来的方向不一,不过……
不像是专业的手法啊!
若说是职业杀手,又怎么会才用这几只箭矢?
“这箭矢……”
倒是顾谨阳先开了口,一抹疑虑同样惊现在他的眼底,如此不专业的暗杀,他也是第一次遇见。
这不像是想要置林蓁于死地,更像是警告。
“你怎么恰巧出现在此处?”
林蓁胸脯起伏不定。
“不会是顾公子方才从书画铺出来后就一直尾随跟着我吧?”
分明是质问。
顾谨阳显然始料未及,林蓁如此直截了当,不留情面。
当下也同样不悦,“若不是在下及时出现,林姑娘现在还有活路?”浓眉稍稍挑了挑,显然直接怼上了。
“顾公子此举与方才下毒手的人有何区别,都是躲在暗处,使着阴招,叫人防不胜防。”林蓁冷嗤一声。
“林姑娘这是在怪我多此一举,不应该接二连三的救姑娘?”顾谨阳不怒反笑,只不过那双幽眸淡了些。
林蓁遂才想起顾谨阳两次有恩于她,她这样小人之心坦然示之,倒显得她忘恩负义了。
方才她胸口盘踞着怒火,她竟不知有人想置她于死地,猖狂到这种地步,肆无忌惮,在大街上就急不可耐的动手了?
不由欠身行了个礼,“顾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方才是我气急了,一时胡言乱语。”
“不必。”
顾谨阳依旧那般不咸不淡,微微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不知方才顾公子注意到是何人所为?”林蓁知晓这顾谨阳向来对她有偏见,此刻既然她赔了礼,也权当作没有发生过一般,回了正题。
“并没有。”
顾谨阳摇摇头,他原本一路尾速这林蓁,常年在战场,倒是对箭矢声格外灵敏,所以才见从两旁房顶射来不少箭矢,齐齐对准了林蓁的轿蓁,那马夫被射杀,栽倒在地。
马匹瞬间失控,狂奔起来,顾谨阳只得提气抢了路人的马,拼命追赶上去,好不容易追上,费力将马逼停。
惊魂一场。
“最近京城不太平,那日在西亭湖的事未必没有牵扯到你。”顾谨阳不轻不重补了一句。
林蓁已然思绪纷杂,这人心思极深,看似太子一党,却并没有威胁恐吓林蓁小心说话,相反还接二连三的出手相助。
林蓁原本并未将顾谨阳这人放在心上,只觉得他喜恶分明,由此看来,他倒是有主见的。
“西亭湖之事?还请顾公子明确告知,是太子殿下将我们丢置不顾,还是异族制造的动乱,是哪处牵扯到我?”林蓁实在不屑太子所为,视她们的命如草芥,可以随意丢弃。
西亭湖之事后,太子沉默至今,林蓁就算再欲急着稳固成国公府,也绝不会嫁给太子。
太子这人表面谦和,实则同样自私自利,与他同坐一条船上,下场能有几时好?
顾谨阳直言道,“若不是你们存心接近太子殿下,又何来西亭湖之祸?”
“……”
这是倒是林蓁噎的说不出话来。
茗欢也第一次瞧着姑娘在嘴皮功夫上吃了亏,不知应该担忧还是欢喜。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谨阳不顾林蓁脸色变化,薄唇轻启,又接着敲打了一句。
这林蓁听的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他对她已是再三提醒了。
“那我就不久留了,今日之事,林蓁铭记在心,若有机会,一定报答。”林蓁也不欲在此与顾谨阳多作纠缠,方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是要先回成国公府,再派人来善后。
“不必。你又何必执着。”
顾谨阳神色自如,目送着两人离开。
自从西亭湖事发,顾谨阳自然也不好过,太子他……
然而现下定论还早了一些。
收敛了眸光,也不顾搁置在街道上的轿撵,从轿撵上拔下了一支箭矢,径直去了。
……
“林弟,你来了。”
林暄垂着脑袋,坐立难安之际,听到一声沉稳的唤声,忙起身道,“缚兄,你这次可要……”
喉咙如梗着一块木头,接下来的话可是如何也道不出口了。
“林弟,不必惊慌。现在主子未必知道,还有时间去找找。”来者身形矮胖,肥大鼻翼上的黑痣随着一抖,邻着林暄落了坐。
林暄这方才抬起头,满脸阴霾之色,“缚兄,我亲自带人去追,可是直至仇家村外,也没有任何线索,那贱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弟,会不会是半途有人截了胡?”缚子奕肥硕的手指摸了摸下颚,精光一现。
“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暄咬牙切齿,五官已有些扭曲,露出一丝狰狞来。
“那林弟准备怎么办?”缚子奕道。
“这不是来求缚兄助一臂之力吗?缚兄在京城中的人脉广,眼线多,若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可要告诉林弟一声啊。”林暄双手一拱,急切道。
“这你放心,你我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蚱蜢,若是林弟落水了,为兄我也难独善其身啊。”缚之奕友好的拍了拍林暄的肩膀,宽慰道。
“那林弟我就先谢过了。此事还劳烦缚兄为我兜着点,主子那边若是问起,你也替我美言几句。”林暄此时已然起了身,他心急如焚,大海捞针也要找到那贱人,她如若不是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早就灭口了。
“林弟,慢走,不送。”
待林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缚之奕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化作冷嗤。
此时门外进来了一名干瘦管事,点头哈腰,谄笑道,“老爷,您找小的?”
“去,告诉城中我们的人,势必要找到那个仇家村的女人。”缚之奕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眸中露着赤裸裸的欲望,不再遮掩,转了转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老爷,那女人什么模样?这我们怎么找啊?”干瘦的管事面色为难,颇为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