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男两女等待过江。
其中长相阴柔的男子,看着江对岸破旧的北门楼,心中既不解又诧异。他大步走向江边,望着岸边手拿玉笛,面冠如玉的翩翩少年,神色自若,问道:“刘少,我们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这穷乡僻壤?”
少年缓缓转头,眼神淡漠,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愿——意。”
“孟弘,你知道你这人有哪点讨人厌吗?”少年声音冰冷。
孟弘听的心中火起,面上却是恭敬无比“望刘少指教”。
“光问废话”少年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迈步向渡口走去。
孟弘似乎忘了之前的事情,笑容灿烂的跟了上去。
余下四人显然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之色是紧随二人来到登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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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龟驮峰山脚的岷岭官道上,二十余人策马狂奔,看方向正是鳢化城所在。
途经一处茶肆时,领头之人下令歇息片刻。
二十余人每人三大碗粗茶,一通牛饮后,一名面相粗犷的大汉压低声音对领头那人说道:“秦统领,前面就到鳢化城了,不知此次我等昼夜兼程赶来,可是有重任在身?”
“章景,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叫作智者,大智若愚也。”长相粗犷的秦统领,给自己倒了碗茶,笑了笑,说道。
“属下失言”章景讪讪笑着,随手拿起桌上的空碗佯装喝茶,过了半晌,似乎还是觉得有些难堪,便走到稍远的桌子坐下。
秦统领对此仿若未见,自顾自的喝茶,他的心思由始至终都在龟驮峰后的城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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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渡上,闵扬贾一袭锦缎长衫,负手而立船头,衣袂飘飘。
他本打算在离开之前与某人把酒言欢,不曾料到,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
“主子,已是正午,是否启程?”郭大猛安排手下警惕四周,自己则登船请示。
说是请示,其实也是变相提醒,只是度的把握需慎之又慎,恐防过犹不及。
其实,郭大猛打心眼里不愿见到主子为这样一个小人物在此耗费时间,那少年何德何能受到这般青睐?
闵扬贾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郭大猛,继而再次凝望着扈江,来往的行船,忙碌的苦力,不发一言。
郭大猛被这一眼吓得冷汗直冒,本来微躬着的身子弯的更深,看上去有些佝偻,神色也愈发恭敬。
过了良久,平淡的话语声传入郭大猛的耳中“再等等吧,我瞅他比较顺眼。”
郭大猛再不敢多言,只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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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
天字号房。
百无聊赖的石皓品尝了一杯烟雨醉,唇齿间立时被一股醇香浓郁的味道萦绕,久久不散。
他再度走到窗前,远眺鹚丁湖。
“这位公子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很漂亮,就仿佛大海般清澈纯净,皓月繁星般璀璨明亮……”灵儿偷偷打量起先前为她解围的公子,心中赞叹道。
祁向南则是在悠哉游哉的自斟自饮,对着服侍自己的两女,毫不避讳的品头论足。
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房间里进来了四男一女。
几人一进门,一个大嗓门的中年人便扯着嗓子喊道:“祁大公子,今日叫我老王过来到底有什么事?为何不明说,非要来这乌烟瘴气的劳什子楼……”
中年人大步走到正中的膳桌前,爽朗一笑,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
“咯咯咯……义爷,祁少寻我等过来必定是好事啦。义爷,今日你少出几马车酒水而已,听了祁少的话,明日就算赚几个大酒坊也说不定,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咯咯咯……”五人中唯一的女人,咯咯笑着,笑的花枝乱颤,胸前的饱满都抑制不住的跟着一颤一颤,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紧随中年人身后坐下。
祁向南摆了摆手,示意服侍自己的二女退下,接着身体前倾,伸手摸向桌边的酒壶,又自顾的倒了杯酒,这才缓缓开口“确实是好事,陆少,杨财神,陈庄主,都别站着了啊,随便坐,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他这话说的很是客气,但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亲疏远近,自几人进入房间,到现在为止,祁向南没有半点起身相迎的意思。
“在你祁大少面前,我这个小小县令家公子岂敢称少,这不是折煞陆某嘛?”面白无须的俊秀年轻人,走起路来有些像老太婆的小碎步,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
祁向南好像没听到年轻人的恭维般,反而叫住正要走出房间的两名婢女,吩咐道:“安排开宴。”
“诺”
两名婢女小声称是,恭敬无比的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婢女离开后,最后两人也相继落座,长相有些丑陋,衣着甚是朴素的中年人在落座后只是朝众人笑了笑,在其一旁的位置上,是个瘦骨嶙峋的青年,表情相当木讷,坐下后一句话都没说。
石皓坐在靠窗的位置,毫不显眼,在所有人都落座后,他抬眼稍稍打量了一下在坐之人,除了那位体态丰腴的美妇,其他人他都有过一定的了解。
面宽耳大,个头不高,性子豪爽的中年人,乃是富贵酒坊的坊主王敬义,掌管鳢化及邻城,辖下各县分坊,共计三十七家,可谓财大气粗。好喝酒,为人仗义,大方。与祁向南由于喜好相同,在这群人里最合得来。
面白无须的俊秀年轻人,鳢化城辖下怀安县县令公子陆子健,笑面虎,阴险小人,更有传闻,此人有断袖分桃的癖好。
相貌丑陋的中年人,大锺银号掌柜杨眚,旗下分号遍及三省十六城,人送外号“杨财神”,为人精明,善算计。
天云绸缎庄庄主独子陈庆,看上去十分木讷呆板的一个人,但是,这人行事作风与之面向恰恰相反,极能隐忍,而且很聪明。据悉,偌大的天云绸缎庄,半数以上家业都是陈庆挣来的。
关于这美妇,石皓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洛彩绫,莺燕阁阁主,背景很是神秘,其他的就一无所知。
“不知此次祁向南召集这么多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底是何用意?其中的关键,是否是一个钱字……”石皓心中揣摩着。
石皓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人钱多,钱很多,几乎掌控鳢化城中金银财帛的大半流向。
有一件事石皓觉得奇怪,祁向南没有将自己介绍给这些人的意思,也没有将之介绍给自己的意思。然而,即便如此,石皓也不会自寻烦恼,多此一举。
其他人同样也是各怀心思,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场,房间里静的出奇。
“咳咳……”
突然,有谁咳嗽了两声。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祁向南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想必大家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本人为何请诸位前来?”
众人纷纷点头,称“没错”。
他嘿嘿一笑,说了一句十分欠揍的话“等酒菜上齐后再行讲解,诸位稍等片刻,很快便会知晓。”
对于祁向南的卖关子,众人此刻心中只有对其鄙夷咒骂的心思,时辰不限,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