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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绪手一顿,第一次有些被问住。
    是吗?他算他老师,那他也理应算自家孩子。
    【唐老师:嗯,我家小孩。】
    他教导郑岸禾有一两年的时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倾尽心力,想要培养一个学生。
    在简绪心里,现在的郑岸禾就是一颗还未长成的小幼苗,稚嫩的茎叶蕴藏着昂扬的生命力,需要用心灌溉。得了阳光、雨露,待到禾苗秀实丰茂,便是收获的季节。
    最初简绪是偶然之下不得已帮了一次外公的忙,几次后他便借着由头不动声色地抢了外公的活儿。
    世上天才不多但简绪见得却不少,这和他自小生活的环境有关。那个圈子,就算小孩子不是天才也会被家人从小用外物堆砌,再怎么愚昧的人最后都有几分成绩。
    见得多了,更觉毫无意趣。
    直到有一天,一个尚稚嫩的声音问他:老师我今天看完童话故事灰姑娘,有一个问题想了很久,到底“Love is free.”还是“Love is not free.”呢?
    十三岁,也是该上初中的年纪了,豆蔻年华倒是童心未泯。简绪当时这样想。
    其实真相是这样,郑岸禾虽自小读书,很多都是家中的旧书,儿童读物倒是很少,后来家里条件好些郑岸禾也长大了,买的书也压根和童趣无关。
    舅舅看他小小一个人经常捧着又厚又重连大人都看不懂的晦涩书籍,便弥补童年似的给他买了一整套的童话全集。
    再说简绪,而后越接触,发现这位“岸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什么都能说上一句,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真无垢,以及简绪从未感受过的,动人心魄的美好纯净。让人忍不住想同他探寻眼中的好奇,不想放手。
    直到问了外公才得知那孩子名叫郑岸禾。
    先是段遇,而后苏陶,现在是外公。
    简绪第一次觉得命运可能真有一条线,牵着他和那孩子,三次相遇。他们既有这样深的缘分羁绊……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而当唐谷老先生终于识破简绪的意图之后,吹鼻子瞪眼指着孙子连赔礼都冷冰冰的脸,气得直说他是不孝孙和老人家抢学生。
    不过唐老先生是否真生气,也就老人家自己知道。一个是自己一眼看中极具灵气的好苗子,一个知事后就很少执着什么的冷心冷性的外孙,自家外孙何曾这样“蛮横无礼”过,他和他外婆都不是一直都盼着外孙能“无礼”些吗?倒像个有温度的人。
    罢了,自己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咯。
    也好,也好。
    简绪虽然只年长郑岸禾三岁,基因同样优秀,更是从小在简家受教育,被当作家族继承人培养,刚成年的简绪称得上一句学识广博。
    路他既然已经走过一次,提前帮郑岸禾扫扫路障领着他往捷径走便不算什么。
    毕竟那样天资非凡的孩子。
    ——
    良间镇是个好地方,青山绿水,小桥人家。
    郑岸禾坐在杨巢的小船上,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毯子,身上穿着不薄的毛衣防着湿凉水汽,双腿微微伸出船外一荡一荡。偶尔鞋尖轻轻划过清澈的水面,泛起涟漪,水纹往外漫去,和船驶过的波纹撞在一起。
    今天杨巢来家里,征得郑妈妈的同意后带着郑岸禾去划船,郑岸禾虽不常坐小船,但在小镇生活这么多年,也算见过这条穿过镇子的河许多种风光。
    小船穿过一个桥洞,靠岸在一个小土坝边。
    “岸岸,快上去玩吧!”杨巢停在船头大声喊。
    郑岸禾向小坝上望去,缓缓绽起惊喜的笑容。
    良辰和美景一左一右把郑岸禾接上岸,郑岸禾扶过良辰的胳膊,上了小坝就跳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就等你了!”另几个同学拉着郑岸禾往前走去,拐进小土坝旁的小林子,叽叽喳喳的好多人,
    正在那野炊呢。
    镇初中的同学们,有继续读高中的,也有没读书回家帮忙经营着小店的,毕业小半年之后趁着这个假期又聚在一起。
    “快来快来!”
    “快快快,岸岸我烤的小点心都要凉了~”
    于是,郑岸禾在回校前一天,和小伙伴们过了一个愉快的日子。
    ——
    假期结束,重返校园。
    郑岸禾感冒症状还没有痊愈,说话带着些鼻音。惹得神经大条的花花公子和眼里只有学习的书呆子终于弄清楚了情况,捂着愧疚之心时不时就要过来问候一声,自此就格外注意郑岸禾的身体。
    无风不起浪,作为校园榜上的名人,论坛上与时俱进地刮起一波“郑岸禾是个病秧子”的舆论,连同他军训没有参加这件事也被拿出来证明。
    论坛上的议论越传越不靠谱,郑岸禾对此却一无所知。
    这日大课间,他正在计算一道竞赛题。
    “郑岸禾!这个给你。”
    郑岸禾自课桌前抬起头,记忆里搜索出眼前的女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夏兰。
    漂亮的女孩子有些盛气凌人,微红的脸上却透露出了些许不自在,“你不是生病感冒吗?”
    郑岸禾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开口解释:“夏兰同学,我……”
    见郑岸禾没有收下的意思,夏兰不待听完话便急着打断:“就是买来给你的,不许拒绝!”说罢把手里的药径自塞到郑岸禾手里,转身小跑出教室,嘴里还懊恼的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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