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微微的低烧,口干舌燥,头昏昏沉沉。
然后是浑身肌肉酸疼,颈部和腰部的腺体肿痛。
顺着人鱼线往下,从屏翳往上直冲寸余,深埋体内,三室相会处,壁隙间那个沉睡中的向导特有的性腺被唤醒,酸胀感蔓延到整个腰腹。
最要命的是,只要云花靠近他,那里就会有反应,这个腺体被称作感受器,对结合对象的磁场干扰敏锐异常。这种感觉不好受,就像体内塞了颗烫珠,嵌在最敏感的地方,而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撩拨这珠子在他小腹滚碾震颤。
将将结合后的向导对他的哨兵有一个三天左右的初适期。在这个适应期里向导的身体逐步改变,作出的反应也是最大的,足以让向导一直处于狂热的性需求里。
“云花,今天的训练,你找人代我一下。”
他传完短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了医院。
他没有去军医院,因为在那里他还要报备意外结合,而这就意味着要解释清楚原委。
通过性行为结合,还要说明这里边没有私人情感,这根本摆脱不了嫌疑。那份签着他俩名字的同意书,不允许有暧昧,他必须避免一切可能被质疑的行为。她可以没考虑这些,他怎么能不替她考虑,他要她后顾无忧。
——
“你是自愿的吗,是不是出意外了?”
“自愿的。”
“那你的哨兵呢?这个时候放你一个人不陪你?”
“我们不是恋爱关系。”
“……”自愿,非情侣,医生也不好再问,一般像这种情况的背后原委都不怎么能见光。
“你们没有事先去申请靶向剂?”医生说的是一种通过提取特定哨兵血液制作的可以安抚其结合对象的敏感期安抚慰剂,医院提供制作服务。
“没有。”
医生摇摇头:“那就只能用其他应急药物了。这两种药都有副作用,针剂见效快,但是需要静态修养不能工作,栓剂药效强但是刺激肠胃,你看你需要哪种?”
“……后者吧。”
“这药不能长期用,有不良反应要及时就医。你没有靶向剂,以后每个月到了易感期会很麻烦。事关你的身体健康,和你的哨兵尽快解决一下。”
“医生,你们这里可以做结合解除吗?”
“可是可以,但是不提倡强制解除。像你这样,初次结合后不再同房或者药剂巩固的话,半年左右就可以自然解除了。”
“那现在向导腺摘除术效果好吗?”摘了就不会有结合热了,不会无端陷入受制于人的被动,被人捏住软肋。
“腺体很重要,没有病变还是不要摘除。虽然医学上跟踪调查摘除向导腺的向导,他们的生活没有受到必然的影响,但也有部分人群出现精神力衰退状况。工作性质用不到精神场还好,用到的话还是有风险。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军人。”他温和而自豪地笑笑,“看来我退役前不用想摆脱这个累赘了。”这个从小到大遭人制掣的该死的向导的身体,他做梦都想要摆脱。
“难怪身板这么挺。我说看着也不像是不正经的人,怎么在结合问题上这么随便?”
他摊开手自嘲:“心给人偷走了,身体也就不是我的了。”
“啧啧,你还是个感性的人。”
曾弋苦笑着想,这么多年了,您还是第一个说我感性的。我现在的伪装,有这么不堪了吗?我陷入感情挣扎的迹象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用过药,曾弋的情况好多了,他踱到场地,远远地看她训练。
她还是和一开始那样从没变过,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小脸绷着,小嘴努着,腮帮子都攒着劲,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了想捏一捏逗一逗。
他走得近一些,没有异常反应,这让他舒了口气,不用再像前两天那样一靠近她就难耐了。
“队长!”云花在二十米开外就嗅到了他顺着风从背后飘来的气息,她一个利落的转身,迎面和他打招呼。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向导素气味变浓了,还是她的嗅觉突飞猛进,她现在对他的气味敏感极了,埋地三尺她也能找见他。至少在“寻找曾弋”这一并不存在的科目上,她自信已经超过军犬了。
曾弋叼着烟从她面前走过,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不去看她神采洋溢的脸庞。
云花有点失落,立在那儿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三天了,他躲着自己像躲鬼一样三天了,期间,他就没跟她三米以内过。
她一想到三天前在棉田对他做的那些,脸上就烧。这几天在他面前她从不敢提一嘴那天的事,恨不得做个缩头乌龟当作无事发生。
当天的勇气当天用完了,后头全是不知所措。
她想跟着他,就像他们结对的第一年那样,做他的小尾巴,厚着脸皮,他走到哪就跟到哪。
可是实际上她只会像现在这样杵在原地,迈不动腿去追人家。
晚上,曾弋把她叫到训练场上,背对着她说:“结合成功了。明天开始,我们跟进训练。”
他的语气平淡,但是——结合……成功了?!
