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到瑜闵此人,他是家中的独子,今天四十岁出头,现于京城瑜老爷子原来所在的部门任副厅级的职位,妻子与他是同一个部门的,职位比他低两级,两人共育有一女。
孩子初中毕业之后,夫妻俩商量一番,便将孩子送出国读书。
前段时间,孩子所在的学校突然跟他们联系,说他们家孩子被一起意外的校园斗殴事件殃及,受伤入院,需要家长前往陪护,孩子妈急匆匆请了假出国。
这件事发生就在瑜老爷子前一次手术的当口。
知道老爷子的情况之后,瑜闵便打算请假回来照料,但老爷子在得知儿媳的去向之后,以自己只是做个小手术,儿子儿媳同时请假不妥为由坚决拒绝了儿子请假回来照料的决定。
瑜闵当时也在忙着部里一件重要的事情,受到老爷子几番坚决的推拒之后,他还就真的没回来。
直到接到警卫员的电话,得知老爷子的病情恶化,生死未卜之后,他才心慌了,急急忙忙向上级打了请假的报告。
不过,像他们这个级别的,请假离岗之前得做好工作安排,所以,假条拿到手之后,他不能马上离开,花了大半天将工作交接出去之后,他才匆忙赶回楚城。
希婉颜了解了瑜家的情况之后,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面上却端出一副自然的神情,只是笑笑,对别人的家庭情况不发表任何观点。
事已至此,希婉颜不关心老爷子前次手术的时候为何没有家人的陪护,也不关心术后他为何发生了这样的感染,她只关心现在的情况,此刻瑜老爷子已经躺在病床上等着她救治,所以,她不欲与瑜闵多说,直接开口道。
“瑜先生,您若没有其他的问题,那我就进去给老爷子做针灸了,老人家的情况越快治疗越好。”
瑜闵一愣,没想到希婉颜说得那么直接,这话听起来似乎还暗含着一股责怪自己耽搁时间的意味。
他眼里闪过一丝苦涩,点头应承道。
“是我打扰希医生的时间了,您请!”
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希婉颜看了他一眼,很想纠正他的话,他确实耽搁了自己的时间,但耽搁得最严重的不是自己这个医者的时间,而是病床上那位老父亲的时间。
“唉!”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快步走进瑜老爷子的房间。
瑜闵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要给老爷子扎针,前身和后背都需要,现在先扎前身的,你过来帮我把他上身的一副给脱掉,裤子也挽到大腿处。”
看他进来,希婉颜没怎么犹豫就给他安排了工作。
瑜闵二话不说就按照希婉颜的话开始给老父亲脱衣、挽裤,那个模样很认真,可以看得出,他对老爷子是真的关心。
只是……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希婉颜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晃了晃脑袋,将那股怪异感压下,等瑜闵这边处理好之后,她便轻手轻脚地将老爷子身上的监测管子先拆掉,之后又将李意交待人拿过来的针灸包取出,动作如云流水地给老爷子扎了满身。
停手之后,她观察了一会儿老爷子的脸上,又将氧气罩给拿掉,继续在他脸部和头部扎了几针,最后,还让人点燃了她带来的一种看似像艾条,点燃之后却闻不到艾香,反而闻到一股古怪味道的条状物。
说它奇怪,不仅因为没人闻出,也没有人说得出这个到底是什么,还因为闻到这个味道之后,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仿佛深处混沌之中,什么也想不起,也不想去想一样。
看到瑜闵脸上的迷茫之色,希婉颜笑笑,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镇定自若地对他道。
“瑜先生,瑜老先生的一次针灸需要半个小时,我等半个小时之后,才给他取针,然后接着进行背部的针灸,这个香对病人有好处,与常人确实无利的,您要不跟我一起到外头去等。”
她的话让瑜闵混沌的脑中突然一阵清明,也没听清楚希婉颜前头说了什么,他便胡乱地应道。
“好,我出去。”
说罢,也不等希婉颜行动,他便率先飘乎乎地走了进去。
希婉颜看到他那副模样也不吃惊,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随着自己的名气越发大,越来越多的人找她求诊,希婉颜担心长此以往,会被人,特别是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她施针过程中的秘密,所以琢磨出了这么一种具有迷幻作用的药条。
她刚才没说谎,这种药条确实对病人有好处,它可以舒缓神经,让病人进入更深层的睡眠,从而在沉睡中加快康复的速度。
它的功效类似迷yao,对正常人而言,只会让人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确实是无利的,所以,希婉颜并没有骗瑜闵。
跟在瑜闵的身后走到客厅,发现院长和李意都在,两人看见瑜闵和希婉颜一前一后出来,都站了起来,关切地道。
“怎么样,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如何?”
虽然两人的脸看向的是瑜闵,但希婉颜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瑜闵不过是院长两人碍于他的身份才给他这么大的脸。
认识到这一点,希婉颜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解释道。
“已经扎上针了,等半个小时之后取针,之后再在其他部位施针半个小时,最迟明天早上应该就看到效果了。”
希婉颜说的效果指的是老爷子会醒过来,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李意问道。
“希医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最迟等到明天,病人的生命体征就会逐渐恢复正常呢?”
瑜老爷子现在的生命体征确实很不好看,若不是希婉颜说她有把握治,医院应该早就给瑜闵开了病危通知书。
所以,当听到希婉颜说能看到效果之后,李意最先想到的是生命体征上显示出的效果,这个效果不是说病人能醒过来,而是说各项监测数据逐渐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至于病人什么时候苏醒,希婉颜没有明说,他们也觉得不会这么快。
听到李意的话,希婉颜一阵愕然,刚想解释自己的意思,不过话刚到嘴边,她还是将其吞了回去,转而顺着李意的话点了点头。
“嗯,大致是这个意思。”
这倒不是她有意隐瞒,或者想要给这些人一个惊喜,而是她突然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免得到时候出现自打嘴巴的事情。
凡事都有个万一,就算她清楚自己的本事能够做到那个程度,但在事情最终确定之前,都还是个未知的数。
在场的几人不知道希婉颜所想,在他们看来,能够做到李意提到的这样,希婉颜已经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