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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李相浮正在屋中刺绣,窗外雨滴声阵阵,他手中的针线仿佛都有着韵律。
    系统:夜间地底有声音。
    红线拉长,李相浮的动作在半空中一停,眯了眯眼冷笑:韩氏也就那点本事了。
    系统:没听错的话,他是想引狼入室,雇人挖通地道通往你房间,毁你清誉。
    听错?
    系统:宿主睡着时,我去听了会儿墙角。
    李相浮好笑地放下针,走到窗边伸手接住雨珠。
    凝视屋外的风景片刻,缓缓道:这件事告发的意义不大。
    韩氏既然敢雇人,一定是拿捏住了对方的把柄,确定嘴够严实,撬不出来问话。他才站稳了脚跟,没有充足的证据,老府君顾及府内颜面,最后这件事必定是不了了之。
    系统:宿主准备怎么做?
    李相浮淡然一笑:母亲花心风流,府中没有子女唯恐年老色衰的人可不少,我观察了数年,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合作。
    谁?
    李相浮:赵柳儿。
    三日后,府里出了一件大事,有小厮在九少爷住处附近听到异响,及时禀告给管家,管家手段老辣,当即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只偷偷禀报了老府君,随后找了几个有功夫的,很快揪出偷挖暗道之人。
    当晚闹出的动静不小,侧夫的儿子沉不住气,又有些气急败坏:可惜了,再有一天,密道也就挖通了。
    侧夫镇定道:急什么?
    见他还在喝茶,侧夫的儿子李洛淑来回在房里踱步:那日赏花宴女皇对李相浮似乎有好感,倘若他一朝得势
    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侧夫抽出帕子擦了擦溅在手指上的水珠: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全凭人一张嘴。
    李洛淑不解。
    没发什么又怎么了?前年陈家的儿子被山贼掳走,正好被官兵所救,照样没发生什么,最后还不是被流言蜚语逼得上吊保全名声。
    李洛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您的意思是,利用谣言?
    侧夫露出一丝狠辣的笑容,点了点头。
    折腾了大半晚,老府君现在还没睡,头疼的紧,贴身小厮突然低语几句,老府君点头:让他进来。
    不过片刻,一名气质淡雅的男子进入,他便是先前李相浮提到过的赵柳儿。此人进府已有五载,因为性格恬淡略通医理,算是老府君最喜欢的一位儿婿。
    请安后,赵柳儿放下药膳:里面特意加了百合和缬草,有安神的效用,您可以试试。
    老府君喝着药膳,向来刻薄的嘴抿了抿,神情柔和几分:也只有你,有孝心,知道过来问安。
    府里出了事,想着您可能睡不着。
    老府君冷笑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那个混账女儿还没从勾栏院里回来。
    赵柳儿不敢说话,虽然他心里也瞧不上妻主,但老府君能数落,他是万万不能附和。
    老府君叹了口气:等到天一亮,这件事估计瞒不住,小九的名声估计难保。可惜了,我还想给他指一门好亲事。
    这么多下人,不可能保证捂严每一张嘴。日后嫁去高门大户,难保不被有心人挖掘出来。
    说是可惜,实则可惜的是家里出众的孩子不能发挥联姻工具的最大用处。
    赵柳儿闻言微微低着头,暗叹李相浮算计的精准,竟是将老府君的心态把握住了十分,连对方会说的话都能猜出。他轻吸了口气,道:或许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老府君皱眉,人老为精,没有直接出声呵斥:说说看。
    不如我们自己把这件事闹大,对外就说有人为了目睹那孩子的容貌竟然铤而走险试图挖地道,而在他之前,也有人□□,甚至签卖身契来府中。
    赵柳儿不急不缓继续说道:下月各位公子就要分园,您让府君一次性过给他七个园子,每晚在哪里就寝由他临时决定,再命人递出风去,宣称是为了阻止这些想入非非之徒。
    如此一运作,就是美名了。
    话音落下,屋内静默了许久。
    赵柳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中突然听到一阵击掌声。
    老府君有些干皱的皮肤因为笑容出现几道褶子,拍了拍手说:妙啊!此计甚妙!
    外面闹哄哄的,李相浮安静坐在房中插花:好看么?
