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忌惮他几分，收回了教鞭，没再理宁鸽和尼娜，转身回到前面的座位上。
裴寒也转身往回走，路过宁鸽的时候，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划过宁鸽放在桌上祈祷的手。
宁鸽：“……”
宁鸽：监察代表，你这算是骚扰吧？
尼娜很敏锐，也立刻看到了，低声对宁鸽说：“别看他刚才帮你，好像是对你居心不良，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他一点。”
她一片好意，宁鸽郑重地点头，“我懂。这种表面冷冰冰的，不知道有什么心思，一般都是坏人。”
耳朵向来很灵的裴寒：“……”
校长回到座位，象征性地碰了碰盘子里的黑块块，就带着几个老师起身走了，他们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开他们的小灶去了。
裴寒没走，依旧坐在他的座位上。
片刻之后，好几个矮墩墩的厨房小机器人排成队进入餐厅，斑驳生锈的金属手里全都抱着大盆。
它们二话不说，给每个学生的盘子里都发了一块炖肉。
是香喷喷带着酱汁的炖肉，炖得酥酥的，只有寄宿学校老师们的小灶才有的那种。
大家彻底惊呆了。
这可是过沐神节才能吃到一小块的东西，这群小机器人疯了，竟然给每人都发了一大份？
没人敢动。
欧文就坐在宁鸽的斜对面的学生群里，他进了副本后，多了一对在头顶上直立的尖耳朵和一条带着倒勾的可伸缩的大尾巴，不过基本还是他的样子。
他的眼睛快活地闪了闪，开口，“它们都发了，咱们还不吃？”
所有人都看着餐厅里除了学生外，唯一的一个裴寒。
裴寒如同完全没看见一样，一言不发，只在研究盘子里的黑块块。
有些年龄小的孩子受不了香味的诱惑，也不管有酱汁，一把抓起炖肉，就往嘴里塞。
一时间，所有人都拼命吃了起来。
宁鸽把自己那份切开，一半给尼娜，一半给了右边一个按地球人的年龄算，大概只有七八岁的瓦尔星小男孩，那小不点饿疯了，他自己那块已经吃光了。
尼娜想把炖肉还给宁鸽。
宁鸽推了回去，撒谎：“我最近打算开始吃素。”
尼娜谢过宁鸽，又越过她，对那个瓦尔星小男孩用瓦尔星语说：“跟姐姐说谢谢。”
小男孩满嘴是肉，含糊地道了谢。
旁边另一个瓦尔族姑娘捅捅尼娜，用星盟语说：“尼娜，你又说我们的‘土语’了，当心有人听见告状。”
尼娜淡淡答：“这不是什么‘土语’，是我们瓦尔族人说了几千年的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他们严禁我们说，非让我们说他们的星盟语，就是想让我们忘掉，那我们就更要记住。怎么能忘了妈妈教我们的语言呢？”
尼娜摇了摇杯子里的水，“我小时候被他们从家里带走的那天，我妈妈就跟我说，就算走到宇宙的边界，水神也会永远护佑瓦尔族人，看，我刚刚对水神祈祷了，我们就有肉吃了。”
她们被强制带走的时候，比那个小男孩还小一点，从小到大，已经在这个寄宿学校里待了很多年。
那个瓦尔族姑娘忘了炖肉，有点出神，“我都快记不清我妈妈的模样了。”
宁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遥遥地看见，欧文抬起手腕，看了看手环。
机器人忽然发疯发炖肉什么的，肯定是欧文搞的鬼，估计又是他接的任务。
这次下副本，完全是陪太子读书，宁鸽并没有任务。
她和裴寒带着几个阿尔法，前面一起集训了二十天，反复刷同一种类型的解谜副本，刷到快吐了，本来今天应该出系统休息。
结果陆镌带的那一组竟然刚好也轮到今天休息。
有陆镌在，裴寒原本安排的满满的疯狂计划全部泡汤，裴寒一怒之下，就拉着宁鸽进了欧文的训练副本。
梁夔他们一直在额外给欧文加功课，好让他赶上其他人的进度，不过为了不给他太大压力，他的个人副本现在还都不算难。
结果就是欧文在手环的鞭策下努力做任务，宁鸽和裴寒来他的副本里度假，游手好闲。
大家一通狼吞虎咽，等盘子里的炖肉连酱汁都没了的时候，裴寒终于说话了。
他冷冷地瞥了眼宁鸽，“这全都是你搞的鬼？”
宁鸽：噗。
全餐厅的人都看着宁鸽，目光中充满震惊和同情。
“你跟我来。”裴寒站起来。
宁鸽默了默，站了起来。
欧文马上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语气夸张得像在演舞台剧，“等等！不是她！全都是我做的！！”
裴寒理都不理他，先走出餐厅。
宁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想看他还打算玩什么。
裴寒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上了楼梯，来到楼上他的办公室，推开门。
宁鸽只得跟着他进来。
他在门旁站住，等宁鸽也进来了，随手把门按上。
顺便把宁鸽圈在他和门之间。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问：“我是坏人？”
宁鸽贴在门上，望着他心想：你现在看着超级像个坏人的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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