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级好像有帅哥。”
“在哪在哪?我们专业不都只有搞农业的光头强吗?”
廖茗觉对面铺的女同学冷不防开口:“光头强是林业。”
“我看到了!真挺帅的。叫什么,‘肖屿崇’是吧?隔着两个人才要到微信,好拽啊,当面问还不给。”
廖茗觉躺在床上,暗暗想着,那小子还真是了不得,上大学第一天就这么受欢迎了。
不仅如此,还听到了其他人选。
“不是还有一个吗?个子很高、皮肤很白的。听说是放弃保送名额进来的。”
“谁啊,没见到。”
“你们有看到学长吗?学长里有高质量的吗?”
“你不是有男朋友嘛!干嘛这么兴奋!”
“欣赏帅哥人人有责。”
然后就听到之前把军训日程传到群里,名字叫赵嘉嘉的女生拖着懒散的语调说:“你们听说过那个传言吗?还有名人考到这里来的。”
“反正也不可能是我们系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眼看着安静下来,廖茗觉想着应该没事了,于是头一次主动插入话题:“那个,你们谁扔掉了我送的酸角和萝卜丁吗?”
她其实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而已,顺便解释一下自己没有逼别人收下的意思,或者了解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文化的水土不服,大城市里的孩子真的都不吃这种东西。然而,她话音落下后,寝室里却陷入了比刚才还沉默的沉默。
起初廖茗觉也很困惑,为什么?是老师来了吗?她没有要怪谁的意思啊。
虽然没有宿管老师,但整个寝室仍然有着高度的熄灯自觉。
那一夜就是这样过去的。
第二天在闹哄哄的教室里,听廖茗觉说了整个事情经过后,王良戊很认真地笑了出来。他淡淡地笑着,将填写完的联络簿往后传,随即转动着水珠笔道:“你这可以说是踩了最大的雷啊。”
“什么?”廖茗觉茫然地反问,“直截了当不藏着掖着解决问题不好吗?”
“你以为是解理综题吗?茗觉,人和人之间的事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王良戊有条不紊地说下去,“手工做的东西本身很有负担,虽然你肯定没有错,但别人收下后不想要也无可厚非。当然,直接扔了是不对,但你捡到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感觉就是要找麻烦嘛。”
廖茗觉马上辩解:“我没有要找麻烦啊!”
“你是想交朋友对吧?”他温温柔柔地确认。
她也笃定地承认:“嗯!”
王良戊忍不住笑出声,廖茗觉则难以理喻地回望向他。
就在这时,有人经过,在廖茗觉旁边的座位放下记事本,自己也坐下来。她回过头,就看到在宿舍睡她对面的室友。女生的名字叫胡姗,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表情,化妆风格却在一众刚从高中毕业的孩子中格外突出。她也是那一天唯一一个不留情面拒绝了土特产的人。
廖茗觉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自打前一天晚上的大无语事件发生,天亮后,宿舍同学就都巧妙地避开了与她正面交流:“胡姗?”
“你微信是这个吗?”胡姗没回应她的问候,径自拿起手机,从宿舍群里翻出唯一一个头像是自家牵牛花的账号。
“啊,嗯。”廖茗觉懵懵懂懂。
胡姗面无表情,边添加好友边说:“她们刚才都在看这边呢。”
“什么?”
胡姗扬了扬侧脸,示意坐在一块儿的女同学,才刚入学,大家难免以更容易熟悉起来的宿舍为阵地来拓展人际关系。室友们坐在一起,讨论的话题很多,廖茗觉是其中一个。她明明是怪胎,却在第一节 班会就跟各方面条件都显眼的男同学形影不离,一副情侣的派头。虽然王良戊和她只是朋友,但已经被从背后扣上“口味重”的标签。
廖茗觉忍不住皱眉,倒没有生气,只是充满了不解。
胡姗脸上头一次浮现出了微不可查的笑意,她说:“有些人就是这样。我昨天没有要你的土产,是因为吃的时候会联想到你的脸,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没有别的意思。”
廖茗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哦……哦!不要紧啦。”
“但没想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胡姗微微笑着说。
王良戊不由得插了句嘴:“她不是不在意,是不会。”
“那不也挺好嘛。”
她朝廖茗觉笑着,廖茗觉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却也不知不觉讪笑起来。就在这一刻,老师走进了教室。
班导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先点个名,大家顺便自我介绍一下吧。”
花名册上是按学号来的,学号是按录取成绩排的。这点就算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然后,老师就念出了第一个名字:“廖茗觉。”
说廖茗觉没有做任何准备是假的。
早在暑假,刚从网上认识王良戊时,她就咨询了不少大学的事。其中也被提到了这个环节,可能会有自我介绍。虽然王良戊只是不经意间随口一提,但廖茗觉却上了心,甚至在网上搜索了大学生自我介绍精选。
她了解过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和家乡是基本,以前高中做过的班干部也可以说,还有兴趣爱好什么的,适当加入有趣的玩笑,是人气暴涨的诀窍。女生想要吸引异性的话,还可以准备卖弄一些个人特色,但廖茗觉暂时没有这个需求,所以可以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