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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骆寒成了我家的常客。
    只要是很重要的节日,或者契机,我妈逢聚会必请骆寒。
    我想着,骆寒跟我姐那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为啥我妈这么热心地把人往家里领呢。
    芜东大学离我家不算近,可是我妈命令一下,不想回家也得回家。任何借口都不行。
    “要是公交车太难等的话,你就联系一下小骆。他回回开车来,让他顺道儿接一下你。”
    我:
    我该怎么跟我妈说,我和骆寒也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还把人家当成免费司机。
    但是这件事情上,骆寒显示出了风度。
    一般在说好回去吃饭的时候,他会主动发微信给我,说他已经到了芜东大学靠近我宿舍的那个口。
    其实我也猜得到。一般骆寒有空的时候,我妈就会准时请他回来吃饭。щōō1捌.ⅭⅭ(woo18.cc)
    “我妈是不是又催你跟我姐见面了啊?”一开始,我上车后的第一个八卦问题就是这个。
    骆寒摇摇头:“没有啊。我解释过了。不合适。阿姨就没有继续问了。”
    后来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换成骆寒对我的寒暄。
    虽然我们合租,可我的实习主要在周末,他工作强度最大的时间也在周末,从合租开始,满打满算到现在,我们真的不算是频繁见面,可也不能算作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可是每次和他聊天时,我的心情都很复杂。
    他有威严的那一面,会让我有本能的惧怕,他也有和蔼的可亲的时候,客客气气地接受邀请来我家,我也会礼貌地喊他骆叔叔,喊叔叔一定和年龄无关,他长得一点都不显老,我喊他叔叔完全是出于对他职业的尊敬,他总是有种成熟的气场。
    我害怕他,但也会尊敬他。
    这是一种礼貌和客气中总带着点儿排斥的感觉吧。
    但又不全然是。
    比如我每每想起那个下午他和相亲的女孩子坐在正对面,他遥远温柔的举止;同事向我感叹他有多好看,我没想出反驳的理由。那种感觉忽近忽远。
    他一下子像是一个可以震慑住我的长辈,一下子又是一个只大我几岁的哥哥。
    我不觉得他可以永远强势又坚强。我知道他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比如那天晚上宿醉后耍着酒疯踢门摔杯,比如躺在沙发上对着空气又哭又叫,比如手足无措安慰我时在情急之下会给我一个拥抱。
    他好像可以很远。又可以很近。
    我有点琢磨不透那个距离。
    每当我有自己想不清楚的问题时,我都会特别想给苏子妙打电话。在我高中时期,她在空闲时间相当较多的大学,我想什么时候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电话。但是现在她上班了,我打电话,她就时常不接,好几天以后才能回。苏子妙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小妹妹答疑解惑。
    我带着对她的怀念,也带着对她的抱怨。只是我也没想到,我妈本事就是有那么大,那天晚上也赶上了苏子妙有空。
    我打开门时,苏子妙站在门口,墨镜一带,下巴一扬,光彩照人,又神采奕奕。
    真的很讨厌。
    她为什么总是能比我更快发现好看的穿搭,并且总能穿出与众不同的好看风格。
    苏子妙进来就像个大姐大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
    “栀栀~好久不见,怎么越来越矮了?”
    我:
    “娘娘,那是因为你高跟鞋越来越高了!”
    我还在损她,苏子妙抬头就看到站在我身后的骆寒,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商业微笑,朝他伸出了芊芊玉手:“骆警官晚上好。”
    骆寒也回她好。
    我蹲在地上,给苏子妙拿拖鞋的时候,不自觉转了个头,想看看骆寒都是怎么面对这些跟他相亲过的女孩子的。
    他是不是还是会如此坦然。
    他好像真的是这样。
    他对谁都好像是这样。
    我估计他就是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也不想安顿。
    就像我一样。
    一家人加上骆寒落座酒席上,我坐在骆寒和苏子妙中间。家长给苏子妙倒了酒。
    白酒。
    她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抗拒都没,好似对这些习以为常。
    然后家长们又很客气地劝骆寒也喝一点酒。
    骆寒礼貌回绝了。
    “待会儿要开车。不能喝酒的。”
    “要不就别开车了。今晚妙妙回来,梁栀礼肯定要跟她回去,小骆就不用送这个跟屁虫回学校。”我妈继续劝。
    我怎么又成跟屁虫了?我皱着眉,不满地看了我妈一眼。
    她丝毫不觉不妥。
    骆寒勾唇一笑,又露出了有点憨的酒窝。
    “真不能喝酒。喝酒误事。”说完,他很自然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跟我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一愣。
    又想到误伤他的那一晚。他发酒疯的那一晚。
    他要喝就喝呗,看我干嘛?这整得就跟我怕他耍酒疯所以不愿意他喝酒一样。我哪有那个权力啊?
