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娘娘早日怀上皇上的子嗣,皇上对您定会更加宠爱。”
一说到这里,薛美人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平日里,他确实对自己疼爱有加,可是,唯有一条规矩,她始终打破不了,她入宫一年有余,他从不在她的薛花宫留宿,后宫佳丽三千,有些女子恐怕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
“陈妈,可是皇上……”陈妈心了然,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娘娘,事在人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陈妈,我们去会会这位曾太子妃。”
薛美人说着,领着王妈朝揽月阁走去,上官浅浅此时正架着画板作画,现在的她,贵为贵妃,不需要做下人的活,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于是她就让自己忙碌起来。
薛美人主仆二人来到揽月宫,她们走到上官浅浅眼前道:“贵妃娘娘安。”
上官浅浅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赐座。”薛美人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的画笔飞舞:“娘娘好兴致。”
上官浅浅停下了手中的画笔,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就会想起此前,她和李瑾煜你侬我侬的情形,顿时一股气涌上心头,她努力压了压:“薛美人,怎么有空到我这揽月宫来啊?”
“贵妃娘娘回宫了,臣妾自然是要来给您请安的。”
“有心了。”
“娘娘,”
薛美人一直在那里叽叽喳喳说着话,很是热络的样子,上官浅浅也不甚理她,自顾给画上的世界添加颜色,薛美人觉得无趣,跟上官浅浅道了别就离开了。
薛美人边走,边用力捏着手中的丝绢,她实在被上官浅浅这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气到了,“那破画有什么好画的,居然当我不存在。”
“娘娘,您消消气,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听说她画工了得,皇上对她的画也是称赞不已,既然皇上喜欢会作画的女子,那咱们得学。”
薛美人听陈妈说得在理,努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快,“不就是画画吗,我也会。”她回到薛花宫,马上吩咐下人准备画架和笔墨。
当她提笔的之时,再次想起皇上御书房那幅画道:“难道,那画上之人是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思及于此,她心里更慌,但更多的是愤怒,她的指甲掐进肉了,她也不觉痛,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上官浅浅,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圣恩,绝不允许你破坏。”
宣政殿
大殿上,李瑾煜坐在龙椅上,小德子的声音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
“皇上登基已有一年之久,现如今边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可后位一直空缺,望皇上尽快挑选出皇后的人选。”
“国舅说得有理,臣附议。”
“立后为我朝大事,皇后的人选关乎一朝国运,孤会让国师算算,谁最适合做我大唐的皇后。”
“这…”
“此事暂定,无需再议。”
“皇上,秀女采选已完成笔试,接下来进行殿试,皇上是否亲自选?”
“不必,秀女之事,由太后甄选即可。”
“是。”
大臣们面面相觑,想起此前,李瑾煜都是亲自采选,而今,竟看都不看上一眼,虽疑惑,可没有人敢多问,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犯了龙威。
朝堂之上,各大臣禀报着自己的事情及想法,两刻钟过去,李瑾煜这才从听政殿回了御书房,他还有大批奏折需要处理,不知不觉,午膳时间已到,他靠在椅子上,看向揽月宫的方向,小德子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皇上,是否摆架揽月宫用午膳?”
“不必。”
“那晚膳是否?”
“嗯,晚膳摆架揽月宫。”
“是。”
小德子入宫几十载,从前亦是伺候过一位君王,眼力过人,眼前这位君王想什么,他心里明镜似的。
揽月宫,上官浅浅此时正在跟着嬷嬷学习着宫中礼仪,她可是最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规规矩矩跟着学着。
此刻她的头上正顶着一个碗,正跟着嬷嬷的脚步行走着:“而雅曰:“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步,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
“娘娘贵为贵妃,行走之时要端庄从容,身重而脚轻,如此,才是贵人之行,如水流下。”
曼珠了解自家小姐的心性:“嬷嬷,贵妃娘娘入宫前就已经学过这些礼仪了,您看可否免去?你也可尽快完成任务向皇上和太后娘娘复命。”
“宫外学和宫里学的,能比吗?娘娘为贵妃,一言一行都是彰显着皇家的气度和礼仪,岂能马虎?”
