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倾婉方才还在想,这容貌眉眼与泠寒相似,难道是……
果然,女子向前一步,向画中之人恭敬福身一礼。
奇嬷嬷见此情景微红了眼,感叹道:“先皇后在天之灵,会感谢姑娘的。”
昨日若不是孙倾婉,陛下又怎么这么轻易得放过自己。
奇嬷嬷最知泠寒心性,若没姑娘出面,是过不去的。
“嬷嬷不必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见死不救,实不是她所为,再者孙倾婉不是个居功得人,泠寒于她也有付出,于情于理她都该这么做。
奇嬷嬷觉得,夫妻之道,不就是如姑娘和陛下这般相互扶持,不求回报。
“姑娘仁善又不爱名利,与先皇后性情很像,若娘娘还在世,必然也会喜欢您得性子,甚为满意。”
奇嬷嬷觉得,等姑娘和陛下大婚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到时候就是去九泉之下见皇后娘娘,她也不会再觉有愧。
奇嬷嬷不知泠寒招孙倾婉入宫其目的是为了钳制淮安王,只以为是真的喜欢她。
至于泠寒对她种种,便如她对泠寒,真真假假,哪里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
老嬷嬷年纪大了,她也不想让她难过,只岔开话题。
“嬷嬷,每年先皇后得忌日,陛下他都这样吗?”
孙倾婉想,若依着泠寒每年都这般自残得程度,他身上该是有很多伤痕才是,为何之前她并未察觉?
奇嬷嬷叹了口气,“陛下往年不是这样的,是今年那些翁人……”
提起人彘,奇嬷嬷怕再次吓到孙倾婉,欲言又止。
“嬷嬷尽管说就是,我不怕的。”
女子在宫里见得多了,有些事也就麻木了。
奇嬷嬷见姑娘是真的不怕了,才继续到,“那些翁人在昨儿,也就是先皇后得忌日当天,都死了。”
“死了?”孙倾婉震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个个的黑坛,足有十数个,每一个都是一条性命,竟都死了。
奇嬷嬷到是并未有半分惋惜,只道:“两年了,能残喘到今日已是奇迹,死已是必然,只是偏赶在了先皇后忌日这档口。”
孙倾婉不明白,这些翁人与先皇后有何关系,又与泠寒昨日的情绪有何关系。
奇嬷嬷提起往事似乎无比惆怅,但她愿意将这始末都告诉孙倾婉。
于是缓缓开口,讲述十四年前所发生得事。
泠寒八岁那年,后宫妃嫔向太后举报皇后行巫蛊之术,秽乱宫规,巫蛊之术自古以来都是皇家大祭。皇后行此术更是严重,太后下令严查,果然在皇后寝殿中发现了诅咒皇上和太后的布人偶。
皇帝得知后大怒,下令杖毙,“那可是与先皇少年结发得妻子,堂堂得一国皇后啊!”
奇嬷嬷提及此事,至今痛彻心扉。
先皇说要以儆效尤,故当众杖毙了皇后,血从皇后的衣衫中渗出,血流一片,可就算那样,也只是下半身得伤,并不能立刻毙命,于是掌行得太监只能继续打,直到腰骨都断了,血流尽了,才堪堪作罢,而那时好好得人也早已面目全非,气息全无。
“那时陛下就躲在老奴得身后,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惨死,如何没了气息。”
孙倾婉震惊,没想到堂堂一国皇后,竟连最后得尊荣都未能保住。
她望了眼那画上得人,高贵典雅,丰姿卓越,实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受得这般酷刑是何场景。
“陛下便是因此,才这般极端?”
奇嬷嬷摇头:“还不止如此。”
若说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已然是最大得刺激,可于泠寒来说,后面还有更残酷的。
令他陷入深深自责,一辈子都未能走出伤痛得缘由,便是这事件之下得隐情。
“当年宫妃陷害先皇后,皇后娘娘其实已有察觉,也找到了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孙倾婉追问:“那后来为何没有?”
奇嬷嬷拭了拭眼角得泪,“就在最后一刻,娘娘发现这一切得幕后主使是先皇,是先皇对自己的妻子起了杀心,纵容太后授意宫妃陷害先皇后。”
“娘娘自知天命不可违,于是便顺了先皇得心意,只为保全她唯一的孩子,保陛下平安。”
“那日先皇后被太后叫去长寿宫前,她呵令年幼得陛下,一会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先皇后性情温良了一辈子,从未这般大声严厉得与陛下说话,自是震慑住了陛下。”
“所以……”女子的心口揪痛着。
奇嬷嬷:“所以陛下明知皇后是冤枉得,明证据都在,只要他拿出来,先皇后就不会被杖毙而死,可是当时他听了娘娘的话,没有。”
孙倾婉震惊,母亲常说皇室之人虽生得富贵,可活得却如履薄冰,果真如此。
她想,八岁得年纪,正是刚刚懵懂却又不知事的年纪,年少得泠寒该还未意识到事情得严重,直到先皇后离去,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永远的失去了母亲,彻底崩塌。
奇嬷嬷继续道:“先皇后离世后,陛下就被先皇带在身边,精心培养陛下做储君人选,陛下天资卓越,且又是先皇唯一得皇子,陛下二十那年,自是毫无非议的登上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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