    系统评价作品:藏而不露,层次起伏不大,但中间那枝含苞待放的隐隐有孤傲直出之势。
    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系统又道:宿主确定赵柳儿能成功?
    李相浮:他是个聪明人,也是老府君那里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只要按照我的话说,这件事绝对能成。
    放下剪刀,望向今夜天边异常明亮的月光,笑着说:韩氏想我让一个园子,我就拿七个,一天睡一地。至于美名,有他创造条件,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再过几个时辰,日后想一睹自己容颜的,恐怕要从城东排到城西。
    第74章
    李相浮做的是个花瓶,稍微晾干后,开始在瓶底刻字。
    刚看到第一个字符,李老爷子不禁皱眉:汉字多好看,非要整个洋文。
    李相浮:这是梵语。
    李沙沙安慰:活到老学到老,爷爷,切勿自卑。
    基本的步骤已经完成,李相浮让秦晋来上釉,自己去换了盆清水洗手。随后陶艺老师过来帮忙把东西拿去烧制,忍不住赞美一句:上面的雕刻工艺太有水平了。
    完全能预料到烧制后会是一件杰作。
    李沙沙盯着花瓶看了许久,偏头道:不能半途而废,爷爷,我们继续。
    李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笑容望了眼李戏春那边:别光顾着爷爷,适当给其他人一些指导。
    李沙沙闻言摇头:没人会待见碎碎念。
    一般只有长辈对小辈的容忍程度比较高。
    这一刹那,李老爷子深感和开口闭口教人做事的李沙沙比,以往靠实力闯祸的李相浮足以称得上是小天使。
    不间断的催促声中,他不得已重新坐回原位,另一边因为明天才能来取成品,李相浮擦拭完手上的水珠说:我先走了。
    李老爷子拼命使眼色,示意让他把李沙沙带走。
    然而李相浮视若无睹,临走前摸了摸李沙沙的脑袋:乖乖听爷爷的话。
    让系统在这里尽情发表长篇大论,预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也能图个耳根清净。
    李沙沙乖巧点头。
    走到门口,李相浮停步,认真对带队的工作人员说:亲子活动体验满分,你们流程安排的很棒。
    游客多是鸡蛋里挑骨头,陡然受到褒奖,反倒叫工作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远离了陶土的味道,一出门,空气格外清晰,五脏六腑仿佛瞬间被净化了一遍。
    白天出来活动的人不少,李相浮下楼梯前观望一圈,挑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小道散步。
    秦晋走他右边,余光一偏,可以轻易看清对方的全部表情。
    李相浮的第六感很强,不转头都知道有目光在注视自己,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问:我脸上有花?
    被正面提问,秦晋丝毫没有尴尬,询问起另外一件事:花瓶底下的梵语是什么意思?
    一时兴起取的名字,叫金刚,李相浮解释:希望它有金刚不坏之身。
    李相浮总有些特别的行为逻辑,秦晋并不觉得惊讶。
    等成品出来,送你好了,李相浮眉梢一扬:寓意健康长寿。
    秦晋平静道谢:我会珍藏。
    两人正说着话,李相浮忽然停步,让他抬一下胳膊,视线定格在一处:有泥。
    秦晋也注意到了,随意卷了几道边挽起来,有泥渍的地方被顺利遮掩住。
    还是回去换一件比较好。李相浮建议。
    秦晋摇头:出来的急,没带换洗衣物。
    李相浮有轻微的强迫症,认为这样卷着不太雅观,想了想道:不嫌弃的话,我有一件多余的衬衫。
    秦晋并未拒绝。
    达成一致,李相浮改变路线朝租住的小别墅走去。路上大脑遇事后条件反射地开始分析,很快发现不合理的地方,制作陶艺的全过程基本是他在动手,依照秦晋的谨慎,不该在简单的上釉环节蹭到袖子。
    试着勾勒出几种可能有的姿势,最后确定除非被人撞到,一般污渍不该出现在那个位置。
    回到别墅,李相浮递给他一件白色衬衣,转身到客厅等着。利用这段时间给李沙沙发了一条短信,提醒对方别光顾着说话,多喝水,免得第二天嗓子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相浮头也不抬问:合身么?
