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人照顾呀,其实我挺想要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一句话戳破郑知菲的心结。
尽管可能会对杨巢有些不公平,两者之间郑知菲还是偏向自己孩子。而郑岸禾这一次想要让妈妈可以更加理解自己的心情。
长久的静默。
郑岸禾轻轻叹气,软绵绵开口道:“弟弟妹妹都有那最好啦,那样我就可以照顾他们了呀,逢年过节还可以给他们包红包。”
“更不用担心我高考,你幸福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郑岸禾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偷偷告诉妈妈,其实国内什么大学你家儿子都能考上。”
郑知菲眼眶还湿润着,似正酝酿着泪水,又被逗笑,“笨小孩!”
这笨小孩,为什么要这么懂事。
郑岸禾给郑知菲轻轻擦掉眼泪,“妈妈记得转告杨叔叔,毛衣很好看我很喜欢。”
于是,这天晚上杨巢接到一个电话,郑知菲开口第一句就把人给砸懵了——
“你愿不愿意……我们找个日子领证吧?”
杨巢:……
“不愿意?”
男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得一秒变结巴:“愿,愿愿意。”
郑知菲笑,“小宝说你买的衣服很好看,他很喜欢。”
“岸岸岸穿什么都好看。”
“噗嗤~”郑知菲从很久之前就徘徊在杨巢和郑岸禾之间,她总觉得不论走那条路都会辜负一个人,因为郑岸禾就是她唯一的宝贝命根子。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却有些庸人自扰,“被辜负”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认为自己被辜负。
杨巢只是想陪伴在郑知菲身边,而郑岸禾只是想让妈妈过得幸福。坦白来说,郑知菲始终偏向郑岸禾,最初没有给杨巢回应也是因为郑知菲认为自己绝不会再要其他小孩。要不是杨巢十几年如一日的守护令人无法不动容,加上他更不在乎所谓传宗接代一说,郑知菲当初也不会轻易答应他。
事实上,杨巢从未说过要郑知菲和自己在一起,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告白都没有。这个男人太过默默无闻,不求回报。可周围人都看得出来,爱意无法完全掩饰。
杨巢从小就喜欢郑知菲,比郑知菲还小三岁。只不过他初中念完书就出去打工,郑知菲考上大学时他把当时赚的所有存款都拿出来用作人情红包。郑知菲回家检查出怀孕那会儿,杨巢不知道从哪个老乡那里听到消息,连夜辞了城里的工作赶回家,回家后也不敢去看她,常常在良家门口彷徨。
郑岸禾出生那日杨巢在医院不眠不休守了三天,直到郑知菲精力恢复可以下床走路才离去。之后杨巢就没再离开良间镇,一直在周边城镇找点小事做,后来跟着良知君建工厂,再到后来又辞职一直照顾郑知菲……
回忆往事一幕幕,三十多岁的女人低眉浅笑,依然有独属于自己的美丽,眼中满是幸福几乎要溢出。
苏陶学习完从房间出来喝水,就看到杨巢手机攥着手机,站在椅子旁边傻笑。
“……爸?”
杨巢不答。苏陶一连喊了好几声,杨巢都像没听见似的。苏陶端着杯子走近,举起手在杨巢眼前划了几下……
“嗯?小陶?”
“爸,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杨巢脸红了,但是看不太出来,“没,没有。”
要不怎么说是实实在在的老实人呢,小本本没到手就绝不开口。连自己儿子都不说,仅仅怕事没成连累郑知菲的名声。杨巢说完就转身回房间了,也不理苏陶。
苏陶站在原地摇摇头,八成又是关于知菲阿姨。
哎,爱情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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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柏喻只在家待了三个晚上,初三一早接到通知就要走。本来批的是一个星期的假,不知出了什么事又被紧急叫回。
上一次良柏喻离家就是一年多,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全家人都来送他,一一告别。
“爷爷奶奶,天冷,快回去吧,前头就有车来接我。在家照顾好自己。”爸妈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良柏喻心里最大的愧疚便是不能时刻陪伴亲人,不能事事尽心尽孝。
黎小云站在一旁,昨天还嘴上开玩笑说着嫌弃,现下人真要走了满是不舍,说不出话。
气氛一时有些低迷伤感。
“我们在家都好得很,你不用担心。”良知君一手抚住妻子,一手拍拍良柏喻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丧着脸。”
“不管在哪做人要正,好好进步。”良爷爷说完郑奶奶又添一句:“柏喻,记得有机会要打电话回家。”
“我会的,奶奶。”
“柏喻哥。”苏陶也赶来送人。一中高三神仙打架,苏陶以一名之差与保送名额失之交臂后便日日不出家门埋头苦读,抹眼角的手侧还染着水笔的墨迹。
“啧,快回去学习吧,考试那两天我打电话回家。”
良柏喻最后才走到郑岸禾面前,笑道:“苗苗,抱一下~”
郑岸禾鼻头泛酸,伸出双臂。良柏喻一个抬手箍住郑岸禾,将人离地抱起来,几秒后轻轻放下。
“行,哥记住了。下次回家再掂量掂量你长没长肉。”
“哥,一路平安,一切顺利。”郑岸禾摊开掌心,放着一个半手掌大小的刺绣平安符,一面绣字“平安”,一面绣竹——同样是报平安的意思,囊内填充了软软的棉和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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