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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渡死鱼眼。
    席真:
    他想了想,小心挪动身体,给自己换了个方向。
    头碰头睡太恶心了吧。他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不可能有人那么恶心吧?
    他知道祁渡听得到。
    祁渡沉思两秒:你有脚气吗?
    席真:没你有?
    我也没。
    哦。
    睡了。
    晚安。
    最后一句完全是席真跟老爸说顺嘴的后果,说完他就超级后悔。
    祁渡愣了一下,轻声回了一句:嗯,晚安。
    平平淡淡三个字,席真莫名其妙脸上发燥。他脱了外套,蹬掉袜子,捂紧被子,闭上眼睛,放空心神。
    快睡着快睡着,睡着就不会多想。
    一般情况下,越是这么想,越是会焦虑得睡不着。
    可不知怎么的,席真侧着身,屁股对着祁渡,很快就进入梦乡。
    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想,不会是被祁渡脚臭熏的吧虽然确实没有闻到味道。
    祁渡侧躺着,听到席真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
    像是被这个消息鼓舞,小触手,不,已经初步成型的小章鱼,疯狂扭动,极其兴奋。
    但祁渡将它死死封在腺体里。
    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滚,不行。
    祁渡轻轻翻了个身,换成平躺姿势,仰面看帐篷里的花纹,一个一个数。
    一、二、三
    心情刚平静,席真突然一抬脚,把被子踹飞。
    被角落在祁渡脸上,浓郁的甜香将他口鼻笼罩。
    他抬手拉下被子,面无表情地给席真盖上。
    席真却又不耐烦地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
    祁渡转头望去。
    男生的脚板色泽温润,没有一点起皮的地方,一看就没有脚气。
    他试图让思绪天马行空,而不是集中在清瘦的脚踝,圆润的脚趾,健康粉嫩的指甲为什么会有人连脚都是香的?
    祁渡闭上眼睛,指甲嵌进掌心,大脑却不自觉根据嗅到的气味,描摹那只脚的形状。
    够了。
    你甚至是个足控??
    不,我不是。
    只是因为,是他的。
    是他的。
    他的一切,都好可爱。
    祁渡一惊,骤然睁开眼,望着席真那只睡梦里都不安分、大拇指来回拨动的脚,很久都没有再闭上。
    第二天。
    才刚五点多,起床铃就叮铃铃响起。早晨还有活动,要一起看日出,拍集体照。
    计划的时候很兴奋,执行的时候恨不得把闹钟砸了。
    大部分同学都想赖床,席真也不例外。即使听到老师们在挨个敲帐篷,他也还是不想起,甚至还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结果下一秒,被子就被掀了。
    一股新鲜的冷空气把席真冻得一激灵,他猛地睁眼,弹起身,看到祁渡正把帐篷拉链拉开,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冒出一点弧线,璀璨的霞光驱散薄雾,晨曦给男生的侧脸镀了层金,细小的汗毛都依稀可见。
    席真躺回去,拉起被子挡住清晨的寒意,手碰到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恨铁不成钢地想,别他妈跳了。
    他开始念佛经,心跳逐渐平稳,困意又涌上来。
    祁渡边穿衣服,边抓起堆在角落的外套,反手丢给席真:起床了。
    席真被外套蒙住脸,却一动不动。
    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再穿好鞋,祁渡撑着帐篷的帘门,弯腰拎走外套。
    席真神情安详地睡着。
    醒醒。祁渡在他面前半蹲下,抓着他肩膀让他直起身。
    席真迷迷糊糊地嗯一声。
    祁渡抿了抿唇,拿起外套,扶着他后背,给他穿好衣服。
    席真还挺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脑袋一垂,眼皮自然地耷拉下去。
    祁渡手伸到他脸前晃一下:集合了。
    席真:zzzzz
    祁渡:
    肖驰茂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个大喇叭:快起了啊同学们,一会儿太阳就升起来了啊,我们要在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拍张集体照
    照照
    回声在群山间传响,同学们陆陆续续清醒,匆匆清洗完,跟着各自班主任去拍照地点集合。
    席真被吼得醒了两秒,半闭着眼睛走出帐篷,跟着祁渡走到班级队伍里,脑袋又开始小鸡啄米,往前一点一点。
    站他前面的丁淮肩膀被他磕了好几下,回头看了看他,特地调整了下姿势,免得后脑勺被砸。
    摄影师举着相机道:同学们注意啊,三、二
    祁渡手伸到席真背后,猛一拉席真衣服,席真脖子被勒了一下,头跟着抬起,迷迷瞪瞪地睁眼,转头朝祁渡看去。
    祁渡则是这个表情:_
    一。
    茄子!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火红的太阳刚露出一半身子,温暖的阳光洒在九班所有人的身上。大家或是顶着鸟窝头,或是皱着衣服,或是鞋带还没来得及系,乱糟糟,不体面,却都对着镜头,露出傻乎乎的笑。
    除了最后排的两个男生。一个面瘫脸,一个懵懵懂懂,没看镜头,在对视。
    肖驰茂凑到摄影师旁看了眼照片:诶祁渡和席真你们俩怎么回事?
