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航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秦蓁这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秦蓁这一套套的,“我去长长见识。”
“这就太过于谦虚了吧?”
但有人帮她分析下思路总是好的。
这片土地上不止一次的遭遇过灾难,洪水来了那就治理山川,太阳跑了就算累死也要追逐日月。
若是豺狼来了,哪怕只是一截灌木也能拿起来做刀枪。
眼下这不算什么,好歹有了新机床能够再开工不是吗?
车间里的工人熟悉新机床后就开始打磨零部件,而秦蓁则是拉着一帮人就这些图纸一遍遍的讨论。
光刻机涉及到了几个大部分,每部分涉及到的工艺又要环环相扣,最终才能实现整体的精准运作。
这要是在哪个环节除了问题,机器又怎么可能转的动呢?
“对了老马同志,回头你得草拟一份保密协议,要工厂里的员工都签署上。”
马厂长很快反应过来,“应该的应该的。”
财务反水这件事弄僵了工厂和银行的关系,虽说国内也没啥像样的光刻机厂家,但是万一被外国人收买呢?
抗战的时候不也是有很多汉奸吗?
保密协议其实防君子不防小人,但的确应该签一份。
“我马上去弄这个。”
沈航多少有些奇怪,“所有人都要吗?”
其实这种多工序的机械设备,单个岗位的工人说不清楚,甚至于你把各个岗位的工人都拉过去都不见得能说清楚。
现代工业要求的是工人各司其职,机械部分的工人不懂得光学部的内容,电子仪表的不见得能明白力学部门的原理。
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融会贯通。
整个安材,也就秦蓁是精通各个部门工作内容的。
沈航调侃了句,“真要是想挖掘咱们的技术要义,把你抓走最好用。”
秦蓁想了下,“那照这么说,我得分担风险,万一回头我真的被人抓走了,到时候还得有懂的坐镇,不然安材岂不是乱成一套?”
沈航神色都严肃起来,“胡说什么,童言无忌也不能胡说八道。”
什么童言无忌,她又不是小孩子。
秦蓁没有反驳,但沈航的话的确给她提了醒。
必须再弄一个总工,这样一来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情况,也能坐镇后方不是?
这件事秦蓁思考了两天,晚饭后去找沈航说起了这事,“师兄,你觉得我们这次能成吗?”
拿到了阿斯麦尔几家大厂的授权,这次安材要做的光刻机可不是日后放在工业博物馆里供参观的模型机,而是实打实的机器。
秦蓁这次回国后一直都很忙,青春期的女孩子个头比之前长了些,但看起来没长肉。
若是家里人看到,大概又得心疼。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谁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小棉袄呢?
“我听说街头有家卖烤地瓜的,请你吃烤地瓜要不要?”
“这么大方?”秦蓁觉得自己更大方,拿了沈航的两百万美元,给了沈航2%的股份。
安材如果能发展起来,这2%可不是小数目。
光刻机,可是合法的印钞机呀。
安城地处南北交接线上,冬天没暖气却也不耽误下雪,两人出去的时候外面天红彤彤的,回来时果然下起了雪。
只不过这地界的雪不是那种鹅毛大雪,有点像是粗盐粒子。
一把把不要钱的洒在地上,踩着也没那种咯吱响声。
“师兄帮我个忙呗。”
“难怪刚才我付钱你不让,就是为了让我吃你嘴短?”
“可不是嘛。”秦蓁一脸的认真,“这件事我想来想去只能你帮我,再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街边没什么路灯,倒是工厂门口有俩大灯格外的耀眼,铺设着光到这边,十分慷慨大方。
沈航看到秦蓁脸上的严肃,他也收敛了笑容,“多一个人同样也多一分风险。”
他异常聪明,当然知道秦蓁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可我要是连你都信不过,那你在安材呆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多少有些出乎意料,沈航有些无奈,“你呀。”
这倒是又把难题抛到了他手里。
“师兄你那么聪明,技多不压身嘛,就当帮帮我呗,你看我个子小,撑起这一片天多累呀,咱们好歹一个师门的,你心疼下我这个师妹不应该的吗?”
“我不答应你还打算找老师去告状?”
“那倒没有,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不得再另找人嘛,麻烦老头是难免的。”
秦蓁扯着沈航的羽绒服袖子,“帮个忙吧师兄,你就权当学习,咱谁都不说,你学会了我有底就行。”
她是名义上的总工程师,沈航则是那个天知地知她知他知的总工程师。
就连老马同志都不用告诉。
只要多这么一个人,多一份安全所在。
“秦蓁,我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可咱们这是民企,不是国家级项目,没那么多警卫员保护我。”
“别胡说。”沈航打断了她的话,“你再说,我不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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