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也很简单。
当时社团在日料店聚餐,坐的座位是榻榻米。胡姗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其实也是为了方便走。但没想到,舞蹈社竟然背着新社员安排了一个惊喜。
那就是学长进来,突然把人托起,像球赛获胜时把功臣往天上抛的迷惑活动。
学长他们是突然破门而入的,而胡姗刚好坐在门口,身材苗条,长相尚可。
之后发生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按胡姗的原话说,那天的她就是“一具已经死了很久、发臭了的木乃伊”。她一开始还挣扎,但害怕受伤,所以最后索性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安详地合上了嘴。
最后下来时,她很慈祥安宁地笑着,向在座的各位问候了一句“去你马币”。
有了前车之鉴,传媒部破冰会那一天,廖茗觉没有坐靠门的位置。
万幸他们也没搞什么惊喜派送。然而,很不巧,学习部就在隔壁,于是两个部门干脆合到一起。陆灿坐下时有些尴尬,一次都没有看过廖茗觉,却反倒显得生硬。几位学长学姐意味不明地交换眼神。
破冰、迎新之类的活动,玩游戏似乎是固定环节。好在廖茗觉已经学会了不少游戏,狼人杀、三国杀都不在话下了。不过他们这次玩的,是技术含量更低的“真心话大冒险”。
廖茗觉紧急搜索了一下,发现规则不复杂。以防万一,又发消息问了问胡姗,结果得到的只有一串省略号。胡姗说:“这游戏,能不玩最好别玩。”
游戏开始。
一位学长被大告白刁难得面红耳赤,自曝喜欢某女助教;一位女学妹去隔壁桌找男客人搭讪;一位男同学一口气灌了一整瓶啤酒。大家笑着闹着,气氛热烈而闹腾。
这游戏可真够没劲的。说她不开窍也行,廖茗觉对这类起哄毫无兴趣,咂巴着嘴,只想着等会儿可不可以去吃个烤冷面。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翻出来,看到来自邓谆的消息。
他问她:“饿不饿?”
廖茗觉惊讶地打字:“你怎么知道我饿?”
“你这几天没发吃饭的照片来。”
“……”她想了想,还是直白地回复,“因为有朋友说,跟男的发太多消息不好。会让人觉得我对你有好感。”
她看到那边陷入输入中,却迟迟没发来新消息。
就在这一轮游戏中,抽中鬼牌的是陆灿:“我……我选大冒险吧。”
真是个老倒霉蛋。廖茗觉草草心想,随意往嘴里塞薯条。然而,下一秒,就看到众人视线朝自己投来。
不知道该说学姐是坏心眼还是热心肠,居然提出要陆灿亲左侧第一个异性的离谱要求。当然,这个异性就是廖茗觉。误会没澄清,所以才有这种灾难。都是陆灿的错。她不由得挑眉。
又是那一套起哄说辞:“亲一个!亲一个!”
“别害羞嘛!”
“陆灿!你是不是男人!”
廖茗觉迟疑地看向陆灿。陆灿也惶恐地看着她。两个人都尴尬到了极点。
震耳欲聋的“亲一个”中,杯子里的饮料泛起涟漪,就连为其他桌上菜的服务生都看过来。门口风铃响,有人在脱外套。
他在廖茗觉身边坐下。
骗子,被爱者,彩绘玻璃。最先看到邓谆的时候,很容易想起这些事物。他们无一不拥有同样的特征,那就是光鲜亮丽、吸引人眼球的外表。
“不用管我,继续啊。”邓谆的笑质地虚假,但出乎意料,不会令人不快,“我叫邓谆,今年大一。是跟廖茗觉过来的。”
第15章 喜欢就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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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谆去教职工食堂蹭了饭, 然后和年迈的教授去操场散步。两个人并排走着,不知为何,王绍伟每次与他对话的开场白都几乎一致, 通通是“当初的同级生都”, 而后必须接“你真的要怎么样吗”的疑问句式。
“回来了?”
“嗯。”
“全都办好了?”
“托您的福。”
“住校吗?或者要租房子的话, 我帮你留意……”
“已经在外面安顿好了。”
琐碎的对话中是生活不起眼的一角。
“所以说, 休学感觉如何?”说来蹊跷,时至今日, 王绍伟竟然才有机会询问,“当初你妈妈来找我,要不是老朋友的女儿, 我就当场冲她喷虫螨净了。”
邓谆低低地发笑, 对老顽童的怨念并不多做评价:“挺无聊的。”
见他风轻云淡的态度,王绍伟反过来安慰他:“也算一段人生体验吧。以后好好学习。”
不知不觉, 两个人已经走到校门口。邓谆说:“知道了。”然后往外走。
他穿得有些单薄, 双手插在口袋里。秋日夜晚的空气里有股清凉的香味。大学城周围聚集的面孔清一色很年轻。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偶然被女生认出来,才觉察自己没有戴口罩和帽子。
而且, 以后, 也不会再需要戴了。
本来就要步行去车站,穿过琳琅满目的街道, 却纯粹偶然在火锅店橱窗外看到廖茗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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