    摄影师满头大汗道:你看我后面还有那么多班,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肖驰茂叹口气:那就这样吧。
    他转头想去问问那两个家伙,怎么感情这么好呢,拍个照眼神都分不开。
    等到真在人群里找到独自背着俩包的黑发男生,和旁边满脸困倦,仍然在打哈欠的栗发男生,他又笑着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难得两个Alpha碰到一起能这么和平地相处,他就不去破坏少年时代珍贵的友谊了。
    吹了半天冷风,席真也差不多清醒了,从祁渡手上要回自己的包,看了眼还在拍照的其他班同学:什么时候能吃早饭啊,好饿。
    祁渡一顿,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要么?
    嗯。席真犹犹豫豫地接过来,拆开包装,掰一半塞嘴里。
    先是苦,然后甜。
    他舔了舔变得甜腻腻的齿列,把剩下半块递还:你吃吧,太甜了。
    祁渡接过,将剩下半块吃了。
    他怔怔地想,巧克力甜吗?
    至少,没有席真甜。
    拍完照,大家一起去酒店吃自助早饭。顾超撑着拐杖,找到自己班,在贺晨星身旁坐下,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忙着吐槽:你们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学生只能睡帐篷吗?
    丁淮诧异:不是亲近自然,培养吃苦耐劳精神吗?
    当然不是。顾超说,昨天我听医务老师聊天才知道,只是因为住帐篷一百一晚,住酒店得三百一晚。
    丁淮:
    顾超气愤:你们说,这些大人怎么都这样呢?
    席真吃着包子,没说话,但是赞同地点点头。
    成年祁渡就比现在狗得多。
    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祁渡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席真给他递了张餐巾纸。
    祁渡接过去,指尖和席真擦过。席真毫无感觉地转回头,继续听同学们聊天,同时吃早饭。
    祁渡低下头,用席真给他的餐巾纸擦了擦鼻子。
    从席真手上刮到的一点点味道,钻进了鼻腔。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克制住了把餐巾纸收藏的欲.望。
    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和席真贴了一晚。
    足够了。
    应该够了。
    顾超还在吐槽。
    可能是觉得昨晚睡酒店背叛了小伙伴们,顾超对学校的抠门有很大意见。
    习惯就好啦。贺晨星安慰他,你脚咋样了啊?
    没什么大事。顾超喝了口豆浆,一会儿我就坐缆车去了。
    贺晨星哀嚎:我们还得自己爬下去,我不行了。
    丁淮道:没事,你走不动了我背你。
    贺晨星有点感动,但又不太信任:你知道我多重吗?
    丁淮寻思:我看昨天真哥背顾超挺轻松的,你俩差不多吧。
    这么厉害吗?一道声音插.进来,丁淮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Alpha,正想问他是谁,贺晨星却已经认出他就是昨天献殷勤而不得的三个Alpha之一,如临大敌地起身,又有你什么事啊?
    丁淮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但立刻同仇敌忾了:就是,你谁啊?