那一刻,心花怒放这个词在她这儿才算有了实感。
她本能地想去触碰他,想去抱紧他的双肩,想去热烈地挥洒她的欢喜,但她问心有愧,她占有他名不正言不顺,她没办法坦荡地做出这个简单的动作。
她强压下心头的振奋,小心翼翼地小步上去和他并肩站着,中间空出掩耳盗铃的一臂的距离。就算他不让她碰,就算他不看她,他总不可能不让她站这个位置。
她身为他的搭档,这里就是她专属的位置!
一阵凉秋的晚风拂过,卷起她的长发。
好久了,被剪去的头发都长长了。
从假小子又变回了小姑娘了。
这蓬松的光泽的秀发,曾拂过他的脸庞,绕过他的颈项,贴过他的胸膛,就在三天前,还跳跃着拨弄过他的指尖。
她看起来想靠近又束手束脚,委屈得像一只馋鱼又怕人的小猫。
好想摸摸她,把小猫揉得嗡嗡地呼噜。
于是——
温热的手掌悬停在她的头顶,然后缓缓地落下,指缝裹着发丝,轻抚。
他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她终于逮到机会仰脸看向他。
他脸上晕着浅浅淡淡的笑,舒朗得像是雨后晴空,他那双安静的眼睛给卧蚕拱得弯成月牙儿,幽幽地波光流转。
他的喉结滚了滚,唇齿吐出的声音也柔柔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人啦,多多关照啊,云哨。”
他裹着玩笑的壳儿,说了句脆生生的心里话。
我是你的人了。
天知道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她的心快要满出来。
他真是玩暧昧的高手。她必须不遑多让。
“队长,我会对你负责的!”她的厚脸皮上线了,她咧开嘴厚颜无耻地调戏他。
她最会顺杆爬,他给点阳光她就灿烂。
“你对你自己负责就行。”他拍拍她的背,错身从她面前走。
还是笑容适合你,我的傻丫头。
“啊——”
他猝不及防被她紧紧抱住,手臂无措地张开。
“队长,我好高兴。”埋在他胸前,躲开他的目光,她终于还是和他分享自己了的心情,就是想说给他听,就是要让他知道,她很欣喜和他结合。
怎么了这是,一直喊队长,犯事的时候那么虎,事后反倒变得乖怂乖怂的了?
“嗯。”他由得她抱着,受用每一秒的温存。
她不撒手,站到晃晃悠悠也不放开他。说不出口的话,就用肢体去表达。
很简单,就是要抱着你,锁着你,不让你离开我。
他愿意陪她抱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他希望她永远缠着他。
“好了。”
好了花儿,别抱了,你再抱着我,我要上瘾的。
他推开她的肩膀,故作潇洒地走在前面,他知道她会乖乖跟在后面。
天很黑,脚下的坡陡,他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安全通过才继续往前走。
而她暗暗后悔,后悔自己怎么不假装绊倒,然后趁他来扶,把他扑倒,缠缠滚滚地再借机与他狎昵片刻。
和他在一起,好像怎么都不会腻。
……
二十天以后是世军赛正式开幕的日子。
曾弋熬过了适应期,生理上也恢复了正常。和以前不同的是他接入云花的磁场变得更轻松了,但是麻烦是云花无形中对他施加的场压更强了。
虽然正是因为场压增强,他们才可能有更广的连接范围,但是对向导来说,哪怕是对于训练有素天赋优异的曾弋,云花的哨场都是沉重的负担。
这一点在初次连接她哨场之时他就有体会,这些年他从来没和她提过,只是悉心指导她怎么更好地控制她的磁场,高效稳定的同时保护好自己,至于他的部分,他会自行弥补。
可是事实证明,无论他怎样努力,他精神场的消耗仍在累积。
本来理想状态下,他预估自己还能承担起做她十年的搭档。而以现在结合后的强度,即便只是这几天的适应训练,他都能感受到精神场的加速损耗。
这样下去,可能用不了两年……
无论如何,先把眼前的比赛比好。