    他看得我心里发毛,我连忙低下头,心里的情绪好奇怪,团在一起,说不清楚。
    那晚送他走以后,我坐上了苏子妙的小电驴。
    我俩家住得近,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区,不上大路,我抱着她随着年龄增长却越来越细的腰,感受迎面而来的晚风,把我俩都吹成了小傻子。
    我们钻到一个被窝里的时候,我抱着枕头,问她当时跟骆寒相亲是什么感觉。
    苏子妙的大眼睛眨了眨,很认真地回忆了一番:
    “他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言谈举止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就是不适合我。”
    “那你们说的不适合,这个东西在谈恋爱里就那么重要吗?”我很困惑。
    “当然。非常重要。”苏子妙又摆出了人生导师的架势。
    “我也是个很有故事的女人。我喜欢干净单纯的男生,而不是一个可能故事比我还多的成熟男人。”
    “为什么?而且,你又是怎么找到这种你自己喜欢的男生类型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问的,为什么我不适合跟有故事的男人谈恋爱。因为,有故事,就代表着有秘密。而且你也不知道你们关系有没有好到可以对彼此付出全部,所以就要相互试探彼此博弈,好累啊。谈个恋爱而已,自己开心最重要不是吗?”苏子妙继续思路清晰,步步逼近。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找不到。在我看来,梁栀礼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太单纯了。”
    “我单纯?我可是啥坏事儿都干的好吗?我还单纯?好笑咧。”我觉得她说的是无稽之谈。
    “单纯的人也分好人坏人啊,比如你,你就是个单纯的不良少女,单纯的bad  girl。”苏子妙继续保持攻击状态。“你坏的没有隐藏,就会被人一眼看到底。”
    我若有所思地听着,努力去理解,发现她说的确实是对的。
    我从小到大都不听话,都不乖,都喜欢做冒险的叛逆的坏事,染发化妆逃课打架玩游戏,几乎所有规则里不允许的事情我都做了个遍。可是我也从来不准备掩饰,我坏得坦荡,不加任何遮掩,也丝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能够接纳我的人,就是我的好朋友,不能接纳我的人,就是陌生人。所以我的关系网里,没有所谓的恋人的空间。
    我做了那么多家长老师恨得牙痒痒的坏事,可唯独没有早恋。
    身边出现过很多异性,跟我关系最亲的,还是个gay,还成了我的男闺蜜。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能够说明问题。
    “其实我这种表面上乖巧的人,背地里是有很多叛逆想法的。”苏子妙继续说。
    这点我知道。苏子妙小时候那可是,人前人后不重样。家长老师面前乖巧得像小绵羊,其实一旦没有人管着她,写情书进网吧早恋,全齐活,其中不少事还是我给她打的掩护。
    “所以栀栀,我还真挺羡慕你的。你这种单纯的人,就是能活得很自我,率性洒脱,从小到大,都是为自己而活,从来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可我不一样,我要是做你做过的那些事儿,我爸妈肯定能把我腿打断。”
    我:你以为我妈就没有那么干过吗?
    “有时候你不得不为了世俗的他人的期待,去委屈自己,去改变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去迎合他们。这个时候,内心就折迭起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里什么都可以装,一切阴暗的,难言的,不能说的东西全丢在那里,那里的东西越多,就意味着,越有故事。”苏子妙说得神叨叨的,但是我竟然还听懂了几分道理。
    “所以说啊,有故事的人,都是有秘密的。”
    “你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就没有什么秘密。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改变的。同时,我对别人也没有太大期待。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是啊。所以说,你还没长大嘛。”苏子妙说的这句话我却不太理解了。
    “可我已经十八了欸。还没长大吗?”
    “你这话好欠揍哦梁栀礼。我马上24了。”
    “哈哈哈哈哈哈。”能短暂气到苏子妙,我竟然还挺开心的。
    “有句话说的特别好。sebsp; make  a  ; woman.(秘密让女人更女人)。你现在啊,充其量还只是个女孩儿呢,算不得女人。什么时候你有秘密了,你就会懂了。”苏子妙又开始刺激我。
    “我怎么不算是女人了!”我发出了凶凶一吼。
    苏子妙手伸了过来,从我睡衣下摆往上来了个偷袭:“让姐姐看看,你个小屁孩发育了没有。”
    我吓得直躲,也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苏子妙你流氓!!!”
    “哎呀,太小了。还是女孩儿!”
    “苏子妙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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