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嘘。”凌霄寒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把手里的小米糕递了过去。
十三拿着小米糕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顾知欢呢?”凌霄寒问。
“在书房。”十三说。
凌霄寒点点头,他转身朝十三指的方向走去。
十三原本想要跟他一起去,却被凌霄寒一巴掌拍在了原地。
他只好选了一个屋顶,默默蹲着偷吃凌霄寒带来的小米糕。
凌霄寒对这里极为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顾知欢。
星河璀璨,圆月高悬。
顾知欢在书房外面的院子里喝酒。
比屋顶还高了半个头的梧桐树在她身后投下斑驳明灭的影子。
顾知欢抬头盯着从树叶缝隙里透过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听到脚步声,顾知欢慢悠悠地看了过来。
“来喝酒?”顾知欢问。
凌霄寒自顾自地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听十三说,梁邱生的案子进展不算太快。”
顾知欢把酒壶直接放在他面前,示意他自己倒酒:“你对他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凌霄寒似乎早就习惯了顾知欢的行为,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才回道:“朕心系天下黎明百姓,这有何不可?”
顾知欢斜了他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撞。
凌霄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改口道:“梁邱生的事影响很大,今日早朝,楼瑛称京都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顾知欢收回了视线。
她倒是没有怀疑凌霄寒的说法。
毕竟在马上会试的时候,突然死了一个考生,这个考生还被挂在了人来人往的城门上,在一大早被人围观。
这种事情,没有人讨论才会奇怪。
顿了顿,顾知欢正要说话,院外传来一阵响动。
韩越披着夜色推着轮椅跨过了门。
十三在他身后,有些尴尬地搓着手。
他嘴角还挂着小米糕的碎屑。
韩越大概是没有料到院子里这么热闹。
他整个人僵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虽然朝中的人都知道,凌霄寒为顾知欢在宫里修了摘星院让她入住,但是,韩越万万没想到,自己深夜碰见了两人在院中……对饮?
饶是他平时读书万卷,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凌霄寒和顾知欢二人了。
他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烦躁。
顾知欢也没有料到韩越会深夜来访。
她举着一杯酒,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凌霄寒几乎要笑到嘴角抽筋了。
[朕明明没有做什么]
[为何韩越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
[为什么顾知欢的反应怪怪的]
[为什么突然间安静下来]
[怪怪的]
凌霄寒觉得三个人中间总该有一个人打破这个奇怪的僵局。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挺正常的事情,就因为三个人的沉默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凭借着自己多年和群臣斗智斗勇的良好心态,轻咳一声,正要说话,顾知欢突然把桌上的酒和杯子往他怀里一塞。
“皇上,你的酒。”
凌霄寒一脸懵逼。
“这不是——”
“你的杯子。”
“不是——”
“您慢走。”
顾知欢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东西往他怀中塞完,大逆不道地在他背上一拍,就要把他推出院子。
凌霄寒一脸懵逼:“顾爱卿,朕——”
“夜深了,皇上。”顾知欢义正言辞地道:“您久留此地,多有不便。”
凌霄寒舌头都在嘴里打结了。
顾知欢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不断冒着问号,显然要说的话太多,他一时间居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句子。
[以前明明有彻夜把酒言欢过]、
[今天怎么就孤男寡女多有不便了]
[而且为什么朕要走]
[韩越呢]
[重要的是,梁邱生的事……]
顾知欢咬咬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梁邱生的案子,三天之内必然查清。”
凌霄寒这才心满意足地被顾知欢推出了摘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