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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四位弟子都无声的点头,海珍气的怒道:“真是买椟还珠!真是丢了西瓜捡芝……胡麻!”
    海珍被气的口不择言,本想用后世的谚语“丢了西瓜捡芝麻”,“芝”字刚出口,才想起来,此时的芝麻是从西域传过来的,现在还叫“胡麻”呢,街上买的胡饼,其实也就是芝麻烧饼。
    陈云眨眨眼,凑上前来顶了风口,接收到张珊的眼神示意,心领神会的二话不说就道歉,“师父,弟子们自作主张,是弟子们错了。”
    “哎,”海珍向来吃软不吃硬,一见认错态度陈恳,她也就软了下来,反而检讨自己,“也怪我没说清楚。”
    其他人见海珍这样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都羞愧的低下头,本来想置身之外看热闹的张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珊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盆,“师父,您泡的豆子还有很多,还可以再磨一次。”
    幸好早上海珍兴致一来,想多做点给秦玼老村长和几个弟子一人送点,就泡了一大盆的豆子,此时剩下一半还多。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他几个人见海珍消气了,抢着去磨豆子。
    这次海珍可不敢做甩手掌柜了,转头对身旁也跟了过来的海晏不好意思的道:“让你看笑话了。”
    海晏颔首一笑,充满了包容的看着海珍,“见你生活充实,弟子孝顺,心情……噗!也不错,我就放心了。”
    “哎,她们啊,”海珍余光见几个弟子都偷偷的支起耳朵,都要被气笑了,“虽然说机灵上有些欠缺,”见她们肉眼可见的蔫下去,又道,“索性还够孝顺,执行力都不错,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眼里都有活。”
    偷听到了后面的话,四人肉眼可见的支楞了起来,添勺的动作更快,磨豆子的手转的也更有力了,看的海珍心里偷偷发笑。
    海晏心里无声的念叨了两遍“执行力”这个词,越想越觉得形象又贴切。
    对这个时不时就会冒出几个这类词汇的妹妹更好奇了,先有“鲶鱼效应”,“危机意识”,后有“执行力”,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还有什么更有意思的东西。
    两人一边关注着那边的动作,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的剩下的半盆豆子就见底了。
    这次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收了手等海珍的指令。
    海珍洗了手上前捞起一把豆渣,搓了搓粗细程度,“行了,过滤吧,滤出来的豆浆单独装一个盆里。”
    说完想了想又道:“记住,这叫豆浆,不叫豆汁,剩下的叫豆渣,豆子的精华都在豆浆里,豆渣虽然不能说全是糟粕,但也剩不下多少有益人体的成分了,可别本末倒置了。”
    几人第一次听到这种理念,不由得一惊,按照这么说来,她们以前做成豆饼吃的时候岂不是全都吃糟践了。
    陈云她们面面相觑,突然很理解为什么刚才海珍见陈欢把豆浆倒了,就那么生气。
    如果师父说的是真的,再想想她们吃了十几年的豆饼,别说师父了,就连她们都有种肉疼的感觉。
    这就是师父说的“丢了西瓜捡胡麻”吧,确实很贴切。
    贴切到有点心疼。
    过滤的时候就没什么意外了,陈欢为了将功补过,还特意用屉布多过滤了几遍,争取把“糟粕”全都过滤出去,一点不剩。
    “师父,接下来呢?”陈云捧着一盆奶白色带点微黄,闻着有一股挺难闻的豆腥味。
    海珍转头看了看,还是决定就在院子里弄吧,灶房白天采光虽说还可以,空间却不够大,六个人都挤进去转个身都摩肩接踵了。
    “把锅刷刷,就在院子里把这些豆浆煮了。”
    陈云她们一听要刷锅,低头看了一眼锅壁上贴着的一圈盐,面面相觑。
    张珊给了陈云一个眼色,两人默默地去灶房里找了个没用的碗,把盐一点点的刮出来。
    刷锅一个人就行了,陈云把海珍小心翼翼端进去的那碗混浊的水捧了出来,卖着笑的送到海珍手边,得来的海珍赞许的点头。
    海珍欣慰的看着她们总算能举一反三,而不是说一步做一步了。
    柴锅烧的很快,没一会的功夫,陈欢就眼见着一锅豆浆开始沸腾,由小沸腾到大沸腾,甚至还有点要溢出来的趋势。
    “师父,开锅了,这要怎么办啊,是不是把锅子端下来啊?”
    海珍连忙阻止,“先不要,豆浆开锅了也不代表就没毒了,把柴抽出来点,保持小火让它持续沸腾一盏茶的功夫,方能把毒性全部去了。”
    说完又去灶房翻出一摞碗和一罐子糖稀出来。
    这时候根本没有白糖,此时就连蔗糖都是大越的属国淼国的特产,除了每年作为贡品少量送到京城,平民百姓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说起甜的东西,除了蜂蜜就是麦芽糖了,软的叫糖稀,硬的叫饴糖。
    海珍非常大方的五个碗里分别舀了满满一勺糖稀,有人喜欢喝豆浆不放糖,但她是习惯放糖的,而且这里的人严重缺少对甜食的摄入,基本上除了不爱吃甜的达官显贵,没人会拒绝甜的东西。
    舀到最后一个碗,海珍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海晏,“岁平……姐,你喜欢吃甜的吗?”
    被叫了“姐”的海晏笑的见牙不见眼,都没听清海珍说的是什么,就连连点头。
    海珍却好像被她的笑容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刺了一下似的,不痛不痒,却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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