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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低烧18
    阮尘呆呆地“哦”一声。蒋婷婷的声音也软和下来,细声细气,像是依赖似的说:“我只偷偷告诉你了,师兄,你别和别人说。”
    阮尘答:“我会保守秘密。”
    唉,小师妹又撒谎了。
    ——阮尘想。
    不像以前,现在阮尘甚至毫无犹豫,下意识便判断牧星海不可能回去追蒋婷婷,不用列举一二三四的理由,他就是知道不会。
    只是又一次让他想起接近牧星海的最初的愚蠢的动机。
    他最近总忍不住想,假如一开始他没有盲信小师妹的话,是不是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竟然跟一个男人牵扯不清。
    阮尘在纸上写下一个词:bi-curious
    下注定义:这类人群主要是指对双性恋有兴趣尝试的异性恋者,他们通常把双性恋看作单纯的性体验,本身还是以异性恋生活为中心。拒绝被看作有同性恋。
    他揣测牧星海是这种类型。
    那他呢?他自己呢?他没有牧星海那样坚定的情绪,已经跟男人发生过的关系的他还能算是个异性恋吗?等牧星海离开以后就算真的结束了吗?他还能回归到正常社会去做一个异性恋,同一个女孩子恋爱结婚组建家庭吗?那样的话,又是否太过无耻了呢?
    这天。
    导师让他抽空帮个忙,去幼儿园接一下女儿。这类小事阮尘没少做,也不是头一回去,老师都认识他了,知道他是接孩子去爸爸那里,很顺利地让他把孩子带走了。
    小姑娘问:“是去找爸爸吗?”
    阮尘说:“是啊。”
    小姑娘说:“我跟妈妈说一句。”说完点点按按手上的电话手表。
    没过几分钟,他还牵着小朋友的手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接到了师母的电话,让他不急着回学校,带孩子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一坐,等她过去。
    阮尘就带小朋友去街对面的一家书店,在少儿阅读区看书。
    过了二十分钟,导师的太太方妍下班过来接女儿,她温和亲切地问:“吃饭了没有?我也懒得做饭了,顺路一起吃个饭?”
    阮尘说:“谢谢方姐。”他不管方妍叫“师母”,一开始叫过,方妍笑说把她叫老了,喊“方姐”就行。
    方妍年纪也不大,跟他的导师宋英彦是大学同学,但她读完研究生以后没有继续深造,而是在一家企业的科研部门工作,职务颇高。
    阮尘坐在车后座,从侧后方看她,有些陷入羡慕之中,有时他真不懂老师,已经有这么好的妻子了,还有一个可爱伶俐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出轨?这简直是他理想中的完美家庭。
    他们在一家西餐厅吃了顿饭,方妍还送他回了学校。
    临下车前。
    方妍看了一眼在后座上睡着的女儿,对他说:“小阮,下回宋英彦再让你去接女儿的话,请你不要去。”
    阮尘没反应过来:“啊?”
    方妍很平淡地说:“上个月我已经跟他提出离婚了,孩子会归我,不用他管。”
    阮尘:“啊,好,好的。”除此以外,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下了车。
    阮尘站在路边,望着缓驰而去的车背影,总仿佛感觉有一片不详的阴影滑弋到心头上。
    隔着马路,牧星海一眼就看到阮尘了。
    阮尘魂不守舍,连呼唤声都没听到,于是看看四周来往的车辆小心地过了马路,小跑到阮尘身边。
    阮尘正在接电话:“……囡囡被方姐接走了……没、没说什么……”
    牧星海默默站一旁,阮尘挂了电话叹口气,一转身,差点撞上牧星海,被吓一跳:“你怎么在这?”
    牧星海皱眉说:“我喊你你都没听见。”
    阮尘说:“有事情……”又提醒他,“这是在学校外面。”
    牧星海无所谓地“唔”了下。
    阮尘对在众目睽睽下跟牧星海说话尤其不自在,恨不得一句话也不要再说,敷衍、冷淡、匆忙地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木星海有回答,转身就要走。
    牧星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搭话,不走远,不接近。
    阮尘没回头看,他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总觉得这是欲盖弥彰。
    他又不想往宿舍楼走,那样一来,多半又会不知不觉地把牧星海带回去,然后又不知不觉地滚到床上去。
    于是在学校里慢悠悠地兜圈子。
    他在学校的人造湖边走,时近初夏,碧绿水上一池的娇小睡莲,枕着夜色羞涩合拢了花瓣。
    水面折射路灯朦胧微弱的光,随着涟漪粼粼柔柔荡漾又平息,是牧星海的倒影。
    渐至人迹象稀少之处。
    阮尘见四下无人,停下脚步。
    牧星海问:“走累了?”
    阮尘再次抬起脚,但没走远,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牧星海也坐下。
    牧星海自然而然地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阮尘,把阮尘本来想说的话都给打乱了,他低头一看,是一小瓶驱蚊液。
    牧星海说:“这边蚊子多,你又招蚊子,先擦点吧。”
    阮尘接过去:“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牧星海说:“我本来就是去超市买东西的,正好路过。”
    阮尘没拿。
    牧星海突然伸手用手背抚摸了下他的颈侧,痒丝丝的,阮尘立即如被蛇咬般往边上避了下,一瞬间耳朵就红透了,灰蒙蒙的眼睛被愠怒点亮:“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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