“若是皇上和太后娘娘不满意,老婆子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曼珠见她如此说,抿着嘴不作声。
“现已到了午膳时辰,贵妃娘娘先用膳,午后,奴继续教娘娘下一个礼节。”
“嗯。你先下去吧。”
曼珠扶着上官浅浅坐下来,眼里很是心疼:“小姐,累吗?我帮你按按。”
“曼珠,没事。”
回想入宫前学礼仪,还是爹爹逼着自己学,如今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回到那时,爹娘都在身边,可是,永远也不可能了,如今的自己,身在深宫,没有人会纵容自己,疼爱自己,包括他。
“曼珠,如今我们身在皇宫,不比宫外,日后你定要谨言慎行,多看少说,而且,我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封为贵妃,日后亦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成为阶下囚。”
“小姐,你和皇上的情意就这么断了吗?”
“算吧。”
“可是,他为何又要把我们留在宫里?”
“对我的惩罚。”
“我不信,皇上此前这么疼你,怎么会?”
“行了,别说了。”
午膳过后没多久,嬷嬷又来了,“娘娘,接下来,我们学习闺房礼仪。”
“嬷嬷,这…不需要了吧?”
“贵妃娘娘,恕老奴直言,这后宫之中,娇花无数,若是想留住夫君的心,势必要学些手段取悦自己的夫君。”上官浅浅听着脸上微红,亦无可奈何听着。
“闺房之乐,重在…”
上官浅浅实在听不下去了,“嬷嬷,本宫有些头晕,今日到这吧。”
嬷嬷见她脸色并无异样,以她多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是装的,可是她是贵妃,若是因此得罪了她,皇上怪罪下来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那自己明日再来,反正她不可能日日装病,连忙道:“那贵妃娘娘好好休息,老奴明日再来。”
“嗯。去吧。”
曼珠扶着上官浅浅寝殿,“小姐,您没事吧?”
上官浅浅揉着两手揉着突突的太阳穴,“曼珠,我得想办法把这事躲过去。”
“小姐,这不好吧…”
“有了。”上官浅浅走到案桌边,提笔染墨,飞快在雪白的宣纸上写着什么,随后对折,交到曼珠的手中:“曼珠,你按着上面的方子取药去煎,煎好送来给我。”
“小姐,你要做什么?”
“不必担心,我不过是吃些药让自己的身体脉象虚弱些,如此,就不用学那些东西了。”
“小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跟着穆辞大哥学了很久的药理,对这些药性的把握还是有的。”
“那…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步,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
出自《尔雅·释宫》,作者:佚名
第59章 关心则乱
上官浅浅吃过午膳后,就喝下了曼珠煎的药,以此同时,李瑾煜正在御书房里批阅着奏折,小德子走了进来道:“皇上,下人来报,贵妃娘娘似乎病了。”
“病了?”李瑾煜书写的手停了下来。
“皇上放心,听说已经吃过药了。”
他听到她病了的消息,想扔下这一切去看她,可是一想到她此前的所作所为,硬生生忍住了要去揽月宫的冲动,“以后这样的小事无需跟孤说,病了就去找太医。”
他面无表情扔下这句话继续批阅着奏折,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在无数次抬头看向窗外,他一记拳头敲着案桌上,似是气自己:“去揽月宫。”
二人风风火火来到揽月宫,婢女们来不及通传李瑾煜便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上官浅浅此时正在作画,听闻有声响,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手中的笔落地,关切的眼眸里透出绵绵的爱意,和三年前一样,上官浅浅突然有点恍惚,他们似乎都没有变。
李瑾煜的目光又变得清冷,走到她面前,用手探了下她的额头,转头问道:“怎么回事?”他身上透出天子的威严,足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曼珠看着他铁青的脸,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回皇上,娘娘她……”
上官浅浅见之,连忙道:“皇上,臣妾不过是……”
“孤没有问你。”
李瑾煜再次对曼珠道:“你说。”
“回皇上,娘娘午膳前,突然觉得不舒服,她开了药方让奴婢去煎药,眼下已经吃过药了。”
“没有照顾好贵妃娘娘是你们的失责,来人,拉出去仗则十。”所有负责上官浅浅生活起居的婢女都被拉了出去,门外顿时一阵哀嚎,有些宫女们忍受不了剧痛,已经晕了过去。
上官浅浅看着门口那些正趴着被打的婢女,她着急道:“求皇上开恩,是臣妾自己没有注意,不关她们的事。”
李瑾煜不搭理她:“传太医。”
上官浅浅顿觉挫败感遍布全身:“你何时变成如今这般,霸道蛮横不讲理?”
“孤霸道蛮横不讲理?”
“难道不是吗?”
“好…很好…”
“孤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你又能奈我何?”
“你若不叫他们停手,我就算病死也不看太医,不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