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玉兰嘴角微翘,总算有人关注到重点了。
美人一笑,就算知晓这人是自家大嫂,希士皮也被晃的眼前一花,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这可不就是我们当天吃了叶子的藤条,我当时把它们当做普通的蕃薯藤,丢到屋外了,本打算拿去给猪嚼的,一时半会儿给忘了,这不,都过去好几天了,这藤条变成了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勤玉兰指着手中的藤条道。
她说完,对面的四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投射向那已经有些干瘪枯萎的藤条。
那眼神哟,仿佛看的不也是几根不起眼的藤条,而是一堆光芒万丈的宝贝。
“嫂子,这……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那个……”希士皮没想到惊喜来的那么突然,他们还没问清事情原委,嫂子便把宝贝亮了出来。
希士皮有心向前扯几根,但被希家二哥给拉了一下。
他撇撇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勤玉兰手中的宝贝。
其他人虽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但眼神中透出的那股渴望,简直不要太明显。
虽然他们还是不太相信希士良好和勤玉兰的说辞,但希士良夫妻和儿子的改变却是实实在在的,眼下还将话中提及的宝贝藤条拿了出来,所以,原本半信半疑的内心又多信了三分。
此时,又听希士良道。
“就像我媳妇说的,我们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所以,我们想把这几根仅剩的藤条送给大家,大家回去煮了吃下,结果自然一目了然。”
希婉颜看着众人,自听到希士良的话后,便一脸急切地恨不得冲过来,从勤玉兰手中抢走宝贝的模样,赶紧站出来,补充了一句。
“各位叔伯、大娘婶子,这丑话,我们可得说在前头,这藤条被我妈扔在地上好多天了,你们看,一副蔫啦吧唧的样子,有没有效果,效果如何,我们不敢保证的,到时候,若是没啥效果或者效果不如意,可不能怪我们哦。”
虽然她里已经有底,这几根经过她特殊处理的藤条会有一定的效果,但这效果……自然是不能跟自家人比拟的。
想着此刻还在恒温空间中保存着的剩下的蛋液,希婉颜心中还是有点抽疼,不过,这也没办法,舍不住孩子套不着狼啊!
好在,这些藤条的浸泡也仅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蛋液而已。
稀释什么的,果然是最划算的!
“那是!那是!颜儿丫头,这你们家就放心吧。”
众人本就热切地盯着宝贝藤条,听希婉颜那么一说,并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希婉颜一个黄毛丫头出来插嘴大人的事,反而觉得确实是这个理。
不过心中都有些惋惜。
唉!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这宝贝还有没有用呢。
不行!得赶快把它煮了吃下,要不然,再拖下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在希士良将刚好人手一根的藤条分给他们之后,四人便火急火燎地告辞了。
不过,走之前,也再三表示,会给他们在全村人面前做个见证,绝对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
且不说,四人走之后,希士良一家如何想象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
单说这四人离去之后的状况,又是一幅啼笑皆非的画面。
王容章回到家的时候,村长媳妇梁氏正在收拾碗筷,小儿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玩了。
看到他回来,梁氏忙把温在锅里的热饭菜端上来,还打算把酒也给倒上。
这样的情况,在他们家已是常态,身肩村长一职,王容章经常会忙得错过饭点,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梁氏带着孩子一起先吃的。
不过这会儿,王容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坐下来吃午饭,而是一脸兴奋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一根半尺来长的藤条。
“当家的,你这是……?”梁氏看着自家丈夫宝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根平日里,自己用来喂猪的蕃薯藤,有些不明所以。
“媳妇,去!拿去煮了,好好煮!就煮汤!”王容章没有注意自家媳妇的眼神,反而一脸激动地催促着梁氏赶紧生火煮汤。
梁氏看着丈夫脸上那激动莫名的神色,和他手中那根光秃秃、干瘪瘪,且已经长出淡淡黑斑的藤条,更是傻眼。
她干站着,没有动静。
王容章看着希家媳妇傻愣愣地站着,有些心急地想要再催促,不过转而一想,自己在希士良家那会儿,可不也是这副模样。
于是便收起脸上那抹急不可耐的神色,绕过梁氏,来到灶台跟前,亲自烧火煮汤。
“当家的,热饭热菜都给你好好地留着呢,你这又是咋回事?”
