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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独当一面的皇帝,不需要被人敬畏,那时整个皇宫还不是如此空荡荡,有依偎在母后怀里的妹妹,有手把手教着批奏折的父皇……
    每当他和妹妹闹着不肯吃饭时,母后便会像蓟云桥这般。
    后来母后病逝,父皇两年后随之而去,妹妹大受刺激,药石罔顾,被一个游方道士带走,不肯说去处。十四岁的他接过重任,被蓟开川把持朝政,不得不一边韬光养晦,一边逼迫自己迅速成长起来。
    幸好他小时候的太子伴读,周老将军的嫡孙,周律昀,接过祖父手里的西北兵权,表面上天高皇帝远拥兵自重,其实与谢晏里应外合,在蓟开川急吼吼举兵造反时早有准备,挥兵南下,对上一群在淮南私养的新兵,势如破竹。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谢晏做出侧耳倾听的架势,让蓟云桥极富成就感。
    她脑里已经模拟出两个小人,一个粗布短打,一个脚蹬金靴身披龙袍,惨兮兮的那个小人,揪着另一个的耳朵训话。全身金光闪闪的小人一副委屈巴巴但是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衣袍下露出的一小截小猫尾巴毛色都不鲜亮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想到猫?她最怕夜晚的猫了!
    离开时,蓟云桥趁着谢晏不注意,偷偷揣了两个大肉包子,她一个,蓟梳一个,明早的早餐有了。
    反正穿越一趟,节操都掉光了,面子也不要了,慌也撒得溜了。
    这个状态很危险啊!内心深处的小顾苏在呐喊。
    在蓟云桥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在御膳房外分手。
    谢晏看见小宫女转身时胸前突起的弧度,眼角一跳,一定是他眼花了。打个手势让暗中保护的暗卫跟上,谢晏觉得才见了两次而已,自己操心的好像有点多了。
    朕是个心怀苍生的好皇帝,他这样子对自己说。
    第5章 烦恼
    黑夜中, 两道快的看不见的影子在皇宫屋檐、树梢, 像鬼魅一样轻轻地落下又起跳, 直到盯着小宫女安然从衣尚坊的小门进入, 才回去复命。
    蓟云桥躲在宫女们夜宿的房门外, 猥琐地像个采花贼, 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大口喘气。她曾在清和宫墙内, 不小心听见躲在墙外偷懒的两个宫女闲聊,最近衣尚坊的小门插梢坏了睡觉都不安心。刚才来碰碰运气,果真还没修。
    早先在御花园, 明明叫她的是个太监的声音,出来后就只剩谢晏一人,从那她就知道皇帝周围肯定隐着不少人, 她回去八成也会被跟踪。毕竟谁能放心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宫女肆无忌惮地接近皇帝呢?
    我真是非常机智了, 要不是六宫无妃,宫斗也是妥妥的!
    乐天派蓟云桥给自己点个赞。
    想得倒美, 你一个破落废后好像有宫斗入场券一样。
    理智的蓟云桥泼了一碰冷水。
    谢晏回到崇昭殿不过一会儿, 暗卫便来报那小宫女安全回到了衣尚坊, 目前来看没有任何不妥。
    谢晏点头会意, 国事繁琐, 与小宫女交交朋友换个心情不是不行, 但作为帝王的谨慎和多疑,让他不得不去想这个宫女身上的奇怪之处。即使两次相逢好像都是他先找上门的。
    “三元,传令改善一下宫中的伙食。随便借什么由头。”
    交代完, 谢晏拿起下午刚送进来的奏折, 这些是地方直接送上来的,每个奏折封面都有特殊的标记,一眼就知道属于哪个地方。
    最上头的一封来自大宣国最东面的一个大州,名为河广,外与和燕泽国接壤。
    奏折里说,燕泽王燕南仲突然病逝,新王未立,有竞争力的大皇子、二皇子,八皇子,为了王位陷入争夺战。目前来看老燕泽王最宠爱的的妃子生下的二皇子燕东,朝中势力最大,势头最猛。地方官员请示,燕东想用木材等与大宣做生意,交换粮草,可否同意。
    这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想取得大宣的支持?谢晏不可置否。
    他从另一堆书信里准确找到一封信拆开,这些是他派在全国各地及周围国家的探子汇报,每隔半个月就有密信向京中飞来,不通过官方驿站,自有一套特殊的传信方式。
    果然,信中说,除却明面上斗争的几位皇子,三皇子燕莱最近暗中动作颇大,控制住了燕泽的的国都通往外面的各大交通路线。众皇子只知在燕都打得火热,却不知三皇子早已不动声色地围困燕都,犹如困兽之斗,只要结果出来,燕莱坐享其成。
    谢晏对这个燕莱印象很深,小时便听说他惊才绝艳,名扬各国,但是老燕泽王听信国师谗言,认为他天生异瞳实非吉兆,便对他不闻不问,连宠妃下毒废了他一条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十岁的燕莱坐上轮椅后便沉寂下来,谢晏之后也忙着与蓟开川夺|权,对这位父皇口中大加赞赏的皇子关注也有心无力了。
    谢晏再有精力时,立马让人时刻关注燕莱,发现了他的暗中布局,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此次燕泽国事件,结果如何一目了然,那些平时安逸的皇子怎么可能斗得过燕莱的十年精心布局。
    大宣周围有七八个附属小国,地狭人稀,而燕泽国面积有大宣的四分之一,算得上独立大国。
    前朝昏聩无道,民不聊生,大宣和燕泽的开国皇帝几乎同时起兵反抗,前朝覆灭后,二人感概于战争的惨烈喋血,决定就目前两人占领的土地划而治之,互相联姻,结百年之好。至今,两国未出现好战野心的君王,和平便一直延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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