这是他们第二次征战哨向双人组,夺冠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比赛稳扎稳打地推进,谁料在决赛圈,有一个国家的代表队仗势欺人公然违规,只为了阻止云花和曾弋冲冠。
最后阶段,曾弋掩护云花上了背坡一处隐蔽点,按照他的判断,敌人会从对面上来,所以此处堪称制胜点。
这时,后方出现一个小组,这个组并不只有两人,而是南亚某国的几个组合的联盟。局势已然明了,只要不暴露云花,她可以掌控正面战场,所以冒着出局的风险,曾弋也要解决这个小组。
他一面绕到他们身后,一面在标记所有决赛圈内的向导的暗场场心,把最近的数据传送给云花。与此同时,他知道自己的场心也被探测了。不过,这也在他计划之中,他的位置可以暴露,因为他已经离开云花很远,如果被集火,反倒可以牵制火力,给她争取时间。
果然,有人跟上来了,从三面包抄他。体力还有,但是只够在奔袭和搏斗之间二选一了。
速战速决吧,趁他们形成包围前,能解决一个就多一份胜算。
他诱敌深入,迅速占据有利地形,面前是一面一丈高的土崖,看样子像是废弃的沟渠,他侧身让在一边,追上来的向导一个没刹住,翻进了土沟。
趁这个机会,他直接扑上去拉了对面的烟。
一个敌人就这样应声淘汰。
快撤!
他迅速地改变路线,贴着决赛区的边缘行走,如果遭遇敌人,情况不妙可以保证至少能往圈外拖死一个。
倏然,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刺破空气,子弹蹭着他的手臂掠过。
迷彩服被扯破,皮肤被划出一道血痕。
这个声响这个杀伤力……距离很近了。
他投出一枚烟雾弹,把自己封起来,没时间包扎,流点血不影响战斗。
他翻身后撤,摸到一棵树后,补注了一针抗干扰剂,做好了最后准备。
云花在百米开外嗅到了他血的味道。哨兵对自己向导的血的敏感度不亚于向导素。
如果说哨兵对向导素是狗闻到骨头,那对血的反应就敏锐如海洋里的鲨鱼。
她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没再传过来信息,说明他陷入交锋了。
她深呼吸尽力平复对曾弋的担忧,握紧狙击枪,鹰一样盯紧对面的点位,只要人一冒头,就扣动扳机把他淘汰。
女哨兵还是有一些性别优势的。相较于男哨,她们的精神场在高频区段更加茁壮。
这差异很像是男女声音的差别,女哨的高频压制男哨就像女声的高音区天然比男声茁壮,当然也有擅长高频的男哨,但是男哨的高频对男向导来说,干扰程度还是差了女哨一大截。而实战中,哨兵要对付的,只有男性向导。所以,女哨兵的高频让她们在对付男向导时多了一份利器。
这一点,身经百战的曾弋有切实体会,也直接导致了云花这一代女哨在PLA应运而生。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曾弋的向导素混杂了别的哨兵的气息,浓度在抗干扰剂的药效下开始下降。
云花敏感地察觉到了,她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这边,曾弋被三个人一齐压制住,其中一个向导用双脚夹紧他的头,一个哨兵拿绳子捆住他手脚,而另一个哨兵坐在他腰腹上。
面前的哨兵是一个三百斤的壮汉,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若不是他绷紧腹部 ,他感觉内脏都要被压碎。哨兵留着一嘴黑卷的络腮胡子,但是即便隔着这油腻的胡须,曾弋也能看到他脸上猥琐的笑。
哨兵用蹩脚的咖喱味儿英语问他:“你搭档在哪?把你队友的位置告诉我们。”
曾弋怒目而视,咬紧牙关不松口。
哨兵不坏好意地笑,带着轻蔑和嘲讽:“向导,你要认清自己的处境。”
“砰砰砰——”连续的冲锋枪响扰乱了敌人,为首的哨兵一个眼神示意,另外两人离开他们去前方迎敌。
“你的哨兵来救你了?那更好,主动暴露给我们!”