    还行。
    李相浮闻言抬眼,目光接触到对面的人时不由一滞。秦晋的肩膀比他略宽,之前做人体模特时,感官受到的冲击还不算太强烈,如今秦晋塞在略小一号的衬衫中,使得上半身肌肉的线条过度明显。
    因为不是太合身,胸前扣子多解了一枚,好增加舒适性。
    在不排除秦晋故意弄脏袖子的可能性下,李相浮面无表情推导出一个结论
    是了,他在勾引我。
    秦晋洞悉力强,几乎明确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句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没猜错的话,火烛指的是自己。
    气氛微妙起来只在一个瞬间,李相浮联想起去参加综艺节目彩排时,秦晋就曾碰瓷裙摆,导致脑袋被甩了颜料,事后以此为借口,要求他充当了一次免费洗头工。
    没给李相浮发散思维的时间,秦晋冷不丁提起一个扫兴的名字秦伽玉,继续双方在陶艺室未完成的话题:
    准备从哪里找突破口?
    权衡完轻重缓急,李相浮暂时搁置刚刚的琢磨,转而对白月光计划娓娓道来。
    每当他的计划中包含赚钱这个目的时,秦晋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这次果然也一样。区区按摩行业和最新创业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说罢李相浮谈起更实际的:我在考虑用苏桃去将秦伽玉一军。
    全部听完,秦晋难得没有颔首,反而轻笑了一声,过了片刻才说:你可以算计秦伽玉,也可以算计苏桃,但不要同时去算计他们两个。
    李相浮陷入沉思。
    秦晋:被爱情冲昏理智的女人,是不可控的。再者说霄铄传媒在苏家父子接连出事后,还能屹立至今,苏桃多少有几分手腕。
    嗡嗡震动音不合时宜插入了交谈。
    李相浮拿出手机一看,嚯了一声:是苏桃。
    对方竟然主动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苏桃开门见山,询问他为什么突然没了动静,强调自己早上可是一次性转了十万块。
    抱歉,我才参加完亲子活动。
    通话不足一分钟,李相浮盯着屏幕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就这么点事,没必要专门来电。
    反常的行为通常不是什么好征兆。
    冥想无法帮助人闭门造车,最终他选择先去餐厅吃饭,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
    一天的时间快如流水,到了傍晚,李老爷子送李沙沙回来,灵魂和身体仿佛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久久注视着门内的儿子,他沉声道:你受苦了。
    语毕,连门槛都没有迈进,直接转身离开。
    低头凝视只到自己腰的小孩,李相浮叮嘱:下次少说两句。
    老爷子明显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关上门后,他又问:下午你们都做了什么?
    李沙沙:陶艺。
    李相浮微微一怔:一直做到现在?
    李沙沙点头:因为拉坯一直不到位,我得不停灌输理论知识。
    今晚的夜空看不到月亮,李相浮猜测就如同李老爷子此刻黑暗的内心。
    翌日是阴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日睡了返潮的枕头,李相浮的头疼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用清水洗了把脸后才缓解一些,下一刻刺耳的门铃声传来。
    李沙沙踮脚趴在猫眼上,确定是熟悉的脸孔打开门。
    李怀尘:你爸呢?
    正说着,李相浮从洗手间出来,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净,一个消息便猝不及防砸来
    苏桃失踪了。
    确定没听错,李相浮放下毛巾,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报的失踪,警察已经来了,李怀尘长话短说:听说在树林里发现了苏桃的手机。
    手机?
    李相浮第一时间想到昨天的电话,首先排除苏桃是遭遇危险向他求救的可能,真要到危急时刻,对方肯定会去找秦伽玉。
    李怀尘在沙发上坐下,周遭气压有些低:你们间存在金钱交易,少不得会被问话。
    李相浮:栽赃陷害?
    说完自己先摇头,附近有摄像头,虽然稀疏但他对面刚好有一个,回来时又是和秦晋一起,足以证明不具备作案时间。
    李怀尘看法和他一致:不大可能是栽赃,经不起推敲。
    李相浮兑了点温水喝,还拆了袋桌上的一次性蜂蜜,动作慢条斯理的。
    见状李怀尘挑眉:心态挺好。
    李相浮坐在他对面,端着杯子说:现在心态崩了的该是秦伽玉。
    背靠着沙发,李怀尘半眯着眼养神:这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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