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倾婉不知道泠寒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为自己是什么时候,如何就睡着了。
醒来后她只记得自己壮着胆子,要泠寒免她不死。
他心情不错,说换一个赏赐。
“姑娘请起来洗漱,该用晚膳了。”
一个清冷妇人的声音拉回了孙倾婉的思绪。
晚膳?
“什么时辰?”这屋里黑漆漆的,她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难道已经到晚上了吗?
奇嬷嬷回答:“酉时三刻,陛下今日起的略晚,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姑娘还是快起来吧。”
孙倾婉虽看不清这位嬷嬷的面容,但听着她一板一眼的声音,也知她这人不宜令人亲近。
“我什么都看不清,陛下不在,还请嬷嬷能否掌一盏小灯?”她有些试探的问。
原以为这不好说话的嬷嬷会冰冷拒绝,没想到竟很痛快的命人拿来了一盏小烛灯。
许久的漆黑,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这灯不止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切,更是照亮了她的心。
而眼前的明亮也让奇嬷嬷看清了床榻上的女子,女子虽秀发有些凌乱,眸中还噙着一丝倦意,但却掩盖不住那绝美的容颜。
她的眼睛极为明亮好看,五官工整,比例极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年纪尚浅带着些青涩,但已然可以看出是位仙姿玉色的美人。
她的身子和青涩的容貌相比,就要显得火辣许多了,凹凸有致,沟壑分明。
奇嬷嬷在宫中这么久,先帝嫔妃无数,却未能有一人可与她媲美。
只是一张樱桃小嘴被蹂.躏的着实有些下不去眼,再加上凌乱的发髻和那双怎么瞧都含着委屈的盈盈目光,惹人怜惜。
即使再冰冷的人,见到眼前这一幕,再联想到陛下的魁梧欣长,这般毫不相符的两个人在一起,论谁都会忍不住心疼弱势的一方。
可目光下移,却看到女子穿着完好的亵裤,再扫了眼洁白宽敞的床榻,没有预想的凌乱,也没有预想的落红。
确定女子并未破身,奇嬷嬷也只是微微讶异,眼中并未掀起多么大的波澜,便摆了手,叫宫人进来。
她在宫中数十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宫人们鱼贯而入,服侍孙倾婉洗漱梳妆,为她布膳。
梳妆期间,孙倾婉终于有机会,借着微弱的烛光去打量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想知道暴君的寝殿到是一座怎样的宫殿?
原本猜想的骷髅宫殿,到处沾满鲜血,甚至是挂满了残肢断臂的景象没有出现。
这里只是普通宫殿的模样,有床榻,桌椅,书案,衣架,还有各种瓷器摆件,玉石字画,整洁的一尘不染。
除了大一些,极致的奢华外,其它并无什么不同,甚至连半分血腥都看不见,她不禁怀疑之前床榻上那好大一滩血泊是她的错觉。
孙倾婉坐在椅子上,看着一道道山珍海味端到面前,宫廷中的菜肴都是极精致的,若是换做以往,她必是早就垂涎三尺了。
可眼下她却因为这黑漆漆的宫殿,提不起半点食欲。
她喜欢阳光,喜欢明亮,就算是到了晚上,也会在闺房点燃好多蜡烛,把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可此刻这里到处漆黑一片,她面前只有一盏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小灯。
她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只应付似的吃了几口米饭就放下了碗筷,看向一旁的奇嬷嬷。
“嬷嬷,陛下不在,我是不是不用再继续待在这里?”
她记得宫里的女子都有自己的住处,皇帝召唤会来皇帝的寝殿侍寝,不需召唤时便在自己的住处呆着。
若她能回到自己的宫殿,哪里应该就不会是一片黑暗了吧?
“姑娘还没有位分,暂时还不能分宫。”
有位分封号的女子,才是被皇帝认可的女人,自是先有身份,才能根据身份再安排住处。
孙倾婉知道,嬷嬷这话说得含蓄,若是换得直白一些的话来讲,她无名无分,连个妾都算不上,哪里还敢痴心妄想,想要分宫独住?
但孙倾婉到不是想要这些,她只是想要离开这里罢了。
“可我一直住在陛下的寝殿里,是不是也不太妥当?”
毕竟她从未听说过,历朝历代,那个皇帝的寝殿里常年住着女子的,这着实不合规矩。
奇嬷嬷倒是不觉得什么,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不和规矩的事做得还少吗?
“姑娘多虑了,陛下未让姑娘离开,便是还许姑娘留在这里,姑娘安心住着便是。”
她略微顿了顿,声音清冷:“老奴劝您还是不要想自立宫殿的好。”
孙倾婉背脊一凉,她不知道奇嬷嬷这话是为她好奉劝她的话,还是觉得她自不量力的警告,但她就是莫名的感到心慌。
-
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微弱的烛光将床榻周围照亮,目光忽然落在地角处泛着银银光亮的发簪上,那是白日里她用来刺泠寒的那根簪。
原是打算收好,结果却被簪尖处点点乌黑吸引了目光。
拿近,凑到小烛灯前仔细去瞧,不由大惊。
这簪尖上竟染了毒,那泠寒他是中毒了吗?
他是一国君主,竟然也有人敢给他下毒!
这个想法袭上心头,连孙倾婉自己都震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