曾弋没有理他,而是尝试连入云花的哨场,把敌人的位置重新传输给她。
他本不想干扰云花的作战,但是情况有变,如果她不能发现这两个敌人,她有几率被偷袭淘汰。
云花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标定了两个敌人。然而在她的心里,她更在乎曾弋的位置,只想快速回到他身边,确认他无恙。
但她不能这么做。
一切判断的轻重缓急,都是他们在无数次训练中议定好的,他们有完全既定的行动指导,她清楚此时此刻,他会希望她先把解决敌人放在第一要务,除非他发出求救,她应该相信他处境安全。
云花不负众望,当赛场通报两名南亚参赛者淘汰的消息时,无论是场内的他们还是场外观战的中国赛队的人员,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中国在这个项目上的最后的希望,大家都捏了一把汗。
还剩下美国、俄罗斯的两支哨向组合,那个控制住曾弋的哨兵和他隐蔽在外的向导,以及云花他们。
队友的淘汰让哨兵的情绪崩坏,他一手掐上曾弋的脖子,看他抬起被捆住的双手极力地反抗,拿膝盖压住他下肢腹股沟的位置,禁锢他挣动的大腿。
“我没时间跟你耗,”哨兵恶狠狠地欺身面对着他威胁道,“你是不是没尝过被强上的滋味?”
曾弋知道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身强力壮且没有原则,他硬抗不过。只要能拖延,拖住他,就行。
他舔舔嘴唇,转而伸手去推他的胸腹。手里的力道不大,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样子。
“没时间就滚啊,你能把我怎样?”他轻喘着刺激他,他知道这时候骂他比勾引他更能让他欲罢不能。
哨兵的眼睛爆出通红的血丝,从腰间抽出一个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夹,掐着曾弋的下巴把它硬生生塞到他嘴里。
“唔——”漂亮的眼睛瞬间氲湿,他的手紧紧扣着哨兵有力的手腕,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在哀求。
哪有哨兵能经得起这种诱惑?即使他的向导素被抑制了,他也能想象得到那种气味,他身上那该死的向导素一定浓郁得像是春药。
他把弹夹在他嘴里深深浅浅地抽送,好像那不是弹夹,而是他的性器。
曾弋感到喉咙都要被这钢铁顶穿,酸涩的金属味道混杂着机油和火药在他口中炸开。
太过火了,可他说不出话。
这家伙就要失控,他得哄他给自己解开双手,不然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他棋行险招,伸手摸向他胯下……
滚烫的东西已经起来了,隔着布料顶他的指腹。
曾弋含着那弹夹扯出一个笑,眼睛眯起来,透出玩味和期许。
哨兵的理智简直要被击碎,他动情地用下体去蹭他的手,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魅惑。
曾弋趁机别过脸吐出弹夹,明明躺在人下却扬着那张凌乱湿漉但依然漂亮的脸,居高临下地命令:“想爽就帮我解开绳子。”
他的双唇因为被激烈对待而充血微肿,红润润地吐出的磁性的音节,几个英文单词被他咬得蛊惑人心。
哨兵拿刀割了绳子,下一秒,曾弋就勾着他的脖子坐起来。
他看着他笑,那么真诚,那么荡漾。
哨兵被他的神采晃了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一股白烟就地升起。
他想起一位老哨兵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有时候你以为你在捕猎,其实你才是猎物。”
可他不甘心!
他一拳打碎曾弋胸前的记录仪,然后把自己的记录仪扔远。
这下没有证据能证明这里发生过什么。
趁清场的人没来,他就要在这把这向导办了!
他用力把曾弋压倒,体型上的差距让曾弋无论如何站不了上风。
“醒醒,兄弟,你违规了!”他在他耳边喊。
“闭嘴,现在,你只要做的只有乖乖张开腿,把力气留在后面给爷好好叫!”
曾弋尽可能地保持体力无声抗衡着。即便如此,他仍在哨场保持为云花更新信息的频率,云花已经分别干掉了美国和俄罗斯的向导了,很明显,他们没怎么遭遇过女哨的正面精神攻击。
本想潜入云花哨场的他们,先后被她场压开大用高频段轰到精神场停宕。
剩下的两个哨兵成了无头苍蝇,好巧不巧,又在发现云花之前对上了。
云花现在只要保留实力坐山观虎斗,然后再一举击败那个胜出者,和曾弋会合,再干掉最后的那个南亚向导,就能把冠军收入囊中!
