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就是有些困, 方才睡着了。”
她一边回应着母亲的话,一边还要应付泠寒。
许是刚刚她做得太过了火, 此刻男子带着几分报复的意味,对她上下其手得,丝毫没有因为帐外有人而有所收敛。
可屋里是那般的静,就算她隐忍着, 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响,可到底那床榻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总会发出一些“吱呀”响动。
作为过来人的孙夫人又怎会瞧不出这其中的异常。
“婉儿, 你没事吧?”
她绕过花屏,床帐阻隔了内里的视线, 可迎面便有一双男子的墨色长靴映入眼帘。
那鞋做工及精湛细致,着眼便知并非凡物,并排与女儿的鞋摆放在一起,那面料与做工,到似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女儿的鞋是宫里的, 那床榻里的男人……孙夫人震惊得瞪大了眼。
泠寒正专心致志的嗅着小姑娘纤细的脖颈,酥酥麻麻,引得一阵颤栗。
女子一时忘情,忽略了母亲的话,等她再后知后觉的回应,已然过去了好久。
她恼泠寒没有深浅,母亲在,他竟还如此大胆,可恼归恼,她对泠寒又完全无可奈何。
“娘,您去帮我选个料子给父亲做荷包吧,我还是有点困,还想再睡一会。”
青天白日的,鬼知道当孙倾婉反复说着自己困的时候有多么心虚。
她真的好害怕母亲察觉不对,会突然走过来,掀开床帐,看到她被泠寒欺负的场景。
孙夫人起初发现女儿房里有男人,她的心中自然是既震惊又气愤的。
她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登徒子想要欺负她的婉儿,她当要捋起袖子狠狠把他拎出来,杀他个碎尸万段!
可当她察觉到男子的身份,而女儿又十分隐喻的向她下逐客令后,孙夫人紧抿薄唇,思量权衡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听女儿的,先离开。
母亲离开,孙倾婉紧绷的神经整个松懈了下来,同时憋得通红的脸儿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是要将方才的憋闷一次性得找回来。
等身体舒服些,她这才将目光落在泠寒的身上,狠狠剜了他一眼。
再温顺的小猫也总有惹炸毛,亮出锋利爪子的时候。
“陛下这么做,就不怕被发现难堪吗?”
她是真的生气了,触及底线的那种生气,虽然她被泠寒招入宫中,全京城得人都知道她入宫侍奉暴君,有夫妻之实也无可厚非。
可这里是她家,母亲还在,她可以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怎么讨好泠寒都行,可是当着亲人的面,做那种羞耻的事,她做不到。
“你以为朕一动不动,你就蒙混过关了?”
男子掀开帐幔,露出踏脚上一黑一蓝,一大一小两双锦鞋,毫不客气的戳穿这一切。
直到此刻孙倾婉方明白,原来母亲早就看出了端倪,原来泠寒落下床帐,遮住得并非是床榻上的秘密,而是她的自欺欺人。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遮遮掩掩。
瞧着小姑娘窘迫得似一只煮熟的蟹子,男子指腹敲了下女子的脑瓜。
“怎么,方才撩拨朕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被人发现,现在怎得,后悔了?”
遇事不可逃避,既做了就该有勇气承担后果,这原是父亲教导哥哥的话,却被孙倾婉无意当中听到,她觉得很有道理。
“才没有后悔!”
女子咬唇,不愿意再去看泠寒一眼。
她以前只觉得泠寒暴虐,还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可如今看来,他不止暴虐,还很坏,很变.态。
男子任由着小姑娘赌气将他推开,任由她钻回自己的被窝,以背对着他。
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女儿家耍脾气,使小性儿,当真可爱极了。
“下月初一,你要去万佛寺的庙会?”
小姑娘赌气不理他,男子也不急,缓着身子躺下,慢悠悠的自己展开话题。
那粉色的床帐能遮人却并不隔光,虽不似方才那般刺眼,但男子依旧睡不习惯。
泠寒忽然提起庙会,女子僵直了身子,她好害怕泠寒不许她去,并顺势再带她回宫。
她开始后悔刚才和泠寒耍了性子,果然硬气二字与她不合,她在考虑,该不该立刻翻身去抱住他?
就在这时,男子却倏然开了口:“给你父亲做的荷包,朕也要一个。”
他方才听孙倾婉说要给孙老贼做荷包,心里就很是不爽,不过转念一想,那老贼并没有一盒子小蚂蚱,这么一想心里又舒服了不少。
不过这小人儿给别的男人做荷包,怎么能没有他的份。
“陛下只要荷包,不要别的?”
孙倾婉觉得这个要求到是也不难,确定好了样子,她和兰香一人绣一个便是,只是那无量法师亲自写下的福帖只有一个……并没有泠寒的份。
男子又不信鬼神,更无需祈求什么,自是不在意什么平安健康的福帖,只在乎她亲手做的荷包。
不过……
“你倒的确还欠朕一样东西没给。”
男子忽得就来了兴致,手臂半支起身子,虎视眈眈的瞧着那茫然的小姑娘。
孙倾婉从不记得应过泠寒什么,或是又欠过什么东西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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