    Alpha阴翳贪婪的目光在顾超头顶扫过,然后落在席真身上,嗤笑一声:听说真哥这么厉害,过来瞻仰一下嘛。
    他伸出手:真哥,认识一下,我叫洛舟,五班的。
    祁渡看了眼他的手,随手抄起切面包的餐刀。小章鱼的身体,被墨色染得漆黑,粉色的眼睛,变成了淡紫色。
    席真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擦了擦嘴:不好意思,不想认识,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祁:这个人想跟席真握手(拿起了刀
    第28章
    洛舟本就来者不善,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
    他倒也不是多喜欢顾超,只是和同班的盛铭和倪川文打了个赌,从全年级的Omega里,随机挑选一个,看谁能先追上。
    顾超就是这个被挑中的倒霉蛋。
    不过,洛舟不觉得这是倒霉。同时被三个Alpha追求不是荣耀吗?这小O有的炫耀了。
    毕竟这个O模样普通,身材也不够纤瘦,并不符合他们Alpha的审美。
    要不是因为这个赌约,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自信满满,以为能手到擒来,谁知被接二连三拒绝,自然攒了一肚子火。又听盛铭说昨晚小O崴了脚,对上前扶人的盛铭避如蛇蝎,一看到席真却主动贴上去。
    洛舟立刻就炸了,怎么着,还挑三拣四了?席真不就是个头高点、脸蛋俊点?成绩那么差,天天打架,暴力分子,哪里好了?
    他早饭都顾不上吃,卷起袖子就来找席真挑事。
    结果刚自报完家门,就被骂滚。
    这谁受得了?
    性格火爆的alpha攥紧拳头,要跟席真决斗。
    然而一拳刚挥出,后脑勺就感受到一股大力,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人掐着脖子狠狠地掼在桌面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把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暗中观察的盛铭和倪川文两腿一软,差点夺路而逃。
    两人本来还想找机会给洛舟壮下声势,没想到上一秒还平平静静的席真,下一秒直接起身把人摁倒。
    明明已经开始分化的洛舟,在席真手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被轻轻松松抓住扑腾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然后席真用力一拧,洛舟便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他们遍体生寒,这才想起,席真可是有吾好梦中杀人的恐怖习惯。怎么能因为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就去太岁头上动土?
    他们转身想跑,却发现不知何时背后站了个人,眉目映在阴影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收割灵魂的死神。
    两人魂飞魄散。
    丁淮和贺晨星同样目瞪口呆,祁渡什么时候过去的?
    他们转头,看向祁渡的座位,只见空空如也的座椅前,一把金属餐刀深深地插.进餐桌里,刀面反射出冷冽的光。
    两人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席真却头一偏,自然地使唤道:把他们也抓过来,这三个一伙的。
    祁渡嗯一声,却没动:自己过去吧。
    臭气熏天的alpha,他不想上手。
    他的手,是被席真碰过的,还香着。
    哦哦哦,我们自己去。在祁渡的注视下,两个Alpha仿佛能感受到生物等级被压制,从心底生出一股最原始的恐惧,完全没有拒绝的胆量,自觉地走到席真面前,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嘿嘿傻笑,试图蒙混过关。
    洛舟差点被气晕,他怎么就结交了这两个货?
    虽然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但他依然坚强地大吼:你他妈偷袭!有本事放开我堂堂正正啊!
    席真一脚踹在洛舟膝盖上,洛舟吃痛,屈辱地滑跪在餐桌前。
    谁他妈跟你堂堂正正,垃圾。席真抓住洛舟后脑勺强迫他抬起头,面朝顾超,为昨天的冒犯,和今天那个恶心的眼神,给我道歉。
    顾超惊讶地看了眼席真。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校霸,这时候细心得过分。
    而祁渡垂下眼,冷冷地想,洛舟的后脑勺,真丑。
    餐厅里安静无声,所有目光汇聚到席真身上。男生神色漠然,摁住洛舟的手骨节突出,修长白皙。
    不少人心生畏惧,但还有个别胆子大的,心驰神往地想,要是我是洛舟,就好了
    洛舟可不知道他居然还是某些奇怪生物的羡慕对象。他死死咬住下唇,心里怨气横生。众目睽睽,席真怎么敢!一会儿老师过来,看他怎么交代。他这样殴打同学,是霸凌行为,应该吃处分。
    席真等了半分钟,没等到回应,冷笑一声:需要我把你们的恶心事公之于众吗?
    洛舟猛地一僵,要是他们的打赌被公开,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Omega。
    可席真是怎么知道的
    容不得他多想,席真已经开始倒数:给你三秒钟,三
    对,对不起。洛舟几乎是秒怂。他只能低头,他无法想象一个A打一辈子光棍的日子。
    他自认作出很大让步,席真却嫌他不够诚恳:大点声,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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