曾弋在心里为她高兴,可是他这边的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了,那个哨兵失去理智地撕扯他的衣服,而裁判组就像视而不见一样迟迟不来干涉。
他只好抽出匕首去反抗,就算见血见伤也要给云花争取时间。
他已经把刀架上对面的喉咙,可是对方却恰准了他不会杀他,依旧肆无忌惮地猥亵他的身体。
他甚至拿泥泞的手去掐他手臂的伤口,就为了看他强忍呻吟时痛苦的表情,因为这让他更兴奋!
曾弋拿刀的手一抖,被哨兵夺了去,转而疯狂地割他防弹衣的带子。
曾弋极力挣扎,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支持精神场的工作。
云花立即感受到了他的极端异常,从他鲜血气味飙高开始,她没有犹豫,不顾暴露风险,一头冲向气息的源头——她的向导。
没有什么比曾弋的安全更重要,她清楚得很,她心目中的第一条从来不是世军赛的冠军,而是保护好他!
这个先后顺序永远不会变。
枪声尾随她身后,贴着她的身体嗖嗖飞过,她沉稳不改,直到一个飞扑把曾弋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撞到边界以外,而那人在安全区外瞬间昏迷。
“砰——”一颗子弹从背后正中她的左胸。
不想管是哪个人开的枪,不重要了。
她拉了曾弋的烟,不想他再挨一下空包弹。
她眼里只有曾弋,而他身上都是伤,他的右肩露在外面染红了半边袖子……他的嘴角渗血,双眼疲惫地放空。
眼泪夺眶而出。
她无心关注战况,只觉心疼,她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微弱。
她恨不得封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自责的话。她才是自责的人,如果她第一时间和他会合,他就不用伤成这样!
“是那个该死的家伙不守规则!队长,你没错,你,你看看我,你是不是很难受,呜……”她又急又气又心疼。
“我没事。”曾弋拍拍她的腿,勉力抬眼浅笑,“你今天表现很棒。”
他抬手给她抹去眼泪,然后闭上眼睛,安静地在她怀里睡过去了。
比赛结束后,周旭帆作为中国队的随行负责人,黑着脸找到了组委会,要求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没想到第一次作为后勤人员参与世军赛,就碰上这种事。差点到手的冠军飞了,裁判组给出的宣判是他们只拿到第四名。
绝对的黑幕。
他第一时间将那个哨兵淘汰后的违规行为反映上去,可他得到的反馈依然是,证据不足。
这让他窝火。
他在比赛结束当夜彻夜不眠,第二天清早,就调了军区一支部队到现场,直接开进赛区,地毯式地搜查证据,把那个哨兵丢弃的记录仪找回来。
没人敢拦他,即便是那些组织者。周旭帆的家里背景高深,是连美国人都巴不得渗透的存在。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惹他背后的家族?
记录仪泡了水复原不了,周旭帆一个越洋电话把最先进的技术人员从欧洲一个秘密基地重金找过来,盯着他还原记录。
终于,第二天一早,他带着铁铮铮的证据拍到了组委会的桌前。
他逻辑清晰,行动力也强,斯文人发起火来只会更可怕。
在场的十几名委员鸦雀无声,没有敢辩驳的。
于是,最终那个南亚队伍被认定为失去资格,云花和曾弋得到铜奖。
虽然没有冠军,但是这依然是扬眉吐气的一场胜利。
不是场内,而是场外,在军事在国际上,一场难得的胜利。
长久以来,中国被各个强国打压很久了,忍气吞声,这次他面对不公平的据理力争,确实是一个漂亮的自卫反击。
虽然不是有意,但周旭帆的确抢了这次世军赛的风头,他本来只是想维护云花,当然,也有曾弋。同样身为中国军人,他感同身受他们遭遇的一切。
事态平静后,赛队的所有人都对他表示感谢。
此后很多年,每一届,周旭帆都没有离开过世军赛的战场,可以说,他也成了中国代表队在世军赛的战场上,不上前线却意义重大的关键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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