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一袭白衣,横坐于宫殿正厅前方,那俊美如玉的面庞上,写着的尽是高冷与孤傲。
“他终于来见你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有如磨刀,寒冷刺骨……在逍遥的对面,是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黑袍男子,如丝银发,无风自舞。
“这个老鬼,一定是故意的。”逍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恨恨说道。
妖僧未灭,蝼蚁化蛹为蝶,现在思来,却是得不偿失。
“哦,说来听听。”黑袍男子眸中闪过一道异芒。
逍遥胸口微微起伏,沉吟了片刻方道:“下方有人渡劫,他却是来求情的……哼,我又怎会让他如愿!”
“阴姬?”黑袍男子脱口道。
“不是。”逍遥垂下头来,带着几分不屑的道:“你提她做什么……这个疯女人,又痴又傻,她又怎么可能问鼎大乘?”
“嘿嘿,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若非如此,以鬼母之能,飞升仙界,又有何难?”黑袍男子怪笑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苟同。
“行了,你今日过来,应该不是特意对我说这些闲话的吧。”逍遥摆了摆手,脸色看上去阴沉得吓人。
也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
“那好,我们言归正传……你接着说,他求情的究竟是什么人?”黑袍男子长袖一甩,不慌不忙的道。
逍遥直直盯着对方,仿佛想看出点什么,许久后叹息道:“你还是不要问了,这件事说出来却是丢脸至极……”
“哈哈,大名鼎鼎、威震三界的逍遥侯,也会有丢脸之时……这话若是说出去,谁又会信?”黑袍男子沉声大笑,青铜面具愈显狰狞。
逍遥面皮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意兴阑珊道:“你想笑便笑吧,本侯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我铸下的错,我一定会把它弥补回来。”
对方今日突然现身这无欲仙宫,究竟是为什么?总不会是听说了什么,故意过来笑话自己?
“侯爷不想说,我自然不会勉强。不过,夫人的嘱托,你却还须放在心上。”黑袍男子笑声停歇,眸中寒光闪烁不定。
“哼,你不用每次都提醒,本侯知道该怎么做。”逍遥皱了皱眉,心中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烦躁。
去他ma的天地大劫,神魔之战,我牧云……只为自己活着。
“侯爷知道自然是最好了……不过,如果这一次还是没有消息,夫人却不想再等了。”黑袍男子的话语中隐隐透着一丝威胁之意。
“放肆!她如果敢乱来,休怪本侯不讲情面!”闻言,逍遥终于失去了从容之态,霍然站起身来。
“侯爷这又是何必,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嘛……总之这一次,绝不允许有漏网之鱼出现!”
黑袍男子泰然自若,说话间右手高高抬起,猛然握成了铁拳。一股凛然之气,旋即在殿中汹涌蔓延。
“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冥海……他们,一定不会无动于衷。”逍遥凝眸注视着黑袍男子,唇角不自觉地抿出了一个弧度,似不满,似自嘲,更似无奈。
“如此甚好!”黑袍男子高赞了一声,随即双臂抱胸,笑呵呵的道:“有侯爷的这句话,我回去见了夫人,总算也有个交待不是。”
“哼哼,她需要交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逍遥抖动着嘴角,冷笑不已。
黑袍男子却并不接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侯爷,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水,越浑越好!有时候,施展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必要的……”
“这些话,用不着你来教我!”逍遥脸色铁青,寒声打断道。
“我哪里敢教侯爷,这不是妄自尊大么……哈哈,既然侯爷不欢迎,那就先告辞了。”黑袍男子笑着放下手臂,身形蓦然扭曲了一下,随即由实而虚,一点点消失不见。
“狗东西!”逍遥脸色难看,犹如是虚脱了一般,无力地坐回到了玉椅之上。
这潭水,即使没有自己,也好像是越来越浑了……
而这时,两人刚才提及的冥海,却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浪。
“怎么,阴姬道友不在吗?”听见厉无极的话,忘晴川心中顿时吃了一惊。
以阴姬之能,谁又能够无声无息的让她消失。
“不在。”厉无极神情略显凝重,纳闷道:“奇怪,刚才明明还在的,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强大的阴阳道念,即使是冥海遍布煞气和迷雾,亦能延展近千里之遥。
然而数息之前,和他们相距不足十里的阴姬,此刻却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倏忽之间脱离了阴阳道念的范围。
“你、再看仔细些。”忘晴川迟疑着道。
这话说出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只因阴阳道念的神奇,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
“恐怕已经不用了。”厉无极瞳孔一阵收缩,紧紧地握住了忘晴川的手,一脸戒备地望向了四周。
“嗯?”忘晴川此时亦察觉到了不对,悄然取出了缚魔绳……前方,血帝那魁梧的身影,也诡异地消失在了视线中。
“放心,一切有我。”厉无极扭头投来一个温和的眼神,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大哥,我自理会得。”忘晴川低眉顺眼,淡淡回道,难得的露出了一副小鸟依人之态。
两人心意相通,虽处变局,却毫不惊惧。只觉有对方在身边,前方纵是刀山火海,亦是说不出的安宁。
厉无极不动声色,凝神远眺,阴阳道念迅疾收缩至周身百里范围之内。又用力地牵了牵忘晴川的玉手,生怕这一位也如血帝一般,消失于无形之间。
“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忘晴川声音轻柔,身体贴近了几分。
对于自己的心上人,她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厉无极眸光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忽然放声喊道:“鼠辈,我已经看到你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声音滚滚,恍如惊雷炸响,在冥海上空盘绕回荡,久久不息。
“嘻。”忘晴川不禁莞尔,想不到他竟会使出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不过,这又有什么用!
