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那一双黑色皮鞋,踩着雨水向她走来,眼睫已被雨水打湿,女人无力的抬头,嘴角的血疤被雨水冲烂。
“叶庭泽……你,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陆一嘴角的笑,苍白又无力。
六年的追逐换来的只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无论年少亦或是成熟之际,他爱自己的样子都是假象。
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吞噬她家族财产,和她姐姐双宿双飞的障眼法。
陆一以为叶庭泽是爱自己的,毕竟他们曾有过欢愉有过快乐时光。
梦醒了啊。
“陆一,结束了。”男人嗓音低沉,这句话说出的时候淡如春风,似是之前的六年都仿若过眼云烟般。
陆一绝望了,就在叶庭泽直直地踩着她的手撑伞走过的那一刻。
她引以为傲的手,她的梦想,被叶庭泽踩在了脚底下。
泛红流血的手与夜晚的暴雨融为了一体。
陆一疼晕过去,心里也彻底空了个洞。
*
“一一,一一醒醒,我们要到了。”
猛然间,陆一从噩梦中惊醒,她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三年前的那次残忍绝望的告别了。
直至今天,她功成名就的归来,在a市的上空,又梦回了那一天。
陆一有些心慌,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在流,在因为心慌意乱而无措的时候,洁白的手被温暖的掌心包裹住。
陆一偏过头,眼神有些疲惫却带着感激的温暖,“阿森,谢谢你。”
“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是你后盾。”仇森道。
作为陆一的师兄兼明恋者,他一直将分寸把握的很好。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等待是一场空,他享受和陪伴陆一的过程,哪怕最后她爱的人不是他也没关系。
陆一点点头,本来冰冷的手缓缓放松。
飞机渐渐降落在a市的机场,在下飞机之前,陆一补了一个口红,看起来精神气十足。
a市,好久不见。
叶庭泽,好久不见……
陆一和仇森跟着人流一起走出机场,踩着高跟鞋耀眼到发光的女人和西装得体长相英俊的男人自然得到了很多路人的回眸。
他们自信又张扬的在机场快步行走,没有在乎周围的丝毫环境和路过的人。
陆一不知道,她和叶庭泽同坐了一个航班,他们从未相遇过,也从未想过,他们不久就会相见。
另一边,叶庭泽因为公务原因快速出了机场上了车。
在飞机上他就没有安稳的睡好,在车里也只能闭上眼睛,给自己的脑子放个假。
“叶总,我们现在要去公司开董事会,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还有……还有一个消息就是,陆芷涵小姐因为这几天您没有和她联系,已经闹去了公司。还以为您的秘书和您有不正当的关系,给了您秘书一巴掌,目前公司上下议论纷纷,您看?”
“陆芷涵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叶庭泽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满是疲惫。
再睁开眼的瞬间,余光瞟向了窗外,陆一和仇森的背影倒影在叶庭泽的眼睛上。
这个背影……好熟悉,好像她……
呵!
但是他当年已经给了她那么大的伤害了,她怎么还会回来?
叶庭泽自欺欺人的想。
他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男人,他的商业帝国梦想远远高出了他对感情的渴望。
但那个背影的出现,着实给他平淡了三年的心丢进了一个小石子,然后心海泛出了一片涟漪,那应该是,心痛的感觉吧?
车最后停在了一个高高的写字楼下,叶庭泽下车之时整理了一番着装,眼里的疲惫消失殆尽,充斥的是算计的精光。
在助理的陪同下,叶庭泽面无表情的进入会议室。
里面成员议论纷纷,叶氏是一滩浑水,叶庭泽奋斗了将近十年也没有将这滩浑水中最后的幕后危险者给铲除,但每次的董事会,对于叶庭泽来说都是一次劫难。
这次会议开的无比的长,直到最后散会时,叶庭泽也无法从与众人的周旋环境中走出。
此刻的他,异常愤怒暴躁,且不近人情。
“叶总,付三少在‘绯闻’等您,他希望您尽快前去。”
“好,知道了。”
这个付子行,真是雄心吃了豹子胆,敢在自己散会的时候邀请去酒吧!
他倒要看看,今天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
“绯闻”酒吧也是叶氏的产业,但叶庭泽不是酒吧的常客,他的好朋友付子行才是酒吧的王者。
付子行也很少邀请自己去酒吧,今天的邀约肯定会有出其不意的精彩。
今晚,会是一出好戏吗?
叶庭泽拭目以待。
昏黄的灯光照在了付子行与朋友们喝酒的沙发上,这里热情洋溢,是所有人的放纵。
付子行端着酒杯,狐狸眼闪着精光,指尖绕着杯口,嘴角是看好戏的微笑。
他打量远处正在与仇森碰杯的陆一,心里虽有惊讶与欣喜,但更多还是期待叶庭泽和她的碰面。
今晚的陆一也是迷人的,她早已经不是青涩的女孩,也不是被人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自己的光芒,身穿黑色紧身吊带裙和一双细高跟,脖子洁白又纤长,酒红色的波浪卷慵懒的披在了肩膀上,看似随和平静,但又带着很强的攻击性,换句话来讲,她耀眼的让人想打她。
叶庭泽姗姗来迟,脸上挂着的也就是得体的微笑,他在付子行的身边坐下,接过朋友递给他一杯酒。
“怎么了付少?今晚又有什么好戏?”
“喏,你看。”付子行指了指不远处的陆一。
叶庭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是陆一装作害羞的微笑的那一幕。
他的心好像开了一个口。
这么多年强迫自己忘记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抑制不住自己去注视她。
她变了很多,也更爱笑了。
但她永远不会对他微笑,她有了另一个可以敞开心扉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不会是他。
叶庭泽捏紧了杯子,将烈酒一饮而尽。
是刺痛吗?
叶庭泽淡淡的摇头,都是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