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珊摇头,身子向后退了些许,望着池翊。
一言不发,却惹人心怜。
“在下刚刚从山间回来,身上不干净,阿珊乖乖睡一会。”
简珊不乖,所以她摇摇头。她不是洁癖之人,何况那人是先生。说着又是往后退了退。
意图再明显不过。
池翊一时语噎,他身上倒是没什么不干净,他和阿星今日根本就没去什么大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药材。
只是看小姑娘这反应,是知道...还是无所谓?
“阿珊,在下若有歹心,你怎么逃的了?”池翊温柔说着,语气之间带了些担忧。
不知小姑娘为何越来越...不谙世事。这倒不是坏事,但是若是碰上些不好的人,这样的性子该是如何。
简珊眨了眨眼,摇头:“不会是先生。”
池翊轻声笑了出来,他可还没忘记昨日她落水之事,心中却再也生不起半分气。如今已经来了这乌蒙谷,他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阿珊不困了?”池翊坐到床边。
却还等到回答,便被一下子拉到床上,简珊顺势而上,将自己挂在了池翊身上。
被子从肩部滑落,连着衣衫也有松动的痕迹。
池翊原想转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耳尖全红:“阿珊!衣衫,被子...”
“不要...”简珊将自己埋入池翊怀中。
“先生,阿珊的父亲重病了。”
池翊搂着的动作不变,“要回去看看吗?”
怀中人久久不说话。
过了很久,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带着些不自觉的冷漠:“先生,我思考了一天,我是否要去。”
“在下知道了。”池翊温柔的将小姑娘放入怀中。“那便不去。”
简珊抬头,望向面前的人。若是先生猜出了前半句,后半句...先生也当是知道的。
池翊却像是逗着小猫般,无论简珊的眼神如何期待,他就是不主动说去。只是认真看着小姑娘,脸上尽是温柔笑意。
简珊叹气,直接咬上面前的人,牙齿轻印些许红痕。
其实...很轻。
池翊忙求饶:“阿珊,在下去。在下代阿珊去。”
这还差不多,简珊松开了牙齿,舌|尖不自觉轻舔了下。
池翊握着腰肢的手一紧,一声叹气声从心间响起:“在下真是...”
*
简府。
简钰看着府前的人,不自觉向后望了眼。
“她没来。”池翊开口,语气很平静,他暂时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简府的人,此次来也只是因为小姑娘想他来这一趟。
见简钰眼中苦痛,他望着四处挂满红灯笼的府邸,“安慰”道:“她不会来了,简少爷,大婚...祝贺。”
简钰苦笑一声,收下这声祝贺,礼仪也回来了:“先生,请进。”
一路领着,进了一处院子,明显变得清净起来:“先生见谅,家父喜静,病重了,便是没留太多人。”
“可否说一下症状?”
“家父从一月前,梦魇频发,口中呓语,身体呈现虚弱之态,但是至今尚未诊断出具体病症。一切还望先生。”
“不敢当。”
门被推开,池翊第三次见到了简朗。小姑娘的父亲。
相较于前几次,此次他躺在床榻上,尽是虚弱之态,远远看着,只觉得命不久矣。
“简公子,还望先打开门和窗子。”
简钰不敢耽搁,立马照做,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池先生。”简朗撑着一口气,望向面前这个在谷内拥有极高盛名的男人。
不知如何称谓,池翊索性没有称谓。
“可否将手伸出,让在下诊脉一番。”
简朗底子里还是虚弱的,外面的强硬顷刻间便溃散了,伸出手时,心中另有念想。
简钰在一旁看着,只见池翊表情凝重起来。
“简少爷,这情况持续多久了?”
简钰愣了片刻,答道:“一月足。”池翊不再看向简钰,转眼望向病榻上的简朗。
简朗不愿回答,最终妥协道:“三月有余。”
池翊面色好看了些,又是检查了番,便出了门。
简钰紧跟其后,“先生,如何?”
池翊望向打开的窗户,里面能够看见病榻的一角。
“简公子,在下...无能为力。”
简钰默声,而后颤抖说道:“怎么会,先生连阿妹的病都能...”
池翊抬头,收回眼神,提示到:“简公子,身体之病,未入膏肓,在下可医。可家父之病,不在身体之上,恕在下无能为力。”
“那先生可否直言,家父的病还能...”后面几个字,简钰有些说不出。
“如若不恶化,亦不好转...”池翊直接了当,“三月。”
“谢...谢过先生。”
*
拒绝了简钰欲相送的好意,池翊带着阿星步在大街上。
“先生,简家主是何病?”阿星好奇问道。
“心病。”池翊答的简单,事实上,池翊深了眸子。为了阿珊的谋划,这个猜测,无论是否为真,现在都暂时为真吧。
“那些人都来谷了吗?”池翊买了两串路旁的糖葫芦,想着等会给小姑娘带回去。
“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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