哈哈哈!
然而,让她不能置信的是,这个念头只是堪堪转过,耳畔便传来一个放肆的大笑声。随后,天边刮起一阵恶风,一片漆黑的魔云如同怒海狂澜,从远处翻涌而来。
还真有用!
这个家伙,难道是个蠢货?
“果然是你?”厉无极仿佛毫不意外,昂然注视着飘在远处的魔云。
这只魔头还能有谁,正是与他交过两次手的“溟”。对方这次气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哈哈,你这只蝼蚁,本座又来了……是不是很意外啊?”魔云涌动,溟的笑声嚣张而得意。
“蠢货,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厉无极抬手一指,朗声喝道。
如果不是因为葫芦中的那道原始魔息突然有所异动,他也不能这么快就发现对方。
“爬虫,等着……本座一定会撕烂你的这张嘴。”溟的笑声陡然停滞了一下,继而转化为了刺骨寒意。
“好啊,我等着,你赶紧过来啊!”厉无极剑眉一挑,伸指轻蔑的勾了勾。
溟虽然表现的极为愤怒,但是却并不上前。而他的阴阳道念同样无法锁定对方,似乎那团魔云只是一道幻影。
难道说,这就是“深渊之心”赋予他的力量。
“不知死活!”溟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挑衅,阴冷的魔识辐散而开,朝着这边爆袭过来。
“来的好。”厉无极衣袖一拂,一股无形的巨力如山似岳,将魔识遽然震散。
溟的手段,依然毫无变化。
“你又变强了!”魔识退去,溟的声音透出几分讶异。
听得出来,他对厉无极颇为忌惮。
“过奖过奖。”厉无极笑了笑,貌似不经意的道:“阴姬和血帝呢,他们去哪了……说说看,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以溟的力量,对付自己尚且不能,更不要说同时对付阴姬和血帝。看来,他一定是找到了帮手。
又或者,这消失的两人一个魔性不改,一个鬼性无常,此刻不过是配合对方在“演戏”。
“你会知道的,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溟阴寒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随后诡异的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哥,当心,似乎有些不对劲。”忘晴川皱着眉头,忽然提醒道。
“我知道,是传说中的法阵。”厉无极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上扬,郑重说道。
就在溟刚才消失的一刹那,他蓦然察觉到,这四周空间,竟然笼罩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法阵。
以天为经,以地为纬,化冥海入阵图之中,这等古老而神秘的布阵手法,比起自己来,高了何止一筹……他可不信,这是溟之所为。
(闲话:昨晚赶这章,本打算尽快发上,然临时收到女儿的一则消息,是一副泼墨写意图,上面画着一处池畔,莲花朵朵。女儿言道,学校让根据图画写诗。
写诗,好嘛!星星沉思少许,即吟一首。
《游芙蓉浦》
坐爱芙蓉浦,荷香十里闻。
携酒碧波底,悠悠忘红尘。
刚刚传去,顷刻,又是咚咚咚数张图片弹来,说再让配诗。我不由一愣,愕然问道:这学校也太看得起你们了,说写诗就写诗,把大家当太白吗?
女儿回道:是让根据图画配上古诗……老师特意叮嘱,一定要署上作者大名。爸爸,刚才那诗作者是谁呀,我网上搜了一搜,没有。
闻言,我心中顿时无语。这丫头,早不说清楚。遂告之曰:此诗作者你就写自己吧,老师若问,就说是我爸爸教我写的。
女儿吃惊:可以吗?
可以!星星直接下以定心丸……怎么不可以,若非因为你,又何来此诗,作者非你莫属啊!
……其他几副图画,无非是高山大川、枯树亭榭。思索片刻,星星根据画中意境不同,又将许浑早秋,摩诘汉江临眺和少游满庭芳奉上……至此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