回过神来的梁氏,看着平日里并不热衷于灶台之事的丈夫,竟然兴冲冲地打算煮汤,而且,那截在她眼里黑黢黢、分外刺眼的藤条,竟然被他切成几根后,连洗都没洗,便投进了滚开的水中。
梁氏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平日里,她虽然对丈夫言听计从,但是,眼下这件事情,却是“绷断”了她那根言听计从的神经。
她走上前,打算阻止她看来,过分荒唐的举动。
“别说话!别动!你等着吃就好!对了,把儿子也叫回来,一起喝汤。”王容章没空跟她解释那么清楚,等到煮好汤或者喝下之后,再一并跟她和儿子解释好了。
梁氏实在搞不清楚,早上还好端端的丈夫,出了一趟门后,会变成这副样子。
就算是村长的媳妇,梁氏本质上,还是一个纯朴的、迷信的农村妇女,所以,她一下想到了那些平日里敬而远之的东西。
不过,没等到她想出个所以然,王容章便走过来,将她推到屋外,嘱咐她赶紧把儿子喊回来。
冷风呼呼地吹着,树上还结了一层霜,一群毛绒绒的小鸡仔受不住严寒,抖着身子缩到老母鸡的羽翼之下,不过,这些都不及梁氏心头的凉意。
她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犹豫着是按照丈夫说的,去把儿子找回来,还是按照自己心里想的,去把黄道婆给请来。
“梁妹子,村长在不?”说话的是肖媒婆,她原本已经赶回家里,但一坐下来后,才想到一件事,便急匆匆往兜里塞了几块钱,直直赶往村长家。
还没到门口,大老远地就看见村长媳妇梁氏直愣愣地站在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肖大娘啊,找容章有啥事?”看到疾步而来的肖媒婆,梁氏问了一句。
按理说,人家找的是自己作为一村之长的丈夫,那些事情并不是她能过问的,不过,想到厨房里,那一反常态的王容章,她下意识地不想被外人看到那个情景。
“哦,村长还没到家啊?”因为厨房的门关着,肖媒婆便以为王容章并没有回到家,她心中虽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正她这事儿,村长不在,也照样能办。
“那这事跟你说也一样,咱就想借村里的电话给打一下,你放心,会给钱的。”仿佛怕遭到梁氏拒绝,肖媒婆把手往衣兜里掏了掏。
九十年代末的欸乃村,电话还不普及,村里只有村长家,为了方便公务联系,装了电话,所以村子里的人,若是想打电话,只能到村长家来打。
“吱呀!”仿佛专门跟梁氏作对似的,正当她打算把肖媒婆引进放电话的堂屋时,厨房的门便从里边打开了。
“肖大娘,您这还没回家呢?”已经将汤水煮好的王容章,原本打算看看媳妇和儿子回到哪里了,没想到开门便看见屋外正与媳妇面对面的肖媒婆。
他没有向媳妇催问儿子的下落,而是先询问原本应该跟自己一样,急着赶回家的肖媒婆。
肖媒婆微微一笑,把刚才的话跟王容章说了一遍。
末了,还加上一句。
“大娘我呀,听说旷儿这两天就放假了,所以想给他的班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放假了不要耽搁,赶紧回家。”她的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平日里都是肖媒婆带着孙子王如旷留守在家。
“行!我懂!我懂!哈哈,你用吧,谈啥钱不钱的,村里的电话,就应该给村民一起用。”
王容章此刻的心情很好,也听出肖媒婆话里的意思,她那根宝贝藤条怕是要等着孙子回来再处理了。
直到肖媒婆一脸心满意足地离去,王容章才发现自己儿子仍不见踪迹,忙对着梁氏道。
“媳妇,咱儿子呢?”
梁氏本来已经观察了自己丈夫好一会儿,原本看他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神态,心下才刚松了一口气,此时听见他又旧话重提,不由地心头一颤。
“傻愣着干啥,儿子呢?你不会没去找他吧?”王容章毕竟是一村之长,此前因为心头激动,忽略了妻子的神色,眼下反应过来,便看出妻子的不对劲。
“媳妇,你不会以为我魔愣了吧?”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没想到,梁氏还真的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王容章想着锅中已经煮好的宝贝汤、至今不知去向的儿子和眼前一脸怀疑的媳妇,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还得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
于是,在梁氏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和张得越来越大的嘴巴里,以及随后一溜烟狂奔着去找儿子的背影中,王容章的内心总算圆满了。
类似的一幕,在王四娘家和希士成家几乎同步上演,而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希士皮家里,以香氏为首的一家三口都在“满足”地喝着那飘着几截黑黢黢藤条的汤水。
希婉清和希婉灵两姐妹破天荒地喝着平日里只能干望的鸡蛋汤,心中甚是不解,与她们同样疑惑的,还有被父母逼着喝下那寡淡寡淡的汤水,哇哇直